第731章 雙女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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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國美作地麵,盡是山川丘陵,中間高四下低,正占著南北要衝。
    西邊與因藩交界之處,有個犬狹卡,原是群山交錯而成,形似犬牙,故此得名,那條道上長滿了叢林,正是行軍的要緊去處。
    東側與備前相接的,喚作四十曲卡,卻是片平原,滿是連片的黍田,也是常走的行軍路。
    楊炯立在美作中央高山上,極目遠望,半晌,放下望遠鏡,回頭對眾將道“依先前的情報,南邊宗藩湊了三萬人馬,正往這邊趕來。他們既是去勤王,定要圖個快,我猜著,十有八九會走四十曲卡的平原。”
    張俊聽了連連點頭,收起手中倭國地圖,沉聲道“侯爺,末將也這般想,在黍田裏埋伏確是上策。如今黍苗長到半人高,正好藏身,隻是末將擔心,這三萬倭兵是一起來,還是分批來?”
    “哎!我說老張,管他一起還是分批?”牛皋大大咧咧道,“就倭國這些矮子,三萬又能怎地?咱們還能怕了不成?”
    楊炯輕笑一聲,擺手道“老張說得在理,打仗得用腦子,咱們是阻敵增援,不能蠻幹。你看這一望無際的黍田,咱們三千人全鋪開也僅僅是勉強填滿,可誰能保準敵人真走這裏?
    若是去了西邊犬狹卡,咱們豈不是白費功夫?況且在平原上,咱們雖有大炮,卻難尋好陣地,大炮也發揮不出威力,這仗可不能瞎打。”
    李飛聽了這話,眼睛一亮,接話道“老大,你先前不是早派人去犬狹卡尋找有利地形嗎?難道真正的戰場在那兒?”
    楊炯點頭笑道“對了一半。我的意思是,分出一千五百人,帶著所有大炮去犬狹卡叢林高地埋伏,扼守峽穀,以待敵軍。
    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埋伏在這平原,靠火槍和轟天雷,以雷霆之勢痛擊來敵,逼他們往西走犬狹卡一動,這樣咱們就能選在利戰場全殲敵人,把大炮威力用到極致。”
    “侯爺!這……要是三萬倭兵一下子全走四十曲卡,不懼火槍轟天雷,硬闖平原怎麽辦?那豈不是……豈不是……”張俊話到嘴邊,終究咽了回去。
    楊炯對此也是無奈,手中隻有三千兵,真在平原對上三萬敵人,怕也沒勝算,倒不如用這法子逼他們進犬狹卡。
    當下下定決心,沉聲道“所以,埋伏在平原黍田的弟兄,一定要狠,要打出三萬、十萬人的氣勢!我決定親自留下,牛皋協助。張俊,你跟李飛即刻出發,帶上所有大炮,去斥候選好的陣地埋伏,敵人一旦靠近,就給老子往死裏打!”
    “這……還是末將留下……”張俊剛要爭辯,卻被楊炯擺手打斷“時間緊迫,執行命令吧!”
    張俊與李飛對視一眼,見楊炯意已決,當即咬牙大吼“末將遵命!”
    楊炯目送二人領兵離去,深吸一口氣,大聲下令“全軍聽令!下田,擺口袋陣埋伏!八百人分作兩翼,用神臂弩鉗製入陣敵軍;五百人燧發槍組成三道防線,交替推進!敵人一旦入陣,莫要吝惜軍械,給老子打出氣勢來!”
