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龍戰於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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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螭裂塵,楊炯縱馬如驚雷破雲,四千眾螭吻營甲士赤潮奔湧,直似熔岩瀉地,灼浪排空。
雨幕被這股焚天煞氣逼得倒卷,硝煙未散,殺氣已凝成實質,壓得馬回眾精銳心頭一悸。
“列陣!禦!”豐臣秀時鳳目驟縮,厲喝如冰錐刺骨。他終究是百戰名將,雖驚不亂,馬回眾玄甲騎陣瞬間由疾衝回卷之勢轉為守禦圓陣,刀鋒向外,如巨蟒盤身,欲以鐵壁硬撼這未知的赤色狂瀾。
楊炯嘴角勾起一絲冷峭弧度,麵上毫無波瀾,右手猛然下劈,聲裂蒼穹“炮火!一至五號位,三發速射!目標——敵騎密集處!”
身後硝煙深處,悶雷再起。
不同於方才驚天動地的山林齊鳴,此番炮聲節奏森嚴,五門速射炮次第怒吼,炮口焰光在昏沉雨幕中拉出刺目長虹。
“轟!轟轟轟!”
炮彈如隕星墜地,精準砸入馬回眾剛剛聚攏的陣型核心。不是實心鐵彈,而是內填火油鐵砂的開花彈。炸開的瞬間,烈焰裹著無數淬毒鐵蒺藜橫掃四方。
“噗嗤——啊!”一名馬回眾什長正欲舉刀喝令,半邊身子連同座下戰馬被烈焰吞噬,焦臭刺鼻。
旁邊數騎更慘,鐵蒺藜雨般潑灑,人馬瞬間被射成血篩,連人帶甲洞穿無數孔洞,血箭飆射,慘嚎未絕便栽倒泥漿,被後續驚恐的戰馬踏成肉泥。
圓陣頓現巨大豁口,灼熱氣浪與刺鼻硝煙中人仰馬翻。
“神機營!三疊浪!放!”楊炯令旗再揮。
“砰!砰砰砰!”
螭吻營陣前,三排赤甲火槍手如機械般輪轉,動作行雲流水。
第一排跪姿齊射,白煙成牆;硝煙未散,第二排立姿擊發,彈丸如蝗;第三排已然裝填完畢,槍口再噴死亡之火。密集的鉛彈匯成一片赤色金屬風暴,橫掃被炮火犁開的混亂缺口。
“叮當!噗噗噗!”馬回眾引以為傲的輕便胴丸,在改良燧發槍的抵近攢射下如同紙糊。
彈丸穿透甲葉,鑽入血肉,帶起一蓬蓬血霧。
前排騎兵如割麥般倒下,後排收勢不及,被屍體絆倒,旋即被後續鉛彈釘死在地。
一個試圖組織刀網反衝的武士小隊,瞬間被金屬風暴撕碎,殘肢斷臂混著破碎的刀片四散拋飛。
三輪齊射,不過十息。
馬回眾鋒銳盡折,陣腳大亂,那森嚴的黑色巨蟒圓陣,此刻如同被剝鱗抽筋,處處冒血,哀鴻遍野。
“牛皋!左翼破口!張峻,隨我中軍直進!李飛護住右翼!皮室軍箭雨覆蓋,阻敵迂回!”楊炯長刀出鞘,直指豐臣秀時澤瀉紋帥旗。
“得令!”牛皋聲若巨鍾,雙柄車輪巨斧一碰,火星四濺。
這黑鐵塔般的巨漢狂吼一聲“小崽子們!撞碎他們!”
一馬當先,雙斧舞開,真如瘋魔降世。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一名馬回眾悍騎舉太刀劈來,牛皋不閃不避,左手斧格開刀鋒,右手斧順勢掄圓,“哢嚓”一聲,連人帶馬攔腰斬斷。血瀑衝天,淋了他滿頭滿臉,更添凶戾。他身後赤甲重步兵緊隨其後,以牛皋為鋒矢,硬生生將左翼混亂的缺口撕成血胡同。
張峻沉默如磐石,手中一柄厚背長刀沉穩揮斬,刀勢並不花哨,卻重若千鈞,每一刀劈出,必有一名敵騎連人帶刃被劈飛,刀下絕無全屍。他控住中軍節奏,赤潮滾滾向前,任憑兩側馬回眾如何反撲撕咬,陣列始終如赤色礁石,巋然不動。
右翼李飛,一杆亮銀點鋼槍使得神出鬼沒。槍尖抖顫,如靈蛇吐信,專挑甲胄縫隙、戰馬關節。但見銀光點點,嗤嗤作響,衝近的敵騎不是咽喉洞穿,便是戰馬前蹄被削斷,人仰馬翻。他身形靈動如遊魚,在亂軍中穿梭,槍下竟無一合之敵,牢牢護住右翼側後。
“皮室軍!拋射!三輪連珠!”蕭瑟瑟清冷的聲音穿透戰場。這位契丹貴女立於稍後土丘,赭紅鬥篷獵獵,目光始終鎖著楊炯背影。
令旗揮動,身後千餘皮室神射手引弓如滿月,動作整齊劃一。
“嘣嘣嘣嘣——!”
