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虧待了我？”
    何綿綿喃喃了兩句，看著甄遠道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禁有些自嘲。
    是啊，對方養著自己，供著自己吃喝不愁，救自己脫離苦海，哪裏虧待自己了。
    隻是，不愁吃穿便是不虧待了嘛。
    甄遠道是救了自己，可自己又何嚐不是全心全意的伺候他，愛慕他。
    她還為他生下兒子，十月懷胎，忍受著偌大痛苦，卻被迫母子分離，整整三年才見了一麵。
    他說不曾虧待自己，那自己日日夜夜的思念，苦熬，難道便什麽都不算了嗎。
    何綿綿眼神痛苦，縱然早有察覺，可她還是第一次直麵枕邊人的薄情。
    她本想歇斯底裏的質問對方，這麽多年來，難道對她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可想到自己的兒子，她便把所有的委屈痛苦，又都給咽了回去。
    舒妃娘娘說得對，男人是靠不住的，可孩子是自己的，沒有親娘在身邊的孩子該有多可憐啊。
    無論如何，為了兒子，她都不能跟甄遠道撕破臉皮，她要好好的，隻有她好好的，才可以照顧孩子。
    何綿綿強忍下眼中的恨意，她微微垂下頭，低聲抽泣著：
    “老爺，我知道你待我好，所以，我才想嫁入甄家，長長久久的陪著你，而不是等在這裏，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老爺……”
    美人垂淚，自是讓人心生憐愛。
    何綿綿容貌不俗，若不然，也不可能惹得甄遠道冒著危險，也要置外室。
    現下一示弱，本還有些惱怒的甄遠道，也不禁有些心軟。
    而後想到何綿綿跟了自己這麽多年，什麽都不求，還給自己生了個兒子，對自己更是一片真心實意。
    最終，還是輕聲歎了口氣，撫了撫綿綿的後背，安慰道：
    “好了，我知道，你對我的真心，我不怪你自作主張了。”
    說著，甄遠道頓了頓，有些無奈的接著道：
    “既然舒妃娘娘有了這話，你便安心等著吧，能將你光明正大的接回府裏，我這心裏也是高興的！”
    甄遠道這麽說，一方麵是對何綿綿確實有著不少的感情，另一方麵，也是知道舒妃在皇上身邊的地位。
    對方既然這麽說了，想必是有著辦法，能讓何綿綿擺脫罪臣之女的身份。
    既如此，那納了也就納了，雖然莫名的多了個貴妾或者平妻，會被人說嘴，於名聲有礙，但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府裏這麽多年，都沒有什麽妾室，這次也是因為宮裏的意思，便是夫人知道了，自己也算是對得住她。
    總不能，讓他明知道，還故意去得罪皇帝身邊的寵妃吧。
    甄遠道這麽想著，便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而沒讓何綿綿等多久，不過半月時間，舒妃便為其找好了娘家。
    走得是跟當年的舒妃一樣的路子，認了戶官宦人家為父，過繼了族譜，改了姓名，從此便擺脫了罪臣之女的身份，成了官家小姐。
    而後由著舒妃求來了皇上的聖旨，將她賜給了甄遠道為平妻。
    這麽一來，何綿綿不但有了娘家，還有了聖旨賜婚的榮耀，便是甄夫人，也不能隨意的欺辱她。
    雖是利益交換，但何綿綿認作父母的這戶人家，待她還是極為不錯的，除了宮裏舒妃娘娘早就給她準備好的嫁妝之外。
    他們還送了不少的東西，更是教會了她很多官家夫人的禮儀，這讓何綿綿頗為感激。
    而在她於府中學習這些東西的時候，甄家那邊在接到聖旨之後，氣氛就有些不太對。
    甄老大人倒是沒太在意，他身為男子，本就是三妻四妾習慣了，自然不會在乎兒子多一個平妻。
    若說原本，那對何綿綿還有著身份上的顧慮，現在直接是聖旨賜婚，連這個顧慮都沒有了，甄老大人還覺得，也挺不錯的。
    免得將來這事，一旦沒壓住，再被有心人利用，給兒子的仕途添阻。
    可甄老夫人卻不這麽想了，作為正室，她素來是瞧不起那些妾室的，更別說何綿綿還是個外室女，連妾室都不如。
    現在對方卻要堂堂正正的嫁進來，還是每個正妻都厭惡的平妻，這讓甄老夫人如何能高興。
    隻是事情既然已經如此，看在對方畢竟給自己生了個寶貝孫子的麵上，甄老夫人雖然心中不喜，但卻也沒有針對的意思。
    不過甄夫人就不一樣了，她之前能夠穩得住，是因為何綿綿不過就是一個外室，絲毫威脅不到自己。
    可現在，對方有了娘家，有了身份，宮中又有著舒妃娘娘撐腰。
    相比之下，自己的優勢就太小了，若是對方想要把兒子奪回去，甄夫人絲毫沒有把握，能夠保得住。
    甚至就算是保住了，如果孩子知道了他的生母是誰，一直是由甄老夫人撫養的孩子，又會站在自己這邊嗎。
    看著依偎在自己身邊，明明才幾歲大，卻已經知道安慰自己的女兒，甄夫人簡直不敢想象。
    尤其是當甄遠道，因為昔日對何綿綿的虧欠，特意來叮囑，對其多加照顧後，甄夫人心中的不安就越發強烈。
    等到何綿綿真正進府的那天，看著因為舒妃的麵子，而來參加喜宴的賓客。
    再看著那隻比她當年進門，遜色一籌的婚禮，和喜氣洋洋的甄遠道。
    甄夫人閉了閉眼，攥緊了女兒的手，到底是下了狠心。
    內宅都是由她掌管的，她嫁入甄家多年，早已根基穩固，想要做些什麽，簡直是輕而易舉。
    便是甄老夫人，因為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寶貝孫子上，也沒能發現。
    不過在宮中爭鬥久了的舒妃，自是知道這內宅的手段，早早的便在何綿綿身邊，配了兩個嬤嬤。
    這樣的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不好接受，認為是監視。
    但何綿綿與舒妃感情不同，她們是患難之交，彼此信任，不僅欣然接受了，而且還極為倚重。
    是以那兩個嬤嬤，幾乎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從分配給何綿綿的小院中，搜出了不少的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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