    “吼吼吼!”一千五百螭吻營健兒齊聲高呼,氣勢直衝雲霄。
    “下田!”楊炯一馬當先,快步朝山下四十曲卡中心那片寬闊黍田走去。
    此時東方既白,晨光熹微,萬頃黍田如青雲鋪地,苗葉森森及腰。微風過處,黍浪翻湧,沙沙作響如細雨低吟,更襯得天地間一片死寂。
    四下丘陵環抱,獨這片平原坦蕩如砥,一條土埂大道縱貫其間,經緯分明。
    “伏低!”楊炯低喝一聲,率先臥倒。
    千五百精兵聞令,如水銀瀉地,悄無聲息沒入黍海。真個是百戰勁旅,法度森嚴。
    隻見有那老卒抽出腰間短匕,將壓倒的黍稈齊根削斷,斷口朝下,插回泥中,不露半點痕跡;又有人解下身後蓑衣,反鋪於地,覆住身形;更見機警者,撮土成粉,細細塗抹盔甲鐵片,消去那要命的冷光。不過半盞茶功夫,偌大一片黍田,竟再難尋人蹤,唯餘風吹黍浪,簌簌而動。
    楊炯蛇行檢視,見各隊潛形如蟄龍,心下稍安。返歸中軍,亦自伏身泥濘,麵頰緊貼濕冷大地。
    周遭靜得駭人,唯聞心跳如鼓,擂在腔子裏。
    日影寸移,自晨至昏,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一輪冰盤也似的明月,竟將銀輝潑灑得如同白晝。
    楊炯肚裏暗罵“直娘賊!偏生又是月明如晝,老子莫非與夜戰犯衝?”
    心雖有不忿,麵上卻不露分毫,急令傳兵“速傳!各人取濕泥塗甲,鐵器掩光,仔細遮蔽蹤跡!”
    牛皋正自焦躁,忽覺背甲一沉,原是楊炯抓了把爛泥糊將上來。
    “侯爺,這倭寇莫非屬龜的?爬也該爬到了!”牛皋甕聲抱怨,手下卻不停,也挖起大塊濕泥,往楊炯鐵甲上塗抹。
    楊炯低笑“急甚?犬狹卡未聞炮響,便是未至。此戰若勝,南倭銀礦如山似海,夠你老牛打十副金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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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間,楊炯猛將牛皋脖頸一按,二人頭顱深埋黍叢,幾與泥土同色。
    不多時,蹄聲驟起,十餘騎倭國斥候風馳電掣,沿田埂大道卷來。馬上矮人,身披陣羽織,頭頂奇形兜鍪,月下望去,恍如山魈夜行。
    為首者擎一支鬆明火把,焰苗被疾風扯得筆直,劈啪爆響。忽有一騎勒韁落後,那倭兵滾鞍下馬,踉蹌至田埂邊,竟嘩啦啦解了袴子,一股熱臊黃湯劈頭蓋臉,直澆在牛皋鐵盔之上。尿水順盔沿流下,糊了牛皋半臉。
    這黑大漢鋼牙咬碎,十指深陷泥中,渾身筋肉虯結如鐵,卻硬是紋絲不動。
    正待尿畢,前頭一騎折返,兜鍪上立著新月前立,顯是頭目。隻聽他嘰咕怒罵,飛起一腳踹在撒尿倭兵臀上,揪著脖領提上馬背,潑喇喇追前隊而去。
    蹄聲未遠,大地忽顫。
    但見黍田四野,黑影幢幢如潮湧來。
    月光下楊炯看得分明,當先千餘倭騎,鞍上矮兵皆著赤色具足,腰插長短二刀;步卒緊隨其後,竹束足輕漫野,槍尖密如葦林。
    為首一將,白練陣羽織迎風怒展,頭戴鹿角脅立兜,麵甲下一雙鷹目寒光四射,萬把人馬竟不循大道,直踩黍田而過,黍稈摧折聲如裂帛,響成一片。
    楊炯雙目赤紅,緊盯著敵軍前鋒踏過埋伏線,中軍湧入核心,後隊盡入彀中。
    “著!”一聲厲喝,楊炯自懷中拽出一支赤紅號箭,奮力扯向夜空。
    “嗤——嘭——!”血芒炸裂,映得楊炯麵上筋肉條條虯結,直如修羅降世。
    “殺盡倭狗!!!”炸雷般的咆哮自黍田深處迸發。
    一千五百螭吻悍卒應聲暴起,恰似地府陰兵破土。田埂大道兩側,八百弩手分作兩翼,神臂弩機括齊響,第一波鐵矢平射而出,破空聲淒厲如鬼哭。
    “噗噗噗噗!”倭兵如刈麥般倒伏。
