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大家……還請多多關照！”不知不覺間，迎新儀式結束了……
    在村民們熱烈的掌聲中，顧丘海帶頭舉杯，大家紛紛舉起斟滿啤酒的杯子，熱鬧的宴會開始了。村民們一邊享用著美味的飯菜和點心，一邊七嘴八舌地向陳家提問：
    “這麽遠跑來上班，多累啊？”
    “陳家的大兒子和林曉、顧昊是一個年級的吧？”
    “喲，已經一兒一女了，還打算再生一個嗎？”
    “你們開的車，看著挺貴的啊？”
    “既然住在三泉村，要不要考慮種點地啊？”
    這些問題像連珠炮彈一樣飛向陳家，似要把他們了解得一清二楚。
    孩子們也舉起果汁碰杯，津津有味地吃著炸雞，開始了自己的“宴會”。
    不過，他們早就玩熟了，不像大人們那樣問個不停。他們聊著下次去哪兒玩，聊著大家都在玩的遊戲，聊著最近看的動畫電影，氣氛十分熱烈。
    林曉卻不由自主地把陳爾雅、顧昊和陳亦星放在一起比較。
    難道真的有區別嗎？他們這些在村裏長大的“土包子”，和在城裏長大的、打扮時髦的陳亦星他們，真的有差距嗎？即使年齡相仿，外表、氣質和性格也會有差別嗎？
    “林曉，你怎麽了？”顧昊注意到林曉的目光，問道。
    “沒什麽。”
    “哦。”顧昊不知為何，撅起了嘴，有些不高興。過了一會兒，他又喊道：“媽，媽！”
    他叫著正在桌子裏麵給大家倒酒的顧太太。
    旁邊，林曉的媽媽和陳太太正在客氣地極限拉扯，“我來吧”，“不用不用，我來就好”。
    “怎麽了？”
    “沒有可樂了。”顧昊晃著空杯子，對他媽媽說。
    “可樂？我看看，還有可樂嗎？”顧太太皺著眉頭，向廚房走去，很快又回來了。
    “昊昊，沒有可樂了。”
    “啊？我還想喝呢！”
    “芬達不行嗎？”
    “我就要喝可樂。”
    “算了！”看到顧昊耍脾氣。
    顧太太無奈地笑了笑，又回去給大家倒酒了。
    林曉差點脫口而出，“別任性了！”但不知為何，她感覺在顧太太麵前說這話不太合適，就閉上了嘴。
    林曉看著顧太太在桌子裏麵，微微彎著腰，給笑得前仰後合的顧丘海和張建文倒酒。
    顧太太總是這樣，安安靜靜，很不起眼。
    與其說是性格內向，不如說是習慣了被人指責，不輕易表露感情。她總是愁眉苦臉的，個子瘦小，頭發幹枯，毫無光澤。她總是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林曉猜測肯定是顧元也的錯。
    顧元也對誰都頤指氣使，無論是村民，還是自家人，都一樣。
    林曉曾經幾次看到過，比如在學期結束那天，顧昊就挨了訓斥。
    還有一次，林曉去顧家找顧昊玩。顧昊準備出門的時候，屋裏突然傳來顧元也爺爺的怒吼：“你搞什麽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這個笨婆娘！”
    顧昊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拉著林曉，“快走吧。”
    然後關上了門。
    林曉感到很不自在，趕緊跟著顧昊跑了出去。
    林曉看到的隻是短短幾秒鍾的場景，就覺得很不舒服。
    而顧太太卻要每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生活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
    顧太太變成這樣，肯定都是因為顧元也。
    “陳爾雅，你怎麽了？”陳亦星的聲音把林曉拉回了現實。
    陳爾雅滿臉油光，她放下筷子，有些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過了一會兒，她小聲說：“……姐姐，這裏廁所在哪兒？”
    “哦，這邊。”
    林曉帶著陳爾雅，拉開推拉門，離開了熱鬧的宴會廳。
    左邊是洗手間和廁所，對麵是廚房。
    走廊上的老舊燈泡，發出昏暗的橘黃色光芒。
    洗手間沒有門，黑洞洞的，仿佛要把微弱的燈光都吸進去。整個空間都顯得陰暗、寂靜，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過，對麵的廚房卻很明亮，也很熱鬧。林曉媽媽和沈太太她們應該還在裏麵忙著做飯。
    有了她們在廚房的動靜，林曉也不覺得那麽害怕了。
    她告訴自己：我是姐姐，才不怕呢。
    帶著陳爾雅，走進了昏暗的洗手間，打開了燈。
    和走廊一樣，燈光閃爍了幾下，才穩定下來，照在她們頭頂。林曉盡量不去看老舊的洗手台鏡子，直接說：“這就是廁所。”
    林曉打開了廁所的門，打開了裏麵的燈。
    狹小的馬桶間，貼著藍色的瓷磚，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局促。牆角長著黴斑，銀色的水管也生了鏽，看起來很不衛生。
