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叢林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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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鳴謝:tijin於13日送出的大神認證,特此加更,稍後還有一章! >
    武田盛立馬穀口,望著楊炯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身後峽穀內隱約可見的遍地狼藉與衝天血氣,老臉上肌肉微微抽搐。
    他揮手止住欲追擊的大軍主力,沉聲道:“傳令!大軍原地結陣,固守穀口!沒有老夫將令,不得擅入密林一步!斥候加倍放出,給老夫摸清楚叢林動靜!”
    “是!”身後近千斥候,紛紛下馬,舉火衝入叢林。
    武田盛眼中閃爍著狐疑與忌憚交織的光芒:“楊炯,你究竟唱的哪一出?老夫倒要看看,這片林子,是你螭吻營的埋骨地,還是我武田家的修羅場!”
    密林深處,古木參天,枝椏虯結如鬼爪,濃密的樹冠將本就微弱的月光徹底隔絕,林下幽暗如墨,腐葉堆積盈尺,濕滑泥濘,散發著陳年朽木與苔蘚的腥氣。
    青木甲人挾著楊炯,憑借飛索之力,如巨猿蕩林,每一次機括爆響,沉重的身軀便帶著楊炯飛躍十數丈距離,穩穩落在另一棵巨樹橫枝或虯根之上,落腳之處,枝幹震顫,落葉簌簌。
    “落地!”楊炯低喝。
    青木甲人右臂一振,嵌入前方巨樹的飛鉤“哢嚓”一聲收回臂內,兩人穩穩落在一處布滿苔蘚的巨大岩石之後。
    幾乎同時,林下傳來極其輕微的“沙沙”聲,如同毒蛇遊過落葉。數十道黑影已如附骨之疽般追蹤而至,無聲無息地散開,呈扇形向岩石包抄而來。
    楊炯背靠冰冷岩石,側耳傾聽,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青木甲人則如同紮根的古樹,紋絲不動,麵甲兩點幽光鎖定下方黑暗。
    尖兵忍者一直緊緊鎖定著楊炯的蹤跡,見其停下腳步,紛紛眼神放光,速度更快了幾分。
    “動手!”一聲低沉的倭語指令響起。
    刹那間,數十枚淬毒的十字手裏劍、細如牛毛的吹箭、乃至帶著倒鉤的鎖鐮,從四麵八方刁鑽的角度射向岩石後。更有數名忍者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沿岩壁攀上,手中淬毒短刃直刺楊炯後心。
    “青木!”楊炯厲喝。
    青木甲人左臂驟然抬起,對準岩下陰影最濃處。
    “嗤嗤嗤嗤——!”
    一連串機關響動之聲,隻見其小臂外側數個小孔同時噴出大蓬碧綠色的煙霧,腥甜刺鼻,瞬間彌漫開來。
    正是木甲人的看家本領——劇毒木瘴!
    攀岩而上的忍者首當其衝,吸入一絲,頓時眼珠凸出,口鼻溢血,慘叫著從岩壁上栽落。
    下方忍者見毒霧彌漫,急忙屏息後撤。就在這瞬間,青木甲人右臂猛地對準左側一棵巨樹樹冠。
    “砰!”飛鉤再出,深深嵌入樹幹,機括爆響,龐大的身軀帶著楊炯再次騰空而起,脫離毒霧範圍。
    “在那裏!追!”忍者頭目氣急敗壞。
    楊炯眼神一直盯著這些忍者的相對位置,見其已經進入第一道伏擊之地,當即大聲怒吼:“老婆子,還不動手?!”