弓弦震響匯成一片低沉雷音。
箭雨並非直射,而是劃著高高的弧線,越過前方纏鬥的赤甲步兵,精準地潑灑向正欲從兩翼包抄夾擊螭吻營的馬回眾後續騎兵。
皮室箭術,神乎其技。箭簇皆帶破甲三棱錐,穿透力驚人。
一名馬回眾百夫長正揮刀催促側翼加速,一支長箭自其頭盔目隙間貫入,透顱而出。另一騎剛勒馬轉向,三支箭呈品字形同時釘入其脖頸、心窩、馬頸,人馬瞬間斃命。
更有一名騎手被一箭射穿持韁的手腕,劇痛之下戰馬失控,撞入己方陣列,引發更大混亂。
三輪箭雨,生生將馬回眾兩翼的包抄之勢釘死在原地。
赤潮所向,當者披靡。
楊炯一馬當先,刀光如星河傾瀉,刀勢大開大闔,又隱含詭異刁鑽。一名持長刀的敵將怒吼撲來,楊炯不避不讓,刀鋒斜撩,竟以刀尖精準點中對方刀身重心,“鐺”一聲脆響,長刀蕩開,中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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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手腕一抖,刀刃順勢抹過,敵將咽喉血線迸現,栽落馬下。他身後赤甲洪流以他為鋒銳,硬生生在玄甲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直抵完顏菖蒲岌岌可危的殘陣後方。
“菖蒲!”楊炯一聲斷喝,聲震四野。
完顏菖蒲嬌軀劇顫,猛地回頭。
風雨中,那赤甲浴血、刀光如龍的身影撞入眼簾,瞬間驅散了鳳目中的冰寒與絕望,化作狂喜的波瀾。她死死咬住下唇,強抑住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與撲入他懷中的衝動,握劍的素手因激動而微微發抖,旋即化為磐石般的堅定。
“陛下!是援軍?”鬼熊次郎巨斧劈翻一名赤備騎兵,血葫蘆般回頭嘶吼,聲帶狂喜。
“天佑陛下!”彌兵衛十字槍如毒龍出海,挑飛一名敵騎,疲憊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精光。
完顏菖蒲長劍高舉,金鳳長鳴壓過戰場喧囂,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決斷與反攻的淩厲“全軍聽令!轟天雷!阻敵!目標——源賴光、織田信忠本陣!”
僅存的數百忠孝軍精銳,聞令如奉綸音。
他們迅速舍棄近身搏殺,從腰間、馬鞍後掏出一個個拳頭大小、黑黝黝的陶罐,正是楊炯秘密支援的轟天雷改良版,威力更大,延時更短。
引信在雨中“嗤嗤”燃起,冒著青煙被奮力擲出。
數十枚轟天雷劃著弧線,越過混亂的戰場,精準地砸向正穩步推進、試圖徹底合圍的蒼河軍重盾陣和高速穿插的赤備騎兵鋒矢。
“那是什麽?!”源賴光刀疤臉一抽,心頭警兆狂鳴。
“散開!!”織田信忠目眥欲裂,清越的聲音第一次帶上驚惶。
“轟隆!轟隆隆隆——!”
