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五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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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骸枕藉,血沃焦土。
    暴雨如天河傾覆,澆不熄平安京外衝天的血腥與殺伐之氣,反而將這修羅場攪得愈發泥濘汙濁,血水混著雨水在低窪處匯成刺目的猩紅溪流。
    源賴光立於陣前,灰白鬢角被雨水緊貼在飽經風霜的額角,那道猙獰刀疤在晦暗天光下更顯凶厲。他目光如鐵砧上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正前方黑壓壓湧動的人潮上,他猛地拔出腰間那柄厚重如門板的“鬼切”太刀,刀鋒斜指蒼天,喉嚨裏迸出炸雷般的咆哮
    “蒼河軍!隨我碾碎他們!”
    “吼——!”
    一萬蒼河軍轟然應諾,聲浪竟壓過漫天風雨。他們身披漆黑重甲,甲葉在雨中泛著幽冷的光,如移動的玄鐵堡壘。
    隨著源賴光鬼切刀悍然劈落,這黑色的鐵流轟然啟動。前排重盾手低吼著,將半人高的蒙皮巨盾狠狠砸進泥濘,瞬間組成一道鋼鐵堤壩。緊隨其後的長槍手,手中大身槍長逾丈餘,冰冷的槍尖密密麻麻探出盾陣,森然如林。
    “頂住!頂住啊!”暴民陣中,一個滿臉橫肉、聲若破鑼的魁梧武士嘶吼著,正是完顏菖蒲麾下悍將鬼熊次郎。
    他揮舞一柄車輪巨斧,狀若瘋虎,試圖穩住陣腳。然而,蒼河軍的重盾鐵壁攜著山崩之勢碾壓而來。
    “轟——哢!”
    盾陣與暴民最前端的雜牌木盾、竹槍轟然相撞,脆弱的防禦如同朽木般碎裂,無數暴民被沉重的盾牌撞得骨斷筋折,慘叫著倒飛出去,旋即被後麵收勢不住的同伴踩踏成泥。
    長槍如毒龍出洞,自盾隙間凶狠攢刺,每一次突進都帶起一蓬血雨,收割著混亂的生命。
    源賴光身先士卒,鬼切太刀大開大合,刀光過處,無論是簡陋的竹槍還是倉惶舉起的手臂,盡皆一刀兩斷。斷肢殘骸混著泥漿四處飛濺,他那身玄甲早已被染得暗紅,刀疤扭曲的臉上濺滿血點,形如地獄惡鬼。
    蒼河軍如磐石推進,穩如泰山,每一步都踏碎無數血肉之軀,硬生生在暴民汪洋中犁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槽。
    幾乎在蒼河軍發動的同時,左翼戰場陡然卷起一片焚天烈焰。
    “赤備!前進!”織田信忠清越而冷冽的聲音穿透雨幕。他端坐於神駿的黑雲駒上,一身赤紅具足在灰暗天地間灼灼刺目,手中太刀“人間無骨”奮力前指,一馬當先。
    身後,一萬赤備騎兵如同被點燃的燎原之火,齊刷刷拔出寒光凜冽的太刀,刀鋒映著漫天雨絲,匯成一片流動的赤色星河。
    “殺——!”
    赤備隊沒有蒼河軍那撼山震嶽的踏步,隻有驟然爆發的恐怖速度。萬騎奔騰,蹄聲如密集的驚雷滾過大地,震得泥漿激射數尺。赤紅的洪流瞬間撕裂雨簾,以摧枯拉朽之勢,狠狠撞入暴民軍陣的側翼。
    “攔住!放箭!放箭啊!”彌兵衛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指揮著麾下武士和零散的弓手。
    他手中十字槍舞得潑風一般,槍尖毒蛇吐信,瞬間將兩名試圖靠近的赤備騎兵挑落馬下。
    然而,赤備騎兵的衝擊力遠超想象。鐵蹄踏碎簡陋的拒馬,鋒利的太刀借著戰馬奔騰的巨力,輕易切開皮甲、竹甲,甚至將人攔腰斬斷。
    慘叫聲、骨骼碎裂聲、戰馬嘶鳴聲混雜一處。赤備隊所過之地,留下的是一條由殘肢斷臂和破碎兵刃鋪就的猩紅之路。
    織田信忠衝鋒在前,人間無骨揮刀如風,每一刀劈砍,必有一名忠孝軍精銳或暴民頭目喉間綻放血花,精準狠辣,絕無虛發。
    他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敵陣中那麵代表指揮中樞的玉藻旗,驅策著赤流不斷鑿穿、切割,將暴民本就混亂的陣型攪得支離破碎。
    就在蒼河軍如磐石推進、赤備隊似烈火燎原之際,右翼戰場,一道幽暗致命的寒芒悄然亮起。
    豐臣秀時端坐馬上,赭紅戰袍在風雨中緊貼著他頎長的身軀。他臉上毫無波瀾,唯有一雙細長鳳目微微眯起,冷靜地掃視著前方因左右兩軍猛攻而劇烈動搖、開始出現明顯縫隙的暴民軍陣。
    見時間已到,他輕輕抬起了右手。
    身後,一萬馬回眾精銳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瞬間繃緊了身體。他們不穿重甲,隻著便於行動的輕便胴丸,武器以鋒利迅捷的太刀和脅差為主,間雜著破甲錐心的長卷。沒有震天的呐喊,隻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破!”豐臣秀時唇齒間冷冷吐出一個字。
    “噌——!”