    前排騎兵連人帶馬被粗逾兒臂的弩箭貫穿,人馬屍骸串作糖葫蘆,血泉噴濺丈餘。中箭者胸腔炸開海碗大洞,後心透出三棱箭鏃;有倭兵被巨力帶飛,釘死在身後同袍槍杆之上,兩具屍體串在一處,兀自抽搐。
    “立盾!立盾!”倭兵主將石田茂嘶聲狂吼。
    倭陣稍定,竹束足輕倉皇架起龜甲大楯。
    螭吻弩手卻已換箭完畢,第二波!第三波!鐵矢如飛蝗蔽月,竹盾如紙糊般洞穿。盾後倭兵被透體而過,汙血順著盾縫汩汩流淌。
    “火槍隊!向前推進!”楊炯長刀指天,大聲下令。
    五百燧發槍手早列成三排,前排單膝跪地,中排直立,後排引火待發。
    “轟轟轟!”白煙怒綻,鉛丸如暴雨潑向倭軍前鋒。
    倭騎如遭無形巨錘轟擊,人馬俱碎。
    一匹戰馬頭顱炸開,馬背上騎士半邊身子不翼而飛,殘軀猶自控韁前衝數步方倒;十餘名足輕被霰彈掃中,渾身血洞如篩,慘嚎著滾倒黍叢,壓倒大片黍稈。
    “兩翼散開!包抄逆賊!”石田茂目眥欲裂。
    倭軍令行禁止,殘兵急速向兩側黍田鋪展,欲避鋒芒。
    豈料正中下懷,螭吻兩翼弩手趁勢前壓,箭雨更密。
    倭兵在齊膝黍田中跋涉艱難,直如活靶。
    一矮壯倭將揮刀格箭,被連珠三矢射穿咽喉、心窩、小腹,兀自拄刀挺立不倒,怒目圓睜;又有數卒被勁矢帶飛,倒栽蔥插進泥濘,雙腿猶在空中亂蹬。一倭將舉刀呼喝,被三箭同時貫腦,兜鍪連著頭蓋骨掀飛半空,紅白之物猶如雨落。
    石田茂見頃刻間己方士兵折損近半,肝膽俱寒,拔刀狂嗥“神樂兵!神樂兵何在!”
    嗚咽號角聲平地而起,倭軍後陣忽如分水般裂開。
    數十怪人踏鼓點而來,隻見其麵覆木雕神麵,左半金光威嚴若天神,右半青麵獠牙如惡鬼;身披五色千早,手持八雷太鼓,足踏奇異步罡。鼓聲沉悶如地肺搏動,舞姿癲狂似群魔亂顫,月光潑灑下,直如黃泉之門洞開。
    鼓點驟急,神樂眾忽向四麵散開,中心現出十二名赤袍箭手,麵覆般若鬼麵,彎弓如滿月。
    “嘣!”弓弦震響,箭鏃縛著朱砂符咒的怪箭衝天而起,至最高處“噗”地炸裂,漫天紅粉簌簌飄落,甜膩腥氣彌漫四野。
    楊炯見此,心頭一凜,急吼“掩住口鼻!小心毒煙……”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螭吻軍士忽拋了腰刀,手舞足蹈“銀子!滿山銀子!”
    另一人抱頭慘嚎“巨蟒纏身!救我!”
    更有甚者,雙目赤紅揮刀砍向同袍“倭鬼看刀!”
    牛皋正掄斧劈翻兩名倭兵,突見眼前黍苗瘋長,頃刻化作合抱巨木,枝杈如鬼爪攫來,這黑大漢狂吼一聲,開山斧潑風般砍向虛空。
    楊炯猛咬舌尖,血腥滿口,神智稍清。
    環顧四周,隻見士卒癲狂自殘,倭軍卻已重整陣型,長槍如林護定神樂妖眾,刀盾手層層疊疊壓上,竟隱隱有反擊勢頭。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陡然傳來清越之音,聲遏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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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釋章,佩帶天罡。五方凶惡之鬼,何不消亡。飛仙一吸,萬鬼伏藏。唵吽吽,孥畦唎娑訶!”
    一聲聲天罡咒響起,聲震寰宇。
    但見李澈如白鶴掠空,道袍鼓蕩間已闖入神樂陣中。她左手掐六丁六甲護身訣,右手景鎮古劍青光瀲灩,挽起鬥大劍花。
    “破!”劍尖疾點八雷鼓麵,“哢嚓”裂響,三麵妖鼓應聲而碎。
    持鼓神官如遭雷擊,口噴黑血栽倒。
    劍光再閃,兩名般若箭手喉間血線迸現,仰麵便倒。
    幾乎同時,另一邊黍海驚雷般炸開,一道金虹經天而過,清叱如神鹿嘯月
    “金光萬道,瑞氣千條,仙光離合,神勢無調。玄門正道,性命雙遙。金光照體,萬氣歸朝!”
