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齊刷刷回頭。隻見王鶴緩緩從門裏走出來，腳步沉重，“哢噠哢噠”地踩下石階。
    林曉心跳漏了一拍。糟了，被發現了！這時機也太差了吧！
    她腦子裏飛快閃過各種念頭——怎麽解釋？全盤托出？不，他們不會信的，她也不敢說……
    “喂，你誰啊！”“你在裏麵幹嘛！”張建文和顧丘海驚慌失措地喊道。
    王鶴卻像沒聽見，低著頭走過來。林曉這才看清他的異樣——眼神渙散，肩膀顫抖，拳頭攥得咯吱響，像是剛經曆了一場風暴。
    “裏麵到底……”林曉剛想問，顧丘海搶先吼道：“喂！你在這兒做什麽！你是幹什麽的！”
    短暫的沉默後，王鶴低聲嘀咕：“……村子的守護神？豐收之神？”
    突然，他抬起頭，麵目猙獰地咆哮：“別他媽扯淡！”隨即一拳砸向顧丘海。
    “啊！”顧丘海被打得踉蹌，林爸爸慌忙扶住。
    “你這混蛋！你做了什麽！”王鶴一把揪住林爸爸的衣領，怒吼聲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殺氣。
    林曉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得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別打了，別打了，到底怎麽回事——”她試圖上前阻止，卻被王鶴一聲“閉嘴！”震得退了回去。
    他的聲音像雷霆般炸響，當他轉頭看向林曉時，那張猙獰的臉卻閃過一絲猶豫，像被什麽動搖了。但這神情轉瞬即逝。
    “喂！你他媽是誰！”顧雲海大步上前，指著王鶴咆哮，“張建文，這家夥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混混出身的流氓？”
    “啊、嗯……”張建文縮在顧雲海身後，小聲應和，顯然被嚇得不輕。
    “哦？你知道我是誰吧！”顧雲海挺起胸膛，氣勢洶洶，“你知道你在我麵前撒野是什麽後果吧！”
    “……你說什麽，混賬。”王鶴猛地鬆開林爸爸，將他和顧丘海一起推開，轉身麵對顧雲海。
    他的眼神不再隻是憤怒，而是透出一股近乎殺意的寒光。兩個大塊頭對峙，空氣仿佛凝固，隨時要炸開。
    顧昊不知何時擋在林曉身前，像是要保護她。
    林曉的心跳得像擂鼓，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顧雲海咬牙切齒。
    “老子管你是誰！”王鶴毫不示弱，一拳揮了過去。
    顧雲海畢竟是保鏢出身，反應極快，側身抓住王鶴的手腕，一個扭轉就把他摔倒在地，試圖用膝蓋壓住他。
    可王鶴像頭困獸，猛地掙紮起來：“放開我，你這混蛋！”
    顧雲海一愣，壓製的手鬆了半分。王鶴趁機要起身，顧丘海和林爸爸見狀連忙撲上去，三人合力按住他。
    “放開！你們這些王八蛋！”王鶴瘋狂扭動，手腳亂揮，拳頭砸在林爸爸臉上，腳踹中顧丘海肩膀，三人被他弄得手忙腳亂。可力氣終有極限，王鶴漸漸力竭，被壓得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顧雲海趁機從後麵鎖住他的脖子，用力勒緊。
    王鶴還在掙紮，嘴裏擠出嘶啞的吼聲：“你們……你們幹了什麽！什麽樹神！什麽守護神！那種東西……！”
    話音未落，他的臉漲得通紅，終於發出一聲“唔……”的低鳴，頭一歪，昏了過去。
    沈磊鬆開手，王鶴像斷了線的木偶癱在地上，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林曉躲在顧昊身後，目睹這一切，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活生生的暴力——人與人之間的毆打、怒吼、爭鬥，直到一方倒下。
    她以為這種場麵隻會出現在電影裏，可現在，它就在她眼前，如此真實，如此殘酷。
    “呼……呼……這家夥剛才說什麽？”林爸爸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好像是……樹神怎麽了……你們幹了什麽……”顧丘海捂著被打腫的臉，聲音發抖。
    “他……他該不會知道了吧？”張建文瞪大了眼。
    “怎麽可能……”林爸爸連忙否認，可他的眼神卻透著不安，像是在掩飾什麽。
    “爸，這人怎麽辦？”顧昊轉頭問顧丘海，聲音裏帶著顫抖。先前的硬氣早已蕩然無存。
    “怎麽辦……”顧丘海沒回答，反而瞥了林曉一眼，“先抬回屋裏，然後……報警——”
    “交給我。”顧雲海冷冷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得讓人發寒。
    “你想幹嘛？不報警——”
    “我就是保鏢，你忘了嗎！”顧雲海怒吼，“平時罵我不務正業，現在又來質疑我？都閉嘴！按我說的做！”
    沒人敢反駁。不是認同，而是畏懼——仿佛都想逃避這場混亂的後果。
    “先抬回去，我得問清楚。放心，真有事，我會報警……張建文，把你脖子上的毛巾給我！”顧雲海指揮道。
    張建文哆哆嗦嗦解下毛巾遞過去，他用它把王鶴的雙手反綁得死緊。
    “哥，過來搭把手！”顧雲海和顧丘海架起昏迷的王鶴，像拖犯人一樣把他拖走。
    “你們也跟上。”林爸爸低聲說，頭也沒抬。
    林曉和顧昊都沒吭聲，默默跟在後麵。
    林曉跟著眾人回到顧家，卻沒進屋。
    站在門口，她和顧昊被林爸爸和顧丘海冷冷地質問：為什麽會在那兒？那個男人為什麽在神社？你們知道什麽？
    顧昊先開口，語氣硬邦邦地說，他從窗戶看到林曉在樹神廟附近，就跑出去想帶她回來。說完，他瞥了林曉一眼，抿著嘴不再說話。
    林曉猶豫了一下，決定撒謊。
    她說早上隨便在村裏逛，碰到了那個男人，他莫名其妙要求帶他去樹神廟。就稀裏糊塗就帶他走了。她把自己說成受害者，因為她知道真相——關於陳亦星的事——沒人會信，也不敢說。
    林爸爸和顧丘海表麵上冷靜，可眼神卻像刀子一樣，似乎在警告她：別多事！
    可林曉說完，他們卻鬆了口氣。
    “這樣啊……”林爸爸低聲道，竟像是安心了。
    林曉心裏一沉。自己的女兒被陌生人脅迫，他卻安心？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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