連綿的爆炸在黑色鐵壁與赤色洪流中驟然綻放。火光衝騰,氣浪翻滾,裹挾著致命的鐵片碎瓷橫掃四方。
蒼河軍引以為傲的蒙皮巨盾被炸得木屑紛飛,持盾的壯漢雙臂骨折,口噴鮮血向後跌倒,嚴密的盾牆瞬間崩塌。盾陣後的長槍手更是慘嚎一片,破片輕易撕開重甲縫隙,血肉模糊。
赤備騎兵的衝擊鋒矢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火牆。戰馬驚嘶,被爆炸氣浪掀翻,將背上的騎士重重甩出。高速衝鋒的騎兵收勢不及,紛紛撞入前方的火海與混亂的人馬屍體堆中,自相踐踏,死傷狼藉。
織田信忠的黑雲駒人立而起,險險避過一枚在蹄邊炸開的轟天雷,灼熱的氣浪灼得他麵頰生疼,人間無骨刀尖微微顫抖。
兩路強敵的凶猛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的火雨硬生生炸得戛然而止。
戰場中心,瞬間出現一片死亡真空!
楊炯眼中精光爆射,趁此良機,長刀指向已近在咫尺、正竭力重整旗鼓的豐臣秀時帥旗,大聲下令“牛皋、張峻、李飛!隨我斬將奪旗!”
“殺——!”牛皋雙斧染血,如同地獄歸來的魔神,狂吼著撲向帥旗方向,擋路的馬回眾武士被他連人帶刀劈成兩段。
張峻刀勢如山嶽傾倒,沉穩推進,每一步踏出,必斬一敵,為楊炯護住左翼。
李飛銀槍如電,點、刺、挑、抹,槍下亡魂無數,靈動地遊弋在右翼,專破敵騎突擊。
蕭瑟瑟令旗再指“目標,敵兩翼援兵!自由散射,封住敵退路!”
皮室軍箭如飛蝗,精準刁鑽,將試圖從側翼撲來救援豐臣秀時的馬回眾小隊死死釘住。
豐臣秀時端坐馬上,細長鳳目死死盯著那赤甲如龍、勢不可擋殺來的楊炯,眼角劇烈抽搐。他早已聽聞大華火器犀利,卻萬萬沒想到竟恐怖如斯。
炮火焚天,槍彈如雨,更有這近身炸裂的掌心雷霆,短短交鋒,自己回師合圍的一萬精銳馬回眾,竟已折損近半。
陣型破碎,士氣瀕臨崩潰。再看遠處,源賴光、織田信忠被那詭異炸雷所阻,雖未潰敗,但合圍之勢已破,急切間難以增援。
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夾雜著巨大的荒謬感,自腳底直衝頂門。這哪裏是戰爭?簡直是屠殺!自己引以為傲的扶桑武技、精妙戰陣,在這毀天滅地的火器麵前,竟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八幡大菩薩在上……”豐臣秀時喉頭幹澀,心中已萌生退意。他猛地揮舞太刀“一期一振”,刀身狹長,弧度優美,寒光流轉如水。
“傳令!各部以‘亂’字訣散開!遊鬥纏身!不可硬撼!吹號!求援!”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令下,號角聲淒厲響起,直衝雲霄。
“想跑?”楊炯冷笑,已衝破最後數十步的阻攔,與豐臣秀時遙遙相對。他看得分明,豐臣秀時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驚懼與退意。
“皮室軍!遊騎散射,穿插分割!給老子封死他們退路!”
“是!”蕭瑟瑟嬌聲回應,皮室軍箭雨更密,如同附骨之疽,專門射殺那些試圖脫離戰場或聚攏隊形的馬回眾軍官和旗手。
數支精悍的皮室軍輕騎小隊如毒蛇出洞,憑借短弩,在混亂的敵陣中穿插切割,進一步加劇了馬回眾的混亂。
豐臣秀時見退路被阻,部眾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心知唯有破敵,或有一線生機。他眼中凶光畢露,將最後一絲怯懦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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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時一夾胯下烏雲踏雪,神駒通靈,長嘶一聲,化作一道離弦黑箭,直衝楊炯。手中“一期一振”太刀劃破雨幕,帶起淒厲尖嘯,直取楊炯咽喉。
刀勢快如鬼魅,正是扶桑劍道“居合斬”的絕殺奧義——拔刀斬!