    當先數名忍者追得正急,腳下那層看似堅實、鋪滿厚厚腐葉的地麵陡然塌陷。
    腐葉之下,竟是深不見底的泥沼,表麵浮著一層粘稠黑水,咕嘟咕嘟冒著腐臭的毒泡。
    忍者猝不及防,驚呼未及出口,沉重的身軀已直墜下去。那泥沼仿佛活物,瞬間裹纏而上,越是掙紮,下陷越快。淤泥灌入口鼻,毒氣蝕骨銷肌,隻聽得幾聲沉悶絕望的“咕嚕”聲,泥沼表麵浮起幾串汙濁的氣泡,便再無動靜。
    後麵忍者駭然急刹,冷汗瞬間浸透夜行衣。
    “散開!小心腳下!”頭目厲聲嘶吼,聲音滿是顫抖。
    話音未落,兩側古木虯結如鬼爪的粗壯枝椏間,陡然響起一片令人牙酸的機括繃簧之聲。
    “嗤嗤嗤——!”無數烏光自黑暗中激射而出,非是尋常弩箭,乃是浸透桐油、前端削成三棱透骨錐的堅韌藤條,借著古樹枝幹的天然彈力,比強弩更疾更猛。
    藤錐破空,發出淒厲的尖嘯,力道之巨,足以洞穿鐵甲。
    幾名忍者身法奇快,手中忍刀舞成一團銀光,“叮當”脆響中格開數支,火星四濺。
    然而藤錐密如驟雨,角度刁鑽異常,終有躲閃不及者被射穿肩胛、大腿,甚至有一名忍者被兩支藤錐前後貫穿胸膛,整個人被巨大的衝力帶得倒飛出去,狠狠釘在身後一株老鬆樹上,鮮血順著粗糙的樹皮蜿蜒流下,雙目圓睜,兀自不信。
    “八嘎!”忍者頭目目眥欲裂,怒火攻心。他猛地揚手,數枚帶著倒鉤的鎖鐮呼嘯飛出,牢牢鉤住前方巨樹的橫枝,欲借力騰空,避開這地麵與半空的死亡陷阱。
    其餘忍者紛紛效仿,鎖鐮破空,身形如猿猱般向上急縱。
    就在他們身形淩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頭頂濃密如蓋、遮天蔽月的樹冠層裏,異變再生。
    “嘩啦啦——!”
    無數細如牛毛、幾近透明的堅韌絲線,如天羅地網般兜頭罩下。絲線之上,密密麻麻綴滿了米粒大小、色澤碧綠的毒蒺藜,腥氣撲鼻。
    此乃南疆秘傳的“天蛛纏絲”,輕若無物,卻韌如金絲,一旦沾身,毒蒺藜立刻刺破皮肉,劇毒見血封喉。
    兩名忍者身在空中,無處借力,被絲網當頭罩住,瞬間如被裹入繭中。毒蒺藜刺入肌膚,劇痛鑽心,肌膚立刻泛起可怖的青黑色,慘嚎聲撕心裂肺,身形失控下墜,重重砸在下方布滿尖利石筍的地麵上,骨斷筋折之聲清晰可聞,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好狠毒的機關!”頭目背脊發寒,怒吼道,“聚攏!背靠背!用火遁!”剩餘忍者驚魂未定,聞令迅速收縮,背脊相抵,手中已摸出硫磺硝石,欲以火焰燒毀這詭異絲網。
    就在他們心神被接連不斷的恐怖陷阱所懾,陣型稍顯凝滯的一刹那,一道鬼魅黑影,毫無征兆地從一株千年古樹的陰影中暴射而出。
    那黑影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極限,仿佛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閃電,挾著一股陰寒刺骨的腥風,直撲忍者核心。
    這老嫗身形枯瘦佝僂,裹在一件寬大襤褸的黑袍之中,一頭稀疏灰白的長發在疾衝中狂亂飛舞,露出下麵一張皺紋深刻、宛若風幹橘皮的臉龐。
    但那雙眼睛,在幽暗的林間亮得駭人,精光暴射,如同兩團跳動的鬼火,充滿了非人的怨毒與嗜血的興奮。枯瘦如鳥爪般的十指箕張,指甲竟泛著幽幽的藍黑色光澤,顯然淬有奇毒。
    “桀桀桀!倭狗受死!”一聲尖利刺耳的怪笑劃破林間死寂。
    老嫗身法之詭異,超乎常理。看似直撲,卻在半途毫無征兆地轉折,如鬼影飄忽,倏忽在前,倏忽在後,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忍者頭目也算身經百戰,竟完全捕捉不到她真正的軌跡,隻覺一股陰風撲麵,腥氣入鼻,眼前一花,那枯瘦的鬼爪已抓至麵門。
    “噗嗤!”
    五根淬毒指甲如同燒紅的鐵鉤,輕易撕開了頭目的麵皮,深深摳入顱骨,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剛起半截,便戛然而止。
    老嫗手腕一擰一扯,竟生生將那頭目的半片頭蓋骨連著血肉腦漿掀飛出去,紅白之物濺了周圍忍者滿頭滿臉。
    這血腥恐怖到極點的一幕,瞬間摧毀了剩餘忍者的鬥誌。他們肝膽俱裂,哪裏還顧得上結陣,發一聲喊,四散驚逃。
    然而,入了這修羅場,豈容他們脫身?
