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冰層被火炮炸的碎裂，行進到河裏的北涼兵全都落進河裏，冬天身上的棉服迅速被水浸透，讓人很是費力，更何況士卒身上還穿著厚重的盔甲，河麵還有許多巨大的浮冰。所以等到他們的隻有被淹死，沉入水底，就算僥幸趴在浮冰上的士卒，也很難躲過岸上唐軍的射殺，更何況，投石機還在不斷朝河裏拋射巨大的石塊和猛火油。火油浮在水麵和冰麵，遇火即燃，那些身上濺上了火油的士卒，很快就眼看著自己衣甲被火引燃。
    僥幸逃到岸邊，驚魂未定的北涼兵，並沒能躲過死神的圍獵，因為，岸邊四千紅甲女衛，早已手持刀槍，朝他們撲來，就像死神的鐮刀，正等待收割他們的生命，他們根本避無可避。
    不到短短半個時辰，近萬北涼軍除了極少數還在對岸上的士兵僥幸躲過一劫之外，其餘八成，已然就此命喪黃泉。
    可即便走在最後，尚且還沒能踏上冰麵的士卒，也隻是剛來的及喘了一口心存僥幸的呼吸，便再次被推上黃泉路。因為唐軍的山炮居然直接打在他們腳下的河堤上，而且，連續不斷，很快，河堤被炸開一道道的口子，或者一個個的大坑，河水夾雜著巨大的冰塊撞擊而來，河堤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瞬間，大河絕口！混濁冰冷的河水，裹著被炸裂的巨大冰塊，從決口處洶湧而過……。
    “陛下，這……”。穆桂英一身血汙，衝到皇帝麵前，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仗……就這麽打完了？自己麾下近乎無傷亡就殲滅了敵軍近萬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傳令火炮軍，火速向下遊仇村增援，紅甲衛迅速集結，盡量多帶彈藥和裝備，隨朕朝上遊走！快！”李胤冷冷的道。
    “朝上遊？陛下是不放心離石？”穆桂英疑惑的問道。
    “不！朕要到上遊，趁亂渡河！他白孤鷺不是要擾亂我整個大唐麽？那朕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李胤正色道。
    “陛下，孤軍深入乃是兵家大忌呀，陛下三思啊。”
    “嗬嗬，不，何必深入？隻要繞行其後，一觸即退便足矣。白孤鷺苦心謀劃，伐我大唐不成，……如今致使大河決堤，又是寒冬，北涼沿河百姓可以退走，但，這大河缺口，卻不能不堵吧？不然……再過一月，東去春來，冰雪消融，這河水可更會暴漲，北涼經此大災，李承訓不把這些推到白孤鷺身上，如何跟百姓交代？若此時再被朕攻入北涼境內，他白孤鷺……還如何交代？”
    “可陛下，下遊……”。
    “傳令，隻要北涼軍渡河，就炸開冰麵，此處已然決堤，北涼軍勢必再不敢讓我炸他旁處河堤了！”李胤說完，便催馬朝上遊而去：“派人傳訊徐世虎，讓他領兵跟上來！桂英，你領一千紅甲衛沿河巡視，對了，把那些槍支彈藥，全交給三娘，不得讓一個北涼軍逃過來。三娘，隨朕走！”
    “是！”扈三娘大聲答應，旋即讓麾下接了那一千紅甲衛的長短槍支和彈藥，以及一些其它裝備，才嬌喝一聲：“上馬！隨陛下出征北涼！”
    穆桂英還想再說什麽，終究隻是張了張嘴，沒再出聲。
    大河不算太寬，但水勢力不小，往上遊行軍不過十裏，此處河麵的冰層並無影響，隻是明顯下降不少，肯定是下遊決口所致。李胤心裏長長歎了口氣，雖說河對岸分屬北涼，但沿河百姓經此人禍，怕是又要有不少人會因此流離失所，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民。李胤心裏實在不想變成這樣，但，戰爭總是殘酷的，而且，眼下舉世伐唐，他不能太過於原來優柔寡斷，心慈手軟，否則，遭罪的就會是他治下的百姓了。