“來得好!”楊炯不閃不避,眼神銳利如鷹隼鎖定獵物。他深知豐臣秀時刀法狠辣刁鑽,戰場經驗老辣。
待那抹寒光及體刹那,他猛地一勒韁繩,坐下赤焰駒人立而起。同時,手中長刀並非格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更沉猛的力道,自下而上,斜撩豐臣秀時坐下神駒前胸。
圍魏救趙,攻敵必救。
豐臣秀時心頭一凜,他愛馬如命,烏雲踏雪更是萬中無一的寶馬。眼看那星光流轉的刀鋒就要剖開馬胸,他厲喝一聲,硬生生收住必殺的一刀,手腕一抖,“一期一振”由刺轉撩,刀光如匹練倒卷,“鐺!”一聲巨響,狠狠磕在楊炯刀身之上。
火星四濺,一股巨力傳來,楊炯虎口劇震,幾乎握刀不住。
豐臣秀時亦不好受,倉促變招,力道未能用足,反震之力讓他手臂發麻。
兩馬交錯而過。
豐臣秀時眼中厲色更盛,借著錯鐙之勢,身形竟如鬼魅般從馬背上騰空而起。
扶桑忍術“燕返”!人在半空,無處借力,他卻能擰腰發力,“一期一振”化作一道毒辣的寒芒,反手回刺,直取楊炯後心。
這一下變招詭譎迅疾,完全違背常理,陰狠毒辣到了極點。
“老大小心!”遠處李飛瞥見,驚得目眥欲裂,銀槍奮力擲出,卻已救援不及。
千鈞一發,楊炯仿佛背後生眼,在刀尖及體的瞬間,猛地一個蹬裏藏身,整個身體向馬腹右側滑落,冰冷的刀鋒擦著他肩甲劃過,帶起一溜火星和刺耳的刮擦聲。
楊炯落地翻滾,泥漿血水沾滿赤甲,狼狽不堪,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穿心一刀。
豐臣秀時獰笑落地,足尖一點泥濘,如跗骨之蛆再次撲來,“一期一振”毒蛇般刺向楊炯翻滾未穩的腰肋。刀勢連綿不絕,狠辣絕倫,不給楊炯絲毫喘息之機。
楊炯咬牙,眼中凶光暴射。他並未試圖完全起身,反而就著翻滾之勢,右腿如鋼鞭般橫掃而出,卷起大片泥漿,直掃豐臣秀時下盤。
同時左手在地上一撐,身體詭異扭動,險險避開肋下要害,右臂卻仍被刀鋒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瞬間染紅臂甲。
“呃!”劇痛傳來,楊炯悶哼一聲,動作卻毫不停滯。掃出的右腿雖被豐臣秀時躍起躲過,但濺起的泥漿糊了他一臉。
趁其視線受阻的刹那,楊炯猛的起身,憑借前衝之力,滑步側劈,直取豐臣秀時頭顱。
“卑鄙!”豐臣秀時大吼一聲,腳步原地旋轉,錯開身位,站穩馬步,眼神一凝,揮刀相迎。
“哢嚓——!”雙刀相接,楊炯前衝之勢未減,刀身在接觸一期一振的刹那,瞬間崩端,打著旋兒倒飛而出。
楊炯站定,看著手中斷刀,咬牙朝身後大吼“梧桐!刀!”
“接著!”李澈一直注意著這邊動靜,見此情形,立刻抽出長刀“角宿”,刀出鞘,星光璀璨。
奮力一擲,流星曳天,破空而來。
“噗嗤!”一名正欲從側後偷襲楊炯的馬回眾武士,被飛來的角宿狠狠貫入胸膛,巨大的力道將他牢牢釘死在一匹戰馬屍身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楊炯看也不看,右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握住飛來的刀柄。
“鏘——!”
長刀在手!龍吟震天!
