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又遇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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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安安拖著沉甸甸的身子,終於爬回了家。她連衣服都沒換,直接扯出一床被子,倒頭就睡。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每天都老老實實睡夠八小時,可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疲憊得要命。她甚至沒來得及複盤幾個小時前那場噩夢般的經曆,就一頭紮進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手機在耳邊響了好幾遍,她愣是沒醒。
直到下午三點多,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四點前總算從被窩裏爬了出來。睡了那麽久,按理說身體應該沒力氣,可她居然覺得還行,甚至有點神清氣爽。
“……洗個澡吧,然後吃點東西。”她嘀咕著,慢吞吞地挪到浴室,衝了個熱水澡。
洗完後,她點了份外賣算是對付這頓遲得離譜的“早餐”。身體的疲憊是消了,可心裏的陰霾卻散不掉。
她本來還暗搓搓地期待,睡一覺醒來能把昨晚那堆匪夷所思忘了,或者幹脆當它是場夢。
可惜,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男人低沉的呻吟,濕乎乎的觸感,還有一切細思極恐的畫麵。耳邊不斷回蕩著那痛苦的哀嚎,水滴落地的聲音越來越大,還有那隻肥膩膩、慘白得嚇人的手抓著她的肩膀。
一想起來,胃裏就翻江倒海,惡心得想吐。
薑安安不敢往下想。她以前一直覺得,這種靈異鬼怪的都是瞎編的。可現在,謝晚亭的勸告、還有王竹的忠告全都被證實了。那家便利店,真的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怎麽又找了一個這麽邪門的地方。她的三觀被一腳踹翻,腦子嗡嗡作響。
她不得不承認,昨天的她還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今天的她卻再也無法無視這些恐怖的現實。
誰能經曆這種事還淡定得了啊?她再也騙不了自己說“不過是錯覺”。那地方,明顯有問題。新人一個接一個辭職,最長不超過一周,她現在總算明白原因了。
大家都在入職沒幾天就撞上了這種毛骨悚然的怪事。她不知道別人具體經曆了啥,但八成跟她差不多。
薑安安強迫自己把外賣塞進胃裏,然後拿起手機。睡著的時候,手機裏攢了好幾條未讀消息,全是便利店的同事發來的。
發件人:謝晚亭
“昨天辛苦啦!(`??′) 沒什麽事吧?待滿一周達成,恭喜你!\(o)/希望安安以後也能堅持下去゜v ゜)。對了,你跟竹哥聊得怎麽樣了?(笑)”
薑安安盯著屏幕“恭喜?這可一點都不值得慶祝啊……”
發件人:物業
“撐了一周算正常,但沒什麽問題吧?”
條形碼物業……薑安安默默吐槽。她管物業叫“條形碼”,因為他那光禿禿的腦門像條形碼一樣稀稀拉拉橫著幾簇頭發。
剩下幾條消息裏,內容大同小異,都是關心她有沒有出事。她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麽大家都發這種消息。因為在她之前,那些新員工都在這家便利店撞鬼後嚇得跑路了。
高得離譜的時薪把人釣進來,知道真相後,誰還敢留啊?她現在也隻想逃,恨不得時光倒流,扇一巴掌給一周前那個傻乎乎選了這地方的自己。
“怎麽辦……我真的超級想盤出去。”雖然有點不負責任,昨晚的經曆實在太嚇人了——便利店外,那個貼在玻璃窗上的女人,黑長直的頭發,眼睛瞪得血紅,衣服破破爛爛,光著腳,臉色蒼白,那絕對不是人!店裏其他顧客壓根沒看見她。
薑安安確定自己沒眼花,那個怪異清清楚楚映在她眼裏。謝晚亭提過的“偷窺店內的女人”,肯定就是她!
她揉著僵硬的眉心,長歎一口氣,完全控製不住對未知的恐懼。
最後一條消息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她點開一看。
發件人:
“李雲讓我發的。身體還好嗎?有事隨時告訴我。還有,關於昨晚的事,如果你願意,我想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今天傍晚,咖啡店見一麵怎麽樣?”