    老嫗身形再動,如跗骨之蛆,緊追一名逃得最快的忍者。那忍者情知逃不掉,凶性大發,猛地回身,手中淬毒的苦無閃電般刺向老婆子心口,角度刁鑽狠辣。
    “哼!”老婆子一聲冷哼,竟不閃不避,枯爪後發先至,快如鬼魅般叼住了忍者持匕的手腕。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手腕竟被硬生生捏碎,苦無脫手,劇痛鑽心,未及慘呼,老婆子另一隻毒爪已如毒蛇吐信,直插其咽喉。
    又是“噗”的一聲輕響,喉骨碎裂,氣管被生生扯斷,鮮血如泉噴湧。
    老婆子身形毫不停滯,沾血的枯爪順勢一甩,幾點藍汪汪的細微寒星自她袖中無聲射出,正是淬毒骨針。
    “啊——!”
    “呃——!”
    側方兩名正欲偷襲的忍者應聲而倒,一人眉心,一人太陽穴,各釘入一枚細針,瞬間斃命,臉上還凝固著驚駭欲絕的神情。
    老嫗身法展開,當真如同鬼魅舞蹈,所過之處,帶起一片腥風血雨。枯爪翻飛,或抓或撕,碎骨裂肉之聲不絕於耳;毒針漫射,無聲無息,奪命於瞬息之間。
    慘嚎聲、骨碎聲、身體倒地的悶響,交織成一曲恐怖的喪歌。林間彌漫起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混合著腐葉的黴爛與毒物的腥甜,中人欲嘔。
    殘餘忍者不過百餘人,個個心膽俱喪,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拚命向林外亡命奔逃。
    “想走?留下狗命!”一聲沉雄的斷喝,如同悶雷,自樹冠層中炸響!
    話音未落,幾道高大魁梧、帶著金屬冷硬質感的身影,如同巨鷹搏兔,自參天古木的橫枝虯幹上轟然撲落。
    落地沉重,震得地麵腐葉飛濺。
    五十機關武士雖非如青木那般全身覆甲,但殘缺的肢體已被精妙絕倫的機關所替代,散發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與血肉之軀形成詭異而強悍的融合。
    一名五旬老者右臂齊肩而斷,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沉重無比、刃口閃爍著暗藍寒光的精鋼巨斧。他麵容粗獷,虯髯戟張,獨目凶光四射。巨斧在他手中輕若無物,掄動起來帶起駭人的呼嘯風聲,一招力劈華山,直取一名忍者頭顱。
    那忍者身手也自不凡,間不容發之際一個鐵板橋,巨斧擦著鼻尖掠過,將身後一株碗口粗的小樹攔腰斬斷,木屑紛飛四處。
    忍者驚魂未定,剛欲起身,虯髯武士左腿雖為精鋼假肢,卻靈活異常,一個迅猛無比的側踹,鋼足狠狠印在忍者胸口。
    “哢嚓!”一聲,胸骨盡碎,忍者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在樹上軟軟滑落。
    另有一朗目少年,雙臂自肘部以下皆為機關所替,左手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尺長彎鉤,專鎖兵刃、勾人筋骨;右手則是一個布滿尖刺、沉重無比的精鋼拳套。
    隻見他身形如電,步法詭異,直衝入忍者群中。彎鉤一劃,巧妙無比地勾住一名忍者劈來的太刀刀背,順勢一絞一拉,忍者頓覺一股巨力傳來,太刀脫手。
    少年右手鋼拳趁勢轟出,勢如奔雷,重重砸在忍者麵門之上。紅的白的瞬間爆開,頭顱如同爛西瓜般碎裂,血腥暴烈,震懾全場。
    更有一女子,雙腿自膝下換成精鋼義肢,形如鶴足,關節處機括精密。她並不與忍者硬拚,而是憑借這雙鋼腿驚人的彈跳力與穩定性,在巨樹虯根、嶙峋怪石間縱躍如飛,快得隻留下一道道殘影。
    女子手中並無兵刃,僅憑十指如鉤,施展的卻是極為陰狠毒辣的擒拿分筋錯骨手。時而如鷹隼撲擊,自樹梢俯衝而下,鋼指精準地扣住忍者肩胛鎖骨,分筋錯骨;時而如鬼影貼地滑行,鋼足猛踢忍者膝彎腳踝,骨裂之聲清晰可聞。
    慘叫聲中,被女子擒住的忍者非死即殘,筋骨寸斷,癱軟如泥。
    叢林瞬間化作血肉磨盤,機關武士們各展絕學,或剛猛無儔,或詭譎狠辣,或迅疾如風。他們的金屬肢體在幽暗林間劃出道道冷冽寒光,與忍者手中忍刀的雪亮鋒芒、苦無的幽藍毒光激烈碰撞,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驟雨,火星四濺。
    忍者困獸猶鬥,亦不乏亡命狠戾之徒。他們甩出煙玉,“嘭嘭”炸開團團刺鼻濃煙,身形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試圖借遁術反擊。