一股遠比之前更淩厲、更霸道的殺氣衝天而起。此刀才是他真正慣用的戰場殺器,刀身略寬,直脊薄刃,寒光內斂,卻透著斬斷一切的鋒銳。
手握新刀,楊炯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他無視右臂劇痛,長刀斜指地麵,雨水順著刀尖滴落血泥,目光如萬載玄冰,死死鎖定剛抹去臉上汙穢、驚怒交加的豐臣秀時。
“跟老子比刀!老子是你祖宗!”楊炯低吼,聲如悶雷。
豐臣秀時眼中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他抹去臉上血水泥漿,“一期一振”橫於胸前,刀尖微顫,擺出扶桑刀術“正眼”構架,氣息沉凝,如臨大敵。
眼前這人,武功路數駁雜詭異,毫無章法,深諳戰場搏殺之道,更兼悍不畏死,實乃生平勁敵。
兩人再無廢話,同時發動。
楊炯踏步前衝,刀走偏鋒,長直刀並非劈砍,而是如毒龍出洞,直刺豐臣秀時心窩。刀勢簡練,快如閃電,正是戰場槍矛之術融入刀法,一往無前。
豐臣秀時冷笑,太刀“一期一振”劃出半圓,精準地以刀鐔格擋刀尖,同時手腕翻轉,刀身貼著楊炯的刀脊向上削去,直抹對方持刀手腕。
扶桑“擦擊”之術,陰毒狠辣。
楊炯手腕一沉,變刺為壓,刀身下壓格開上削的太刀,同時左腳如毒蠍擺尾,狠狠踢向豐臣秀時膝彎。
豐臣秀時擰身避過,太刀順勢反撩,削向楊炯脖頸。楊炯仰身避過,刀鋒貼著鼻尖掠過,寒氣刺骨。他借勢旋身,長刀橫掃千軍,斬向豐臣秀時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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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時刀尖下點,“叮”一聲刺中橫掃刀身,借力後躍。
兩人刀光霍霍,身影交錯,瞬間已交換十餘招。
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驟雨,火星在雨水中迸射。
楊炯刀法大開大闔,時而如槍直刺,時而如斧劈斬,時而刁鑽如蛇,毫無定式,全憑戰場本能與生死間磨礪出的殺招。
豐臣秀時刀法則更顯精妙,太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格、擋、削、撩、刺,變化多端,配合著詭異的身法步法,每每於間不容發之際化解楊炯的猛攻,並施以淩厲反擊。
刀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血水泥漿,兩人身上皆添新傷。
楊炯左肩甲被削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內襯。豐臣秀時大腿被劃開一道血槽,深可見骨,動作稍顯凝滯。
遠處,源賴光與織田信忠已強行穩住被轟天雷炸亂的陣腳。看到豐臣秀時帥旗搖搖欲墜,陷入苦戰,更看到楊炯本陣被馬回眾殘部纏住,而完顏菖蒲殘軍已成強弩之末,兩人眼中同時爆出凶光。
“蒼河軍!碾碎他們!奪下玉藻旗!”源賴光刀疤扭曲,鬼切巨刀指向完顏菖蒲最後的核心陣地,黑色重甲洪流再次啟動,如山崩般壓來。
“赤備!目標!敵酋首級!突擊!”織田信忠人間無骨刀直指完顏菖蒲,殘餘赤備騎兵爆發出困獸般的嘶吼,再次發起亡命衝鋒。
這一次,他們不再理會外圍的螭吻營襲擾,目標隻有完顏菖蒲。
完顏菖蒲殘軍剛剛因楊炯到來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這泰山壓頂般的攻勢撲滅。鬼熊次郎、彌兵衛、山鬼茂助渾身浴血,帶著僅存的武士拚死抵抗,但防線如同被巨浪衝擊的沙堤,迅速崩潰瓦解。
“陛下!”鬼熊次郎被數支長槍纏身,兀自揮舞巨斧,發出瀕死的咆哮。
“護駕!”彌兵衛十字槍折斷,拔出肋差撲向一名衝近的赤備武士,與之滾入泥潭。
山鬼茂助箭矢已盡,沉默地持刀護在完顏菖蒲馬前,身上傷痕累累。
完顏菖蒲俏臉煞白如紙,握劍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腹中悸動陣陣,她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黑甲與赤潮,鳳目中閃過一絲淒然,旋即被無邊的決絕取代。
長劍再次舉起,準備帶頭衝鋒。
楊炯一直留心完顏菖蒲,見其身陷絕境,心中焦急萬分,這心神僅失手片刻,便被豐臣秀時抓住機會,左手抽出短刀,刁鑽刺向楊炯。
楊炯本能翻滾閃躲,卻是不及,噗嗤一聲,肋下血光立現。
豐臣秀時一擊得手,眼中凶光大盛,“一期一振”毒蛇吐信,直刺楊炯因旋身而暴露的後心空門。
這一刀,凝聚了他畢生功力,快!狠!絕!
然而,楊炯等的就是這一刻,旋身並非完全閃避,而是絕死向生。
隻見那刀鋒及體的刹那,楊炯身體如同折斷般猛地向後一靠,竟是以背甲硬撼刀鋒。
“鐺——嗤啦——!”
“一期一振”刺穿堅韌的赤螭甲葉,入肉三分,劇痛鑽心。但楊炯也借此抵消了部分衝力,身體借勢完成最後的旋轉,與豐臣秀時變成了麵對麵、刀對刀、近乎貼身的角力狀態。
兩人四目相對,楊炯眼中是狂暴的殺意與不顧一切的瘋狂,豐臣秀時眼中是錯愕與一絲不祥。
“艸!給老子死!”楊炯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右手握刀與豐臣秀時角力,左手卻如毒龍出洞,閃電般扣向對方持刀的右手手腕,五指如鋼鉤,死死扣住脈門。
豐臣秀時手腕劇痛,力道一泄。就在這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楊炯右手握著的長直刀,手腕猛地一旋一拖。
這一招,脫胎於西夏馬匪的“拖刀術”,陰狠詭譎,全憑手腕寸勁。
“噗嗤——!”