    林曉把之前被人踢反了的拖鞋擺正，陳爾雅快要哭出來了：“……姐姐，你能在門邊等我嗎？”
    林曉能理解她的感受。她小時候，晚上一個人來這裏上廁所，也覺得害怕。
    這裏又髒又暗，關上門就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最重要的是，正對麵的牆上，有個被黑暗籠罩的小窗戶，總感覺會有什麽東西從那裏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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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在這裏等你。”林曉扯著嘴角安慰。
    陳爾雅鬆了一口氣，走進了廁所。
    林曉背對著門，像約定好的那樣，在原地等著。她還是盡量不去看鏡子。
    林曉看到，走廊對麵的廚房門開著，能看到裏麵的水槽。水槽裏放著幾個空啤酒瓶。
    估計張建文一會兒會把它們裝進箱子帶走。林曉心想，為什麽大人這麽喜歡喝酒呢？真的那麽好喝嗎？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流水的聲音，緊接著，廁所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姐姐！”陳爾雅撲到林曉懷裏，緊緊地抱著她。
    “怎麽了，陳爾雅？”林曉輕聲問道。
    陳爾雅緊緊地抱著林曉，小聲地說：“姐姐，我害怕。”
    “害怕什麽？”林曉溫柔地問。
    “廁所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陳爾雅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曉這才意識到，陳爾雅之所以這麽害怕，是因為她感覺廁所裏有什麽東西。她環顧四周，洗手間裏除了她們，什麽也沒有。
    “別怕，陳爾雅。姐姐在這裏。”林曉安慰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陳爾雅還是緊緊地抱著林曉，不敢鬆手。林曉牽著她的手，走到廁所門口，打開燈，仔細地看了看。
    廁所裏空蕩蕩的，隻有水箱裏滴答滴答的水聲。
    “你看，什麽也沒有。”林曉對陳爾雅說。
    陳爾雅還是有些害怕，她指著牆上的小窗戶，說：“可是，那個窗戶……”
    林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小窗戶黑洞洞的，確實有些嚇人。
    “那是通氣窗，什麽也沒有。”林曉解釋道。
    “真的嗎？”陳爾雅還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林曉肯定地說，“要不，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陳爾雅搖了搖頭，說：“我不要。”
    “那好吧，我們回去吧。”林曉牽著陳爾雅的手，離開了洗手間。
    回到宴會廳，陳爾雅還是有些心神不寧。林曉給她倒了一杯果汁，讓她喝了下去。
    “姐姐，謝謝你。”陳爾雅對林曉說。
    “不用謝。”林曉說，“以後害怕了，就告訴姐姐。”
    陳爾雅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
    宴會繼續進行著，大人們喝著酒，聊著天，孩子們吃著零食，玩著遊戲。林曉看著陳爾雅和陳亦星他們玩得很開心，心裏也感到很欣慰。
    這時，林曉看到了顧太太。她還是在桌子裏麵，給大家倒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林曉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但林曉知道，她一定很累。
    林曉走到顧太太身邊，對她說：“阿姨，您也休息一下吧。”
    顧太太看了林曉一眼，笑著說：“我不累，你們玩吧。”
    “可是……”林曉還想說什麽，顧太太已經轉身去給別人倒酒了。
    林曉歎了口氣，回到了林曉歎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看著顧太太忙碌的身影，心裏感到很難過。她不知道自己能為顧太太做些什麽，但希望她能過得開心一些。
    宴會結束後，陳家人和村民們告別。陳先生和他的妻子再次向大家表示感謝，孩子們也揮手告別。林曉送走了陳家人，回到了家裏。她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但她希望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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