薑安安愣住了。王竹竟然給她發消息關心她。她昨晚態度那麽差,他居然沒生氣。她猶豫了。
他說的“全告訴我”,肯定跟那家便利店有關。她本來想立刻給物業發消息出售店鋪,可又覺得這麽不明不白地跑路有點不對勁。
王竹願意講清楚,她決定先聽聽,再決定要不要走。畢竟昨晚的事她還沒消化,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她可不想當個慫包,太丟人了。
她回了消息,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便服,騎著小電驢去了咖啡店。
傍晚的商業街人潮洶湧,薑安安被那股悶熱的空氣逼得趕緊停好車,鑽進了咖啡店。
店裏空調開得正好,一進門額頭的汗瞬間涼了。店麵不大,燈光故意調得昏暗,有點文藝範兒。
裏麵坐著幾個放學回來的高中生、一桌攤開課本的大學生,還有個一邊敲筆記本一邊喝咖啡的女人。王竹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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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安安在櫃台點了杯冰咖啡,又被櫥窗裏那塊紅彤彤的蔓越莓司康饞得加了單。
她挑了個靠裏的桌子坐下,小口嘬著咖啡。她平時不怎麽來這種地方,感覺有點局促,眼神到處亂飄。
等王竹來了,她該先說什麽?道歉,還是謝謝?算了,反正重點不是這個。
她低頭一看,冰咖啡裏映出自己那張慫臉,忍不住想苦笑。昨天她還覺得自己能混得下去,誰知道會撞上這種事。
咖啡有點苦,她拿過方糖放進去攪拌。正抬頭想看看王竹來了沒,卻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那位……顧客?!
正常人誰會站著喝咖啡啊?桌子空著那麽多,椅子也隨便坐,可店裏偏偏有一人站得筆直。
那男的就站在敲筆記本的女人旁邊,低著頭,姿勢怪得像個木偶。
薑安安皺眉:這男的是她朋友?可他一聲不吭盯著女人,女人卻跟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喝咖啡。
店裏其他人,包括店員,也都當他不存在。
這也太詭異了吧?過了一會兒,女人收拾東西準備走,那男的慢吞吞跟在她後麵。自動門一開,女人出去,男的貼著她也走了。
“什麽情況……”薑安安呆住了。
正常人不可能沒反應吧?可為什麽沒人看那男的?
她正發愣,王竹推門進來了。他跟那對男女擦肩而過,突然回頭眯著眼,意味深長地盯著那女人,直到她走遠。
薑安安滿頭問號。王竹這舉動什麽意思?她還沒想明白,他已經朝她走來,點了杯冰咖啡,在她對麵坐下。
“竹哥……”
“……抱歉,來晚了。”
“沒事沒事,我剛到。”
薑安安幹巴巴地打招呼,王竹認真解釋了遲到的原因——夜班後又加了個臨時工,忙到現在。
她暗暗咋舌:夜班後還打工,這哥們是鐵人嗎?還跑來跟她見麵,不累嗎?
“辛苦了。”她試著關心一句。
王竹點點頭,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確實很累。
她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改天吧,我沒事的……”
“不用,沒事。”
“可……”
“如果你在那地方真的被衝撞了,越早說清楚越好。”
“什麽情況啊……什麽衝撞啊”
薑安安一臉懵逼,這詞兒聽都沒聽過。竹中哥看出她的困惑,耐心地解釋:“衝撞就是無意冒犯怪異受到的影響。”
“哦……”
“突然跟你說這些,你肯定覺得莫名其妙吧?”
“有點……”
王竹輕歎一口氣:“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離譜,可我必須說。”
“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胡說八道,不相信也正常。可我還是得提醒那些我認為遇到危險的人。”王竹低聲說。
“你都警告過誰了?”
“隻要我覺得他們有危險就會說一聲……”
薑安安沉默了。她突然有點明白王竹為什麽總是沉默寡言,語氣也怪怪的。他到底跟多少人說過這些,又被多少人當成怪胎看待啊?