    吹箭、毒鏢、手裏劍,如同毒蜂般從刁鑽角度射向機關武士的要害。更有忍者悍不畏死,合身撲上,欲以同歸於盡的打法抱住武士,給同伴創造機會。
    然而這些機關武士本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身經百戰,對敵經驗何等豐富?兼之金屬肢體不懼尋常刀劍劈砍,更不畏劇毒侵蝕。
    隻見那虯髯巨斧武士麵對毒鏢,竟不閃不避,任由其打在胸腹鐵甲之上,叮當作響,火星迸射。他獰笑一聲,巨斧橫掃,將一名趁煙霧撲近的忍者攔腰斬為兩截。
    鋼鉤拳套少年在煙霧中聽風辨位,彎鉤如毒蛇吐信,精準地勾住一名吹箭忍者的腳踝,猛地一拉,將其拖倒在地,鋼拳隨即如重錘般砸下。
    鋼腿女子更是憑借驚人的速度和鋼腿的防禦,在煙霧中穿梭自如,每每在忍者以為得手時給予致命一擊。
    戰況慘烈至極,樹木摧折,枝葉狂舞,勁氣四溢,將地麵的腐葉泥沼攪得天翻地覆。
    慘叫聲、怒吼聲、金鐵撞擊聲、骨肉碎裂聲,混雜著濃烈的血腥與硝煙味道,將這方密林徹底化作了人間地獄。
    楊炯立於那塊布滿苔蘚的巨岩之上,冷眼俯瞰著下方這場驚心動魄的殺戮盛宴。他臉上毫無波瀾,眼神深邃如寒潭,隻有嘴角噙著一絲冷酷而滿意的弧度。
    叢林中的每一處機關被觸發,每一個忍者的慘死,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老嫗那鬼魅般的身影在敵群中掀起腥風血雨,機關武士們憑借殘缺之軀爆發出的驚世武力,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讓他不得不想起那個隻留於史書的機關之國——“周”。
    殘存的五六名忍者,早已被這修羅場般的景象嚇破了膽,哪裏還有半分鬥誌?他們趁著最後一點煙玉爆開的掩護,如同喪家之犬,連滾帶爬,使出吃奶的力氣向穀口方向亡命奔逃,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老嫗身形如鬼魅般飄回楊炯身側,枯瘦的手爪上兀自滴落著粘稠溫熱的鮮血。她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濺到嘴角的血珠,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滿足和嗜血的亢奮,桀桀怪笑:“痛快!許久不曾這般殺得爽利!可惜,跑了幾個小崽子。”
    那聲音如同夜梟啼哭,在血腥彌漫的林間回蕩,更添幾分陰森。
    幾名機關武士也結束了戰鬥,紛紛掠回岩石附近。他們身上沾染著敵人的血肉,金屬肢體在幽微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散發出濃烈的煞氣。
    虯髯巨斧武士將斧刃在樹幹上蹭了蹭,刮掉上麵的紅白血沫,獨目凶光閃爍;鋼鉤拳套少年默默檢查著拳套上被忍刀劈砍出的細微白痕;鋼腿女子則如標槍般挺立,鶴形鋼足深深陷入腐葉下的泥土,氣息悠長,仿佛方才的激戰隻是熱身。
    楊炯見此,聲音平靜無波“這幾條漏網之魚,正好替我們傳個信,給武田老兒報個喪。”
    他話音未落,目光倏然轉向密林入口方向,那雙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嗚——嗚——嗚——!”
    低沉而肅殺的號角聲,穿透層層疊疊的密林,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緊接著,一片浩瀚的光海,在遠處叢林驟然亮起,無數熊熊燃燒的火把跳躍,驅散了林緣的濃重黑暗,映照出無數攢動的人影和冰冷的兵刃寒光。
    “殺せい殺啊)——!”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叢林。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戰馬的嘶鳴、鎧甲碰撞的鏗鏘之聲,匯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洶湧而來。
    “來了。”楊炯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絲毫緊張,反而帶著一絲棋逢對手的冷冽興奮。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身邊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眾人,清晰而決斷地下令:“撤!按原定路線,引他們入第二道防線!”