    萬刀出鞘,寒光刺破雨幕!
    馬回眾不似蒼河軍如山碾壓,也不同赤備隊似火焚掠,而是化作一股股靈動而致命的黑色激流,精準地刺向暴民軍陣因左右壓力而撕裂開的一道道縫隙。
    動作迅捷如電,配合精妙絕倫。數人一組,刀光如網,專斬馬腿、削人足踝。他們如同最熟練的庖丁,在混亂的肢體叢林中遊刃有餘地解剖著龐大的獵物。刀鋒過處,隻聞短促淒厲的慘嚎,殘肢斷臂如被鐮刀割倒的麥稈般紛紛拋飛。
    豐臣秀時穩坐中軍,手中一柄古樸無華的太刀偶爾揮出,刀光如冷月清輝,必有一名試圖組織抵抗的敵將頭顱飛起。他看也不看倒下的屍體,目光始終穿透混亂的戰場,牢牢鎖定著南向通往攝津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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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軍配合默契,缺口在迅速擴大,前方的抵抗在馬回眾刁鑽狠辣的突襲下如同沸湯潑雪般消融。
    “擋我者死!”豐臣秀時終於吐出第二句話,聲音不高,卻帶著凍徹骨髓的寒意。他一夾馬腹,那匹神駿的烏雲踏雪長嘶一聲,化作一道離弦黑箭,率先衝過那道被鮮血和屍體硬生生撕開的、足有十餘丈寬的致命豁口。
    身後,一萬馬回眾精銳如影隨形,毫不猶豫地舍棄了眼前唾手可得的殺戮,匯成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緊隨主將,向著南方攝津方向狂飆突進。馬蹄踏碎泥濘,濺起猩紅的水花,決絕地脫離了主戰場,隻留下身後一片狼藉的殺戮場。
    “秀時大人衝出去了!”蒼河軍陣中傳來興奮的呼喊。
    源賴光一刀劈開眼前揮舞竹槍的暴民,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望著豐臣秀時遠去的黑色洪流,刀疤臉上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
    “好!該我們收拾殘局了!傳令!兩翼包抄!”他鬼切刀指向仍在浴血奮戰、試圖收攏陣型的鬼熊次郎、彌兵衛及其麾下武士。
    織田信忠亦勒住戰馬,人間無骨遙指另一方仍在山鬼茂助箭雨下苦苦支撐的忠孝軍小陣,冷峻下令“赤備隊,變陣!合圍!殲滅殘敵!”
    戰場態勢瞬間陡變。
    蒼河軍與赤備隊這兩股剛剛還在正麵強攻的恐怖力量,在豐臣秀時成功突圍後,立刻展現出驚人的戰場轉換能力。
    黑色的重甲洪流不再執著於正麵碾壓,而是如同巨大的蟹鉗,沉穩而冷酷地向內合攏,擠壓著鬼熊次郎和彌兵衛的方陣。
    赤備隊的烈火則一分為二,一部分高速迂回,截斷後路,另一部分則如附骨之疽,死死咬住山鬼茂助的弓箭隊,使其無法從容射擊策應。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驟然加劇。
    戰場後方一處稍高的土坡上,完顏菖蒲端坐馬上,雨水早已打濕了她的鬢發,她絕美的臉龐上不見絲毫慌亂,鳳目清冷如寒潭古井,穿透重重雨幕,將整個戰場的瞬息萬變盡收眼底。
    當看到豐臣秀時那支黑色的馬回眾精銳毫不停留地衝出重圍,直撲攝津方向時,她唇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再看到蒼河軍與赤備隊迅速變陣,放棄追殺潰散的暴民,轉而全力圍剿自己麾下三員大將帶領的核心武士力量時,她眼中寒光一閃,已然洞悉敵人意圖。
    “好快的變招,這是又要幫人突圍,又要殲滅我軍呀!”她低聲自語,聲音清冽如冰珠落盤。素手輕輕撫上小腹,那裏傳來的微弱搏動讓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光,旋即又被無邊的決絕取代。
    “傳令!”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穿透風雨清晰地傳入身旁掌旗官耳中,“玉藻旗指向東南!全軍佯裝潰敗,向攝津方向轉進!令鬼熊、彌兵衛、山鬼茂助,交替掩護,斷後阻敵!暴民任其自散!”