“說吧,我聽著。”她認真地說。王竹頓了頓,開始娓娓道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家便利店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據王竹說,那地方的風水極差,建在陰氣重的邊緣,常年被怨念和死者的執念纏繞,形成了對活人有害的陰氣空間。
這地方就像個超強力場,越能影響人就越強大,還會把活人和死魂都困在裏麵。被困的人要麽變成遊魂,要麽被拉去當新祭品,如此惡性循環。
“所以,那便利店就在這磁場裏?”薑安安努力跟上。
王竹點點頭:“對。裏麵的怪異大多是自殺者或者被吞噬的人,帶著怨氣和未了的心願。對它們來說,最眼紅活人了。便利店24小時營業,又燈火通明,簡直是它們的完美獵場。”
薑安安頭皮發麻。昨晚那個貼窗的女人,還有監控裏尖叫的男人,她抖得像篩糠。
“這些怪異會纏上活人,用活人替換他們的命運。”王竹的語氣冷得像冰。
她打了個寒顫。“那我昨晚看到的那個男的……”
“是在綠化帶自殺的。”
“嘔……”薑安安捂嘴,胃裏一陣翻騰。那濕漉漉的手印,水聲……她不敢再想。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他來過那店好多次了。”
“yue…”
“惡心了吧?”
“沒事,繼續說……他為什麽找上我?”
“你是活人,它想附你身。昨晚你是不是特別累?”
薑安安一愣。還真挺累的。
“這種東西專挑精神和身體虛弱的人下手,比較容易得逞。”竹中哥解釋。
“那……如果昨晚你沒救我,會怎麽樣?”
“想知道?”
“會不會……死了?”
“有可能。”
王竹麵無表情地說。薑安安差點跳起來:“不會吧!也太誇張了吧!”可王竹的眼神告訴她,他沒開玩笑。
“這種地方,強烈的執念聚集就會接連害人”王竹繼續說,“有的地方為什麽死人不斷?第一個死者的怨念拉第二個,第二個拉第三個,綿綿不絕。怨念疊加會迷惑人心,讓人判斷失常,甚至一時脆弱就被拖進深淵。那個男的估計也是受害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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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安安咽了口唾沫。如果王竹沒救她,她可能就成下一個了。
她突然想起李雲提過的的一個剛入職的人,沒幾天就辭了,之前還失聯過,後來被發現時在家割腕。她當時隻覺得女孩子壓力大,可現在……
“對了,那些辭職後失蹤的是不是也跟這有關?”
王竹臉色一沉,低聲說:“是我沒保護好他們。”
“他們跟你一樣撞了怪事,精神崩潰,差點沒命。幸好辭職後恢複了,可我一直很自責。”
王竹不隻是打工,他一直在暗中保護新人,哪怕被當成怪人也在所不惜。難怪謝晚亭叫他“守護神”。
“對不起。”她突然說。“我以前不信這些,覺得說能看到鬼的人是騙子,聽到別人誇你厲害,我還覺得你特裝,昨晚你勸我離開,我……幸好你沒放棄我。”
她低頭,臉有點燙。王竹撓撓後腦勺,尷尬地別開臉:“沒事,我也沒證據,會被懷疑也正常。”
“不過,你們留下的幾人怎麽沒事啊?新人跑了一波又一波,你們還和原來一樣。”
“習慣了吧。我和謝晚亭有點應對手段。”
“什麽手段?”
“我們天生能看到那些……”
“什麽?!亭亭也可以!?”
薑安安想起謝晚亭那股神秘氣場,果然不簡單。
“能看到那些是不是就不怕影響?”
“不是。身體弱反而更危險,扛不住那地方的陰氣。雖然懂一些知識可以避險,但也得小心。謝晚亭算強的,幾乎免疫那裏的怨氣,挺少見的。”
“牛逼……”
“我是被保護的。”王竹指指身後。
隻見他背後浮現一個模糊的身影,瞬間化作一個披甲武將,高大威猛地站在那。她靠椅背上,張嘴僵住。昨晚那身影又出現了!
“看、看到了……”她哆嗦著點頭。
“這是什麽啊!!??”
