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讓人不孕的，有讓人身體虛弱的，但大多卻都是漸漸致人於死地，卻不易被發覺的藥物。
    何綿綿雖是罪臣之女，昔日沒少經曆苦難，也是見慣了生死。
    可內宅之中，這種害人於無形，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手段，她卻是第一次見，當即便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望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何綿綿甚至都沒用去查，便知道是誰要害自己。
    甄遠道的內宅幹淨，府中的妾室多年不得寵，大多都是小心翼翼的過日子，連點存在感都沒有。
    而能夠做到，將這麽多不幹淨的東西，放到自己身邊的，除了那位當家主母，甄夫人也就不會有旁人了。
    何綿綿進府之前，其實沒有想那麽多，她畢竟還沒有經曆過內宅女人間的爭鬥。
    即便聽舒妃娘娘說，甄夫人不一定能容得下她，卻也沒有真的放在心裏。
    因著母子分離多年，她滿心想得都是再見到自己孩子，就連甄遠道在她心中，都沒了太多分量，更何況旁的東西。
    隻是她沒想過是沒想過的事，如今對方既然已經擺明了容不下她，她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待斃。
    何綿綿能與舒妃一起互相扶持，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活下來，保住自身清白，等到甄遠道將她救出，自然不是沒有心機和手段的。
    事實上，她遠比甄夫人要更加的聰明。
    在查出了這些髒東西之後，何綿綿並沒有直接將其擺到甄遠道麵前，逼著對方處置甄夫人，她甚至都沒有主動說起這件事。
    而是在甄遠道來她院子的時候，故意讓下人處理這些東西，裝作不小心被甄遠道發現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甄遠道