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安安燒退了，按照調整後的排班表來上班。走進便利店，熟悉的燈光和氣味撲麵而來，卻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
    “聽說雲姐為了我特意調整了排班，替我上了班……”
    “你看起來有點憔悴啊……如果撐不住就說，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多虧竹哥來照顧我，話說他為什麽現在在這種地方打工？”
    “這個嘛……我也沒問過。他好像經曆了不少事……不過現在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一邊學習一邊在這裏攢錢。其實已經攢得差不多了，快離開這裏了……但似乎有什麽顧慮。”李雲抱著手臂說道。
    “王竹被稱為‘守護神’，但他自己對這個稱號有點在意。他覺得自己必須守護這裏，不能輕易離開……我想他心裏是這麽想的。”
    “他跟你說了什麽嗎？”
    “沒有。昨天分別時我問了一下……但他回答得很含糊。”
    薑安安低下頭，心中充滿了疑惑。她總覺得王竹身上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為什麽要那樣幫助我和其他人？他經曆過什麽？
    “王竹特意囑咐過不能說的……”李雲無奈地說道。
    “拜托了，就這一次。”
    李雲歎了口氣，手掌貼在額頭上，支支吾吾地說著什麽個人隱私之類的。經過薑安安死纏爛打，沒多久就妥協了。
    “哎，要是被王竹知道就慘了。答應我絕對保密，好嗎？”
    “大概是兩年前吧……那時候謝晚亭還沒來。”
    李雲懷念地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王竹辭去上一份工作不久後，來到這家便利店。和現在一樣話少、不擅長微笑、不願過多交流。
    都以為他在之前的職場遇到了不愉快的事。雖然王竹什麽都沒說，但現在想來……可能和他的特殊能力有關。
    顧鈴當時24歲，單身。和王竹完全相反，開朗善交際，很快就和員工打成一片。也許因為同齡，她和王竹關係也不錯。
    最初疏離的王竹漸漸被她的活潑感染，開始有了笑容，變得主動說話了。
    “兩人關係很好……我想王竹應該是喜歡她的，在她麵前總是很開心。”
    但是……某天開始，不知為何兩人之間突然變得尷尬。
    “顧鈴突然開始回避王竹”
    李雲詢問原因，顧玲說王竹變得很奇怪。“突然說些可怕的話嚇唬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一開始也沒注意，王竹似乎預見到了她會遭遇危險。如果當時能相信他就好了……”
    剛來的王竹擁有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的能力，李雲完全不知道。
    王竹一直堅持讓顧玲盡快離開這裏。太執著了，後來才知道了真相。
    “……太遲了。”
    顧玲在來便利店的路上，電動車失控撞上護欄，連人帶車重重摔在路上……
    “幸運地保住了性命……但再晚一點發現可能就……傷勢非常嚴重……”
    臉上纏滿繃帶，脖子和腿都固定著。去探望時，發現曾經開朗聰明的她已經麵目全非。繃帶間露出的半張臉憔悴不堪，嘴唇幹裂，最可怕的是眼神失去了生氣。
    無論說什麽，她都絕口不提事故。隻在臨走時對王竹說了一句話：“這下……滿意了？”
    顧玲拚命蠕動著嘴唇，向王竹投去憎恨的目光。“自從遇見你……怪事接連不斷……自從你說那些話後……我無法不聯想到一起。告訴我，我變成這樣……全都是……你的錯吧——”
    “太過分了……”薑安安忍不住說道。呃，她也沒資格批評別人。她對甄阜說過更過分的話。
    “我多次告訴他不必自責。但王竹至今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
    “竹哥隻是想救顧玲，不是嗎？”
    “是啊……如果沒有她最後那句話，王竹也許不會這麽自責。”
    明明預見到了，卻沒能阻止的悲劇。也許因為這種想法，王竹從此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就持續關注包括薑安安在內與便利店氣場不合的人。無論被害怕、被懷疑……不被相信……
    “久而久之，留在這裏保護新人成了王竹工作的一部分……他現在已經無法離開了，害怕自己走後會發生什麽。”
    王竹根本不是為自己。隻是在自我犧牲。
    薑安安完全不知道，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也不了解王竹的心情……
    即使痛苦也不逃避。被各種人罵騙子。明明有其他想做的事……卻仍不離開這裏。怎麽可能好受。
    他到底有多能忍啊……
    薑安安想到自己僅僅失敗一次就失去理智，去遷怒他人，甚至差點逼人自殺。簡直惡劣。
    王竹卻默默承受著，暗中拯救了許多人。從未得到過感謝。
    “那對他就是救贖。也許以前很痛苦……但因為你的信任，他現在一定很高興。一直懷疑自己做的事是否有意義……你相信了他，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堅持不是徒勞的。”
    “竹哥真的這麽想嗎？”
    “當然。正因為你肯定了他的行為，王竹才想保護你。”
    薑安安決定下次見麵，如果他不嫌棄，她也願意傾聽他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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