“小聲點……”王竹示意她別嚷。其他顧客果然盯著她,沒人看那武將。
“這是守護靈。小時候體弱,我爺爺請他給我擋災。他能驅靈,還能聽我指揮,昨晚就是他救了你。”
薑安安目瞪口呆。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保鏢嗎?
竹中哥抬頭看了武將一眼,那身影就淡去。
薑安安猛灌一口咖啡,嚼著冰塊整理思路。
怪異真實存在,能看到怪異的人也真實存在,那便利店是個邪門地方。無數人被嚇跑,連王竹都覺得危險。可李雲呢?她怎麽還活蹦亂跳?
“雲姐怎麽回事啊?她不是普通人嗎?”
“她是‘特例’。”王竹說,“不受衝撞,什麽危險也沒遇過。”
“為什麽啊?!”
“她有超強的意誌。”
薑安安想起李雲那副動不動就喊“害怕”的樣子,完全不像啊。
“表麵上怕,可她有必須實現的願望。”
“什麽願望?”
“她待在那是為了夢想。那股執念強到連怪異都怕她。”
薑安安傻眼。什麽牛馬願望能把怪異都嚇退啊?
“這麽說,我身邊全是猛人啊。你們幾個都這麽牛,我什麽也不會。”她盯著空杯子苦笑。
“我……可能會離開。”她坦白了。昨晚的恐懼超乎想象,那些怪事一回想就讓她反胃。她怕再去那店會遇到更恐怖的事,恨不得立刻離開。
“之前還嘴硬說不離開,現在卻被嚇成這樣。”她自嘲。
“別這麽說。”王竹安慰,“怪異這東西,沒親身經曆誰會信?你不用自責。”
她知道他說得對,可還是覺得這麽跑路有點不甘。她不想當拖油瓶,再被救一次,她也受不了。
“對了,你最近有沒看到什麽怪東西?比如窗外那個破衣女,或歪脖男?”王竹突然問。
“你怎麽知道……”
“你已經在那裏受影響了。磁場太強會讓人覺醒,你現在就有點苗頭。”
“什麽?!我要覺醒見鬼體質!?”
“現在隻是偶爾看到,可完全覺醒後,怪異會常來找你。你不懂防身更危險。唯一辦法是馬上離開那地方,就會慢慢消退。”
“……”
“你打算怎麽辦?!”
“讓我想想。”她擠出這句話。王竹喝完咖啡,沒多說,默默告別,消失在人群裏。
薑安安回到家,撲進亂糟糟的被窩,攥著手機盯著天花板。
答案幾乎有了,可她還是按不下去那個撥號鍵。待一周就跑太丟人;留下的人怎麽辦……
她腦子亂成一團。
她不想當逃兵。王竹的警告又讓她害怕。
“啊——!”她崩潰大叫。這是什麽鬼日子啊!
“安安?沒事吧?”物業經理聲音有點慌。“沒回我信息,我擔心你……”
薑安安一拍腦門,忘了回。“沒事。”
“今早有人說你走時臉色不好……”
“……”
她放棄掙紮,把昨晚的事全說了。物業聽完,輕聲安慰:“習慣就好了……”
“你也見過吧?”
“嗯,偶爾見過,白天也有……那地方邪門……你想怎麽辦?不想幹就別勉強。以前有人硬撐著,結果差點出大事。”
薑安安沉默。
收拾雜物時,她不小心撞翻一個紙箱,裏麵掉出一張舊照片。她撿起來一看,呼吸瞬間停了。
那是一張她藏了很久的照片,塵封的記憶。她手抖得厲害,心跳快得像擂鼓。這是……巧合嗎?
“安安?”物業喊她。
“沒事……”她聲音啞了。
“怎麽了?”
“我想繼續幹。”
“你剛不是說那地方邪門嗎!?”
“懶得找新工作,習慣就好了。”
“真就這理由?”
她沒回答。
“沒事,我決定了。”
“……行吧,別逞強。”
電話掛了。薑安安盯著照片,低喃:“不是巧合。”
那些怪事,都跟她有關。她不能逃。
她把照片貼在胸口,閉上眼,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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