    話落,楊炯領著眾人迅速朝後方奔去,大聲呼喊:“張俊!動手!”
    “侯爺入林!倭狗已至!殺!”張俊的怒吼如同驚雷,在密林深處一處高地上炸響。
    其身後,數十門沉重的大炮炮口早已從濃密的偽裝枝葉間探出,冰冷的金屬反射著林間零星的微光,炮手們眼神如狼,引火繩上的紅點如同嗜血的獨眼。
    “目標!倭狗集群!方位甲三至庚七!開花彈!三發急速射!放——!”張峻大聲下令。
    “轟轟轟轟轟——!!!”
    沉寂的密林被徹底撕裂,火光如同地獄紅蓮,在幽暗的林間次第綻放。震耳欲聾的巨響疊加在一起,化作連綿不絕的死亡咆哮,大地在顫抖,古樹在呻吟。
    炮彈拖著刺目的尾焰,劃破林間黑暗,狠狠砸入下方倭兵斥候最密集的區域。
    落地瞬間,轟然炸裂,預製的破片、淬毒的鋼珠、燃燒的油脂混合物如同死神的鐮刀,呈輻射狀瘋狂濺射。
    “啊——!”
    “火!是妖火!”
    “我的眼睛!”
    ……
    慘叫聲瞬間壓過了爆炸的餘音,血肉橫飛,斷肢殘骸被高高拋起,掛在扭曲的枝椏上。粘稠的火焰附著在樹幹、落葉和人體上猛烈燃燒,將一張張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的倭人臉孔映照得如同惡鬼。
    濃煙滾滾,混合著硝煙、血腥和皮肉焦糊的惡臭,令人窒息。
    炮火剛歇,牛皋那如同洪荒巨獸般的咆哮聲起:“螭吻營!屠盡倭狗!殺——!”
    “殺!!!”震天的怒吼從四麵八方響起。
    蟄伏已久的螭吻營將士如同猛虎出柙,從巨樹之後、藤蔓叢中、腐葉堆下、岩石縫隙裏蜂擁而出,雪亮的長槍如林推進,森寒的戰刀卷起死亡旋風。
    李飛挺著镔鐵點鋼槍,摒棄了所有花哨,隻刺、紮、捅,槍槍見血,快如毒蛇。
    張俊雁翎刀翻飛,刀光過處,必有一名倭人身首分離,牛皋巨斧輪開,沾著便死,碰著就亡,如同人形凶獸在敵群中犁開一條血肉胡同。
    倭人斥候雖精於潛行,但在如此狹小混亂、火力覆蓋後的林間遭遇螭吻營養精蓄銳的正麵衝殺,頓時陷入絕境。
    身法在密集的槍林刀陣和悍不畏死的衝鋒麵前,顯得蒼白無力,倭刀格擋不住沉重的長槍劈砸,更穿不透堅固的甲胄。
    螭吻營以逸待勞,配合默契,三人一組,五人為陣,如同高效的殺戮機器,無情地收割著忍者的性命。
    “八嘎!結陣!點火燒山!”一名斥候眥欲裂,嘶聲命令殘部。
    殘存的數百斥候強忍恐懼,背靠巨樹或岩石,迅速集結成小圓陣,紛紛掏出火折子、火油罐,準備魚死網破。
    “想玩火?老子送你們歸西!”高地之上,張俊看得真切,眼中凶光畢露,“轟天雷準備!給老子炸平他們!”
    數十名臂力驚人的擲彈兵早已準備就緒,聞言立刻點燃手中黑黝黝、西瓜大小的鐵殼震天雷引信。
    “投!”
    呼呼呼——!
    數十個冒著青煙和火花的轟天雷被狠狠拋向倭人斥候群。
    “轟!轟!轟!”
    轟天雷比火炮更加密集,爆炸在林間連環炸響,狂暴的衝擊波疊加橫掃,烈焰如同噴發的火山熔岩,瞬間吞噬了那片區域。
    參天古木被攔腰炸斷,燃燒著轟然倒塌,岩石崩裂,集結的斥候圓陣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廢鐵,在火光和巨響中徹底解體,殘肢斷臂與燃燒的碎木、石塊一同被拋向半空。
    前有火炮犁地,後經轟天雷鋪蓋,叢林大火,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