    將近夜半時分，徐世虎才率兩萬無常軍趕來，與早就等在河堤上的李胤匯合，隻是李胤趁著這段時候，已經讓麾下收集了不少柴草和破布之類的，堆了好大一堆。
    “下遊戰事如何？”李胤先問戰況。
    “嘿嘿，這個白孤鷺就是頭蠢豬，居然想趁夜搶渡，簡直找死！顧玄秋和孫玉麟倆狗東西不夠意思，一條漏網之魚也沒給我留，北涼崽子剛到河中間，他們就下令砸開了河麵冰層，那些北涼軍，就像下鍋的肉丸子，下去沒多大會兒就沒了聲響，就連趴在浮冰上逃生的，也被顧玄秋下令射殺。哦，那個北涼將領秦少府，死了，末將親眼瞧見，一枚火炮炮彈砸落到了他頭上。別說是炸了，砸也得砸死了。”
    李胤暗暗點頭：“下令吧，無常軍分四千人下河，擺開一字型，並排過河，速度要快！過河之後，迅速衝上河堤，分左右戒備！”
    “遵旨！”徐世虎答應一聲，旋即轉身：“徐傑，徐猛，各領兩千軍渡河，一字軍陣，並排渡河，小心冰麵太滑，馬會失蹄。”
    “是！”兩員副將應諾一聲，轉身就要走。
    “慢著！用柴草和破布，先包住馬蹄，防止打滑。”李胤吩咐一聲，一眾士兵才知道陛下讓人尋那些柴草爛布是為了包馬蹄的，原本有人還以為，陛下是讓尋來烤火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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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萬三千騎兵，很快就準備好一切！先前接了令的兩員副將，牽著戰馬就領頭朝冰麵走去。如今的唐軍似乎有一條不成文的軍規，身涉險地時，校尉和副將會一馬當先，身先士卒。
    李胤緊張的盯著四千士兵和四千匹戰馬，踏著河麵的冰塊朝河對岸走去，表麵雖依舊沉著，但實際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死死盯著河對岸，生怕對麵河堤上會突然冒出北涼軍，雖然，北涼無炮，但，人家也有投石啊，隻要用投石砸開冰麵，他的這些士兵就會跟先前平安渡前的北涼軍一樣，隻能淹死、凍死、或者被北涼軍射殺在河裏。
    距離河對岸還有五十步，並無動靜。
    距離河岸還有三十步，依舊還是沒動靜。
    十步……。
    “嘿嘿，成了！”徐世虎終於笑出聲，聽得出他的聲音裏，也是滿滿的擔心。
    “第二批，六千人，迅速過河！”李胤看著先前過客來了河的四千無常軍已經迅速上馬，朝大堤上奔去，而且迅速分成兩隊，呈扇麵形各朝左右搶去。隻要這四千人衝上大堤，即便有北涼軍趕來堵截，他們也能給後續大軍爭取到時間。
    沒有絲毫變故！
    “呼！”李胤長出一口氣。就要策馬朝冰麵走去，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刻勒住戰馬。第二批無常軍已經接近河對岸，然後肉眼可見的突然加速，人和戰馬剛踏上河灘土地，那些士卒就迅速翻身上馬，如之前的四千人一般，飛速朝河堤頂上衝了出去，然後翻過河堤。
    “徐老虎，你這無常軍訓練如此有素，配合如此默契，可見你平日確實沒少下功夫啊！”李胤由衷讚了一句。
    “嘿嘿，陛下謬讚了，末將之前可是曾落過草的，配合不好，可不容易截住那些商隊。”
    “嗬嗬，等此戰過後回到京城，朕把諸將都召回來，你得好好跟他們傳授傳授，如何訓練好這些士卒的隊列配合。”李胤笑著看了一眼徐世虎。然後朝扈三娘看了一眼。