冰冷的刀鋒,借著兩人角力相持的力道,如同熱刀切牛油,毫無阻礙地劃過豐臣秀時毫無防護的咽喉。
豐臣秀時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與茫然。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有大股大股滾燙的鮮血混雜著氣泡從喉間那道恐怖的血線中瘋狂湧出,染紅了他華貴戰袍。
“呃……嗬嗬……”他死死盯著楊炯,手中的“一期一振”太刀無力地垂下。
楊炯眼中沒有絲毫感情,左手猛地一推,豐臣秀時仰麵栽倒,重重摔在泥濘血泊之中,雙目圓睜,望著灰暗的雨空,死不瞑目。
“秀時大人——!”遠處目睹此景的馬回眾發出絕望的悲鳴,最後一點抵抗意誌徹底崩潰。
楊炯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彎腰拾起豐臣秀時掉落的名刀“一期一振”,奮力擲向正在浴血苦戰的張峻。
“張峻!接刀!跟老子殺出去!”吼聲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張峻一刀劈飛一名敵騎,反手接住飛來的“一期一振”。
入手沉重,寒光流轉。
他精神一振,高舉一期一振“弟兄們!陷陣殺敵!”
楊炯則猛地抬頭,血紅的雙眼死死鎖定那即將把完顏菖蒲徹底淹沒的黑赤狂潮。他一把扯過身旁同樣渾身浴血的傳令兵,聲音快如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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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炮隊!坐標源賴光帥旗正前百步!織田信忠鋒矢右翼五十步!高拋開花彈!延時引信!覆蓋射擊!三輪!急速射!給老子撕開一道口子!快!!”
“得令!”傳令兵手中令旗瘋狂舞動,指向後方硝煙彌漫的山林。
“轟轟轟轟轟——!”
炮聲再起。
這一次,炮彈帶著尖銳的呼嘯,高高拋起,劃著長長的弧線,越過戰場上空,精準地砸向楊炯指定的位置。
炮彈並未直接落地爆炸,在距離地麵尚有數丈時,延時引信燃盡。
“轟轟轟!”
炮彈空中開花,無數燃燒的碎片、淬毒的鐵蒺藜、細小的鋼珠,如同死神的鐮刀,自半空向下方潑灑出致命的鋼鐵與火焰風暴。
正全力衝鋒、隊形密集的蒼河軍重盾陣和赤備騎兵鋒矢,瞬間被這片從天而降的死亡之雨籠罩。
“啊——!我的眼睛!”
“火!火啊!”
“盾牌!舉盾……呃啊!”
慘嚎聲驚天動地,重盾能擋前方,卻擋不住頭頂。燃燒的碎片點燃了皮盾、引燃了衣物,鐵蒺藜鋼珠穿透甲胄縫隙,射入毫無防護的頭頸肩背。
蒼河軍引以為傲的鐵壁瞬間被撕開兩個巨大的、燃燒著火焰與流淌著鮮血的恐怖豁口。衝鋒的勢頭被硬生生炸斷、澆熄。源賴光和織田信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空中打擊逼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包圍圈,被這來自現代的炮兵作戰理念的精準覆蓋,硬生生撕開了一道通往完顏菖蒲的血肉通道。
楊炯見豁口乍現,精神為之一振。高舉血刃“角宿”,長嘯震天,策赤驤騰躍,身被數創而不顧,率先貫入。
其後裨將牛皋、張峻、李飛,並螭吻之卒,皆目眥盡裂,呼聲動天地。
全軍如赤潮決堤,蹈死地,踵楊炯之後,陷入敵陣。
當是時,赤潮之中,白、青二影倏忽竄出,履血淖如平地,迅逾奔馬。
白者如電,飄忽莫測,景鎮劍芒吞吐,直指源賴光。
青者似飆,矯捷絕倫,錯彩寒星點點,徑襲織田信忠。
雙劍交馳,劍氣衝霄。
是日也,大雨如注,血水沒踝,殘骸浮沉。龍戰於野,血凝草甲,浸透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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