    “遵旨!”掌旗官奮力揮動巨大的玉藻旗。
    那麵象征著指揮中樞、一度被織田信忠死死鎖定的旗幟,此刻猛地調轉方向,指向東南。
    命下如火,一如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早已瀕臨崩潰的暴民大陣。
    “天皇撤了!快跑啊!”
    “擋不住了!源賴光的黑甲鬼來了!”
    “逃命!往林子裏逃!”
    ……
    絕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數萬暴民本就被蒼河軍和赤備隊殺得魂飛魄散,全靠玉藻旗和少量督戰武士勉強維係著最後一點陣型。此刻眼見帥旗後撤,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人群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徹底失去控製,如同被沸水澆灌的蟻群,轟然炸開。他們丟下手中簡陋的武器,推搡著、踐踏著,哭爹喊娘地向著四麵八方,尤其是遠離黑色蒼河軍與赤色赤備隊的方向亡命奔逃。
    混亂達到了,無數人在自相踐踏中倒下,旋即被無數隻慌亂的腳踩入泥濘深處,再無生息。
    “混賬!不許退!頂住!天皇陛下……”鬼熊次郎揮舞著巨斧,一斧將一名試圖逃跑的暴民頭目劈成兩半,血雨淋了他滿頭滿臉,狀若瘋魔。
    然而他的怒吼瞬間被淹沒在更大的崩潰狂潮中。暴民的潰散如山崩海嘯,瞬間衝垮了他試圖收攏的防線,連帶著他麾下的武士也被衝得七零八落。
    “鬼熊!結圓陣!護住側翼!”彌兵衛的十字槍舞得密不透風,竭力抵擋著因暴民潰散而壓力驟增的赤備騎兵衝擊,嘶聲呼喚同伴。他身邊忠心耿耿的武士們用身體和長槍組成小小的刺蝟陣,但麵對赤備隊高速的穿插切割,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岌岌可危。
    “掩護!放箭!”山鬼茂助的聲音依舊嘶啞沉穩。他所在的弓箭隊位置稍後,此刻成了暴民潰潮中相對穩固的礁石。
    他拉滿強弓,冰冷的箭簇在雨中微微顫抖,瞄準遠處一名正揮刀砍殺潰兵的赤備騎兵。
    “嘣!”弓弦震響,利箭如電。
    那名騎兵頭盔下的麵門瞬間被貫穿,哼都沒哼一聲便栽落馬下。他身後的弓箭手亦拚命引弓,零星的箭雨試圖遲滯赤備隊的衝擊鋒芒,為前方袍澤爭取一絲喘息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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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雖勇,麾下武士亦拚死力戰,但在蒼河軍鐵壁合圍、赤備隊烈火焚掠,以及身後暴民潰潮的瘋狂衝擊下,如同陷入泥沼的困獸,防線被一層層剝開,活動空間被急劇壓縮。
    蒼河軍如黑色的礁石群,在潰散的暴民潮水中巋然不動,步步為營,巨大的盾牌組成移動的城牆,長槍如林探出,無情地收割著被擠壓到陣前的敵人生命。
    源賴光立於陣中,鬼切刀斜指,指揮若定,刀疤臉上滿是冷酷的快意。
    織田信忠則如赤色旋風,人間無骨揮東砍西,率領著最精銳的赤備突騎,在彌兵衛和山鬼茂助的陣型縫隙中反複衝殺鑿穿,每一次衝鋒都帶起一蓬血雨,將抵抗的力量一點點切割、粉碎。
    他目光如電,始終鎖定著那麵且戰且退的玉藻旗。
    眼看鬼熊次郎、彌兵衛、山鬼茂助帶領的斷後部隊已被壓縮至一處低窪泥濘之地,如同暴風雨中隨時會傾覆的孤舟,覆滅隻在旦夕之間。
    “陛下!末將……”鬼熊次郎渾身浴血,巨斧揮舞已顯凝滯,望著周遭越來越少的袍澤,發出絕望的怒吼。
    彌兵衛的十字槍槍杆上布滿刀痕,手臂酸麻,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赤備騎兵,眼中閃過一絲決死的光芒。
    山鬼茂助箭囊已空,默默拔出腰間脅差,準備做最後一搏。
    恰在此時,已經率軍衝出近兩裏之遙,直撲攝津方向的豐臣秀時,猛地勒住了胯下烏雲踏雪。
    戰馬長嘶,人立而起。他霍然回首,細長的鳳目穿透重重雨幕,精準地捕捉到了平安京城下那場圍殲戰的尾聲景象。暴民徹底崩潰四散奔逃,玉藻旗雖在移動卻顯倉惶,斷後的三支殘兵已被壓縮至絕地,行將覆滅。
    “傳令!”豐臣秀時的聲音斬釘截鐵,當機立斷,“全軍回師!合圍玉藻旗!鎖死完顏菖蒲!”
