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村尾前停了一會兒，像是在打量什麽，沒進去，而是轉向三泉小賣部的方向繼續往上走。
    “林曉，你認識那人嗎？”
    “怎、怎麽可能認識啊！你沒看見他手腕嗎？”
    “哦，那刺青……他不會真是混混的吧？不過總覺得不像本地人。”聽顧昊這麽一說，確實有點怪。那男人的口音聽著不像是本地的，倒像是從外地來的。
    “林曉，上車吧。我送你回家，總覺得不太安全。”顧昊跨上摩托，朝她使了個眼色。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萬一有啥事兒——”
    “有事我就喊。再說，他不是開車來的，跑不快，應該不敢亂來……”
    顧昊咬著嘴唇，看起來還是不放心，但最後還是說了聲“行吧”，發動了摩托，“嗡”地一聲衝上坡。
    臨走前，林曉突然喊住他：“顧昊，那個照片上的人，你看見沒？”
    “我一直盯著那混混，沒仔細看。是你認識的人？”
    “不、不……”
    她支吾著沒說下去，顧昊皺了皺眉，“趕緊回家，別搭理他！”說完，摩托一溜煙跑遠了。
    林曉一個人留在公交站，加快腳步往坡上走。那男人果然在顧昊追上之前進了小賣部。她邊走邊想，他現在在裏麵幹嘛呢？是不是也在那兒掏出照片，問人認不認識？
    她幾乎是小跑著上了村尾的坡，想趕在那男人出來前繞過小賣部，免得撞個正著。盡量放輕腳步，她飛快地跑過小賣部前的拐角，一口氣衝上坡道。
    “呼、呼……”許久沒運動，肺裏像火燒一樣。她癱在自家門前，汗水浸透了衣服，喉嚨幹得發疼。
    抬頭一看，顧昊正站在顧家門口朝這邊張望，顯然是放心不下她。她朝他點點頭，表示沒事。
    可就在這時，顧昊的視線突然越過她，往下看去。林曉一回頭——那男人從小賣部出來了，正慢悠悠地往坡上走。他猛地抬頭，朝這邊狠狠瞪了一眼。
    “……！”
    林曉嚇得趕緊縮回家，跌跌撞撞衝進玄關，“砰”地關上門。
    ……應該沒事了。
    可她剛鬆口氣，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那男人該不會打算挨家挨戶問下去吧？
    要是這樣，他遲早會來她家……
    “媽！”林曉衝進客廳，看到媽媽正在廚房擺弄茶盤，正準備茶和杯子。房間那邊還是吵吵嚷嚷的。
    “你跑哪裏去了？突然就出去了。”
    “村裏來了個怪人！”
    “怪人？”
    “嗯，像是混混的男人！”
    “混混？”媽媽皺起眉，聲音拔高了八度。
    “爸呢？”
    “你爸去鎮上辦事了，說要到下午才回來……”糟了，要真有事，家裏連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
    林曉慌得不行，媽媽卻冷靜地說：“先別慌。混混也好什麽也好，他跟你說了什麽奇怪的話沒？”
    “沒、沒啥……”
    “那就沒事。家裏這麽多人呢，害怕就回房待著。”
    “嗯……”媽媽的鎮定多少安撫了她。
    她握緊口袋裏的手機，心想：萬一有事，可以叫爸回來，顧昊應該也會趕過來。還有保鏢隊長顧雲海，即使不怎麽想麻煩他，但他在的話總歸安心。
    她決定不去房間，就待在客廳。如果那男人真上門，她可以偷偷觀察，有情況就喊人。
    洗了把臉，擦掉汗，林曉坐到飯桌前喝了口水，靜靜等著。房間裏的人像是剛開完會，開始聊起了天。雖然大多是女的，人多勢眾，應該不會出啥亂子吧……
    正想著，房間裏笑聲突然停了。
    林曉心一緊，悄悄開了一條門縫往裏看——
    院子裏，張建文站在窗外，正跟大家說著什麽。
    “啊？”
    “所以說，來了個怪人，從沒在這兒見過的那種外地人。”
    “怪人，長啥樣啊？”
    “穿得跟小混混似的，高個子男。好像在找人，但我說不認識，他就買了一堆紙杯酒走了。”
    “酒？這大白天的？”
    “可不是，太奇怪了。現在好像去顧家了。”
    “啥？我家？就算我家人都好酒，也沒這種熟人啊！”
    看來張建文覺得那男人可疑，特意跑來提醒大家。
    “曉曉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他吧？”媽媽轉頭問她。
    “嗯，是他。他手腕上有刺青。”
    “刺青？那真是混混來的？”
    “不會吧，這種地方能有什麽事情啊？”
    “沒人有這種混混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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