    扈三娘會意，領著三千紅甲女衛，牽著戰馬就朝河麵走去。
    “嘿嘿，陛下就別取笑俺了，俺不過是看了陛下寫的那本練兵紀要，把陛下寫的那些訓練特……特種兵協同作戰的法子，使到了這騎兵身上罷了，哪裏是俺的功勞？”
    “你這往日連書都不摸的徐老虎，如今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了呢。”李胤嘴角微微含笑。
    “嘿嘿，陛下之前逼著俺識字讀書，俺現在才發覺，那書，確實教會了俺不少事理。”徐世虎見陛下的神色，確實是實打實在誇他，不免有些得意。
    “嗬嗬，日後，還得多看書，等打完了仗回了京城，多來找朕一起看書。”
    “哎！好！”
    “老徐啊，朕賜你個婆娘如何？”
    “俺？陛下可別取笑臣了，就俺這樣大老粗一個，哪家的姑娘瞎了眼能瞧得上俺？”
    “嘶！胡說什麽呢？”李胤隨手用馬鞭輕抽了他一下：“咱哪裏差了？如今你可是大唐三品將軍了，還跟朕是好兄弟，怎麽？朕的心腹兄弟，還配不上個狗屁的豪門大小姐？你就跟朕說，你想討個什麽樣的吧，朕去替你找！”
    “真的？”徐世虎眨巴眨巴眼，看向皇帝。
    “朕像是在尋你開心的樣子麽？”
    “嘿嘿，還真像！”徐世虎故意認真瞧了瞧皇帝，才往後偏偏頭，笑著鬧道。
    “朕在紅甲女衛裏，發現有倆女都尉，還真不賴，無論模樣身段兒都數得上不差，性子也灑脫，你想不想要？你要真沒啥興趣，等回了洛陽，朕就指給邱佛陀……”。
    “紅甲女衛？當兵的？陛下早說是女兵啊！不是，不帶陛下這般坑人的吧，陛下巴巴說了一大通，結果還要指給邱佛陀？還說不是尋臣開心？”徐世虎撇了撇嘴角。
    “你急啥？也沒說不給你做媒，是你自己不信！”
    徐世虎瞧了一眼河麵，然後猛然朝身後一揮手，五千無常軍便牽著戰馬朝河麵走去：“陛下也沒說是軍中女校尉啊！臣是不想娶那些嬌嬌女，臣一個大老粗，人家那些大小姐，哪裏經得住……哎？陛下，你說的那女校尉叫啥？”
    陛下身邊的紅甲女衛，那可個個都是萬裏挑一的，論模樣身段兒，沒幾個差勁的，不然，一張大醜臉，一副水桶腰，讓陛下和娘娘瞧見就皺眉毛，那還能放到陛下跟前做親衛？關鍵身手好，身子骨也結實，經得住折騰，將來生個娃，肯定也皮實啊！紅甲女衛的本事徐世虎是知道的，而且，作為陛下的心腹愛將，徐世虎更是沒少跟紅甲女衛一起跟在陛下身邊，他也確實沒瞧見過個醜的，陛下可還說了，那女子還是個都尉，紅甲女衛那幫娘們兒，隨便拉出來一個，也比邱禿子麾下的都尉本事好。這紅甲女衛的都尉，也就是個女人，這要換成是個男人，至少也是個副將的料。
    “蘇三娘！”李胤嘴角上翹。
    “是她呀！嘿嘿，臣倒是知道她。”徐世虎嘿嘿一樂。
    看樣子有戲啊！李胤一邊盯著河麵，一邊問：“你認得蘇三娘？”
    “那是自然！八大粉麵修羅，臣如何能不知？本事不賴，人生的也好！原本，軍中都猜，早晚得是陛下後宮裏的……哎哎，這可不是俺自己說的，陛下你……你……你你別瞪俺！”徐世虎見皇帝猛然看了自己一眼，頓時趕緊一偏頭，生怕皇帝又要拿馬鞭抽他。
    “嗬嗬，過了河，朕就讓她自己跟你說說，眼下，你先給朕說說，這紅甲女衛那八大修羅，是怎麽個回事兒？”
    “嘿嘿……原來陛下是不知道啊？”徐世虎嘿嘿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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