    “回師!合圍!”命令瞬間傳遍黑色洪流。
    一萬馬回眾精銳,這支剛剛還決絕南奔的利箭,在豐臣秀時冷酷的意誌下,展現出令人膽寒的戰場執行力。
    沒有絲毫猶豫和混亂,前隊變後隊,後隊轉前鋒,整支大軍如同一條巨大的黑色巨蟒,在泥濘的戰場上劃出一道淩厲的半弧,馬頭調轉,刀鋒所向,直指完顏菖蒲所在的玉藻旗。
    鐵蹄踐踏泥漿,速度竟比方才突圍時更快三分。他們如同從地獄深淵中回卷的黑色死亡潮汐,意圖將倉皇後撤的完顏菖蒲連同她的斷後殘軍,徹底封死在平安京東南角這片狹小的泥濘窪地之中。
    前有源賴光、織田信忠兩大強敵步步緊逼,身後,豐臣秀時那致命的黑色回馬槍,已帶著刺骨的殺意和雷霆萬鈞之勢,撕裂雨幕,狂飆而至。
    合圍之勢,瞬息即成。玉藻旗,已成甕中之鱉。
    完顏菖蒲端坐馬上,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腹中的悸動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三股越來越近的恐怖殺意。
    三軍合圍,鐵壁已成。
    完顏菖蒲鳳目中最後一絲猶豫與溫存徹底褪去,隻剩下冰封萬載的寒潭與玉石俱焚的決絕。素手猛地握住了腰間長劍,劍鞘上冰冷的紋路刺入掌心。
    “嗆啷——!”
    一聲清越激昂的龍吟撕裂風雨,金鳳長劍悍然出鞘,劍身如一泓流動的秋水,在晦暗的天地間驟然亮起一道奪目的寒光。劍尖斜指蒼天,雨水擊打在劍鋒上,瞬間化為細碎的水霧。
    “勇士們!隨朕——”完顏菖蒲的聲音清冷如冰,卻又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決然力量,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仍在抵抗的忠孝軍和武士耳中,“殺——!”
    “殺!!!”殘存的數百忠孝軍和武士爆發出最後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咆哮,眼中燃起絕望的火焰,準備追隨他們的天皇,做最後的衝鋒。
    鬼熊次郎狂吼著舉起巨斧,彌兵衛挺直了十字槍,山鬼茂助握緊了脅差,所有殘兵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道挺劍欲出的素白身影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之際。
    “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沉悶如大地怒吼、又尖銳如天穹撕裂的恐怖巨響,毫無征兆地,自東南方向那片茂密的山林之後,猛然炸響。
    聲音之巨大,瞬間蓋過了戰場所有的廝殺、馬嘶、風雨。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這連續的巨響中劇烈顫抖。
    緊接著,濃烈到刺鼻的硝煙混合著被爆炸激起、裹挾著碎木泥土的灰黃色煙塵,如同地獄之門洞開噴吐出的魔息,狂暴地衝破雨幕的阻隔,瞬間彌漫了小半個戰場。
    就在這遮天蔽日的硝煙與泥塵之中。
    “嗤啦——!”
    赤練裂塵,一騎破煙而出。
    楊炯一身赤螭戰袍,風雨硝煙中焱焱若舉,麵凝玄冰,目射驚電,如若朱螭之首,自九霄劈落,挾焚天煮海之威,鎮臨殺場。
    “螭吻營!破陣——!” 其聲若龍吟,裂金石,壓萬籟,震四野。
    聲落處,硝煙之後,若地脈開閘。
    赤影如熔岩奔突,決煙塵而出。
    四千赤甲,若朱螭掙鎖,昂首擺尾,橫絕泥濘血雨之疆,其勢磅礴,灼息鋒銳,沛然莫禦,天地為之奪色。
    楊炯身若龍首,赤潮形是龍軀,排山倒海,碾碎萬障,直趨豐臣秀時回卷合圍之馬回眾。
    螭吻破雨而出,一怒滄海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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