    一聲聲《九天玄經》響起,音傳曠野。
    白糯人劍合一,錯彩劍身流溢七色霞光,劍法奧妙入神,殘虹一式定乾坤,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所過之處,紅毒粉霧如沸湯潑雪,嗤嗤消散。
    但見其驚鴻掠影間,四名神樂舞者兜鍪連同鬼麵居中裂開,血瀑衝天而起。
    二女雙劍合璧,一剛一柔,一疾一穩。
    李澈劍走龍蛇,大開大闔,景鎮劍青光暴漲三尺,專破妖氛邪咒,將倭刀槍矛削斷無數;白糯身若穿花彩蝶,錯彩劍虹光流轉,所過處倭兵如波開浪裂,殘肢斷刃漫天飛灑。
    月華如練,傾瀉在四十曲卡這片修羅殺場。
    螭吻營將士的嘶吼漸漸被詭異的癲狂取代,黍田深處,自殘的刀光與迷亂的慘嚎交織,倭軍陣中那數十名神樂妖兵踏著攝魂的鼓點,鬼麵在月色下流轉著非人光澤,紅粉毒霧氤氳不散,甚是恐怖。
    李澈見這群妖人還敢作亂,當下麵色一寒,她道髻微散,幾縷青絲拂過清絕如冰雪的側顏,青色道袍被勁氣鼓蕩,獵獵作響,宛如謫仙臨凡。
    隻見其足尖在黍苗頂端一點,人已淩空而上,手中那柄景鎮古劍嗡然長吟,劍身驟然爆出寸許青蒙蒙的毫光,清越的道音如九天鶴唳,蓋過一切鬼哭神嚎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聲未落,劍已至!
    青虹如電,直刺那麵縛著半神半鬼木雕麵具、正瘋狂擂動八雷太鼓的神樂主祭。
    那主祭怪叫一聲,鼓槌交叉上格,動作詭譎如蛇。
    李澈眸中寒星一閃,劍尖微顫,青芒吞吐,竟似活物般繞過格擋,“嗤啦”一聲輕響,堅韌的鼓麵連同主祭胸前五色千早應聲裂開一道平滑如鏡的口子。
    那主祭動作戛然僵住,麵具下溢出黑血,轟然栽倒。
    青芒餘勢未歇,橫掃而過,“哢嚓”脆響,左右兩麵妖鼓連帶持鼓者的手臂,竟被齊刷刷削斷。
    幾乎同時,右首一片絢爛的七彩霞光炸開。
    白糯身姿靈動如神鹿踏月,矯健無倫地突入倭軍刀盾叢中。手中錯彩古劍毫無光華暴漲之象,隻有劍身流轉著純淨而內斂的七色暈彩,仿佛截取了一段雨後初晴的虹霓。
    其劍勢簡潔至極,卻快得超越凡俗目力,直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她口中清叱峨眉十二劍心法“象天則地,圓空法生,大小開合,唯妙於心。如如不動,是真陰陽;寶斯不動,發用乃常。唯氣與脈,不動動生,意到神到,開合升降。”
    聲落,那彌漫的紅粉毒霧甫一靠近她周身三尺,便被那流轉的七色劍暈無聲無息地消融殆盡,嗤嗤作響,化作青煙。
    兩名戴著般若鬼麵、正彎弓欲射符箭的赤袍箭手,隻覺眼前彩光一閃,喉頭一涼,便已意識沉淪。
    白糯身形毫不停滯,錯彩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或點或刺,或抹或削,劍尖所指,倭兵手中竹槍木盾、劣質倭刀,無不脆如敗革,應聲而斷。
    她身隨劍走,在槍林刀叢中穿行如入無人之境,每一步踏出都妙到毫巔,避開所有劈砍攢刺,所過之處,唯見倭兵捂著斷腕斷臂,慘嚎著倒下,殘肢與斷裂的兵器紛紛揚揚。
    “八嘎!攔住她們!”石田茂魂飛魄散,聲嘶力竭地狂吼。
    殘餘的神樂妖兵如夢初醒,眼中凶光大盛,怪叫著圍攏上來。他們舞動奇形的法器,木雕鬼麵口鼻中竟噴出腥臭的黑氣,鼓點變得急促如暴雨,試圖再次惑亂心神。更有悍不畏死的倭兵挺起長槍,結成密集的槍陣,舍命向二女攢刺。
    李澈冷哼一聲,左手捏太乙金光護身訣印,右手景鎮劍青光再盛,劍勢陡然變得宏大莊嚴,一招“上清引雷”,劍尖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引動周遭氣流,隱隱有風雷之聲!
    劍光過處,三名撲來的神樂舞者連同他們手中揮舞的銅鈴法器,被沛然莫禦的巨力震得離地飛起,兜鍪鬼麵連同頭顱在半空中裂成數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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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糯麵對攢刺的槍林,卻是不閃不避,錯彩劍在身前劃出一道看似隨意卻渾然天成的圓弧,七彩劍暈流轉如環。
    “鐺啷啷”一片密集的金鐵交鳴。七八杆刺到身前的長槍槍頭,竟被這輕柔一劍齊刷刷削斷。
    她身形借勢揉進,劍隨身轉,如穿花蝴蝶,七彩劍光在人群中倏忽閃爍。
    倭兵隻覺手腕一涼,或是頸側微風拂過,便已兵器脫手,或是血泉噴湧。
    白糯劍法已臻返璞歸真之境,每一劍皆無定式,卻直指破綻,簡潔有效,毫無花哨,正是峨眉劍法“道在瓦礫”的至高境界。
    二女一青一彩,一者道法通玄劍勢磅礴如天威,一者劍術通神身法靈動若自然,雙劍合璧,在這重重包圍的倭軍核心,竟殺出了一片修羅真空。
    神樂妖兵引以為傲的邪術惑心、毒粉符箭,在道家清音與無垢劍心麵前,土崩瓦解;悍勇倭兵結成的槍陣刀網,在絕對的力量與精妙的技藝碾壓下,脆弱如紙。
    殘肢斷臂與破碎的法器在月光下拋飛,鮮血將碧綠的黍田染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醬紫。
    倭兵眼中那起初的凶戾早已被無邊的恐懼取代,如同見到自九天下凡的神威天女,肝膽俱裂,連連倒退,陣型大亂。
    不過盞茶功夫,那數十名裝神弄鬼、掀起無邊禍亂的神樂妖兵,連同他們的邪鼓、鬼麵、符箭,盡數伏誅於二女劍下,屍骸狼藉,鋪滿了一小片黍田。
    李澈足尖在一名倭兵屍身上輕輕一點,身形翩然躍起,穩穩落在一匹無主的倭軍戰馬背上。
    她道袍不染凡塵,清麗絕倫的麵容在月色下卻更顯凜然不可侵犯,探手入懷,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非帛非紙,透著古樸蒼茫氣息的五嶽真形圖。
    李澈玉手用力一展,古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其上仿佛有山嶽虛影流轉,散發出鎮壓一切的厚重氣息。
    隻見其深吸一口氣,清越的道音響徹整個戰場,每一個字都如同洪鍾大呂,滌蕩曠野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常存!破——!”
    最後一聲“破”字,如同九天驚雷炸響。
    一股沛然莫禦、源自天地本源的浩然正氣,以她為中心轟然爆發。
    突然,平地卷起一股狂風,其勢剛猛無儔,卻又蘊含著滌蕩乾坤的清淨之意。狂風過處,那彌漫不散、甜膩腥臊的紅粉毒霧,如同沸湯潑雪,瞬間消散無蹤。
    那些被毒煙迷惑、癲狂自殘的螭吻營將士,眼中血色與迷亂迅速褪去,神智陡然一清,茫然四顧,隻見遍地倭屍與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汙,方才的幻象巨蟒、金山銀山盡化虛無。
    就連那被踐踏得東倒西歪的黍苗,也在這蘊含生機的罡風撫過之後,停止了痛苦的呻吟,倔強地重新挺立起沾血的葉片。
    塵煙散盡,月華如練,血沃其野,黍浪含腥。
    四十曲卡,寂然無聲,風過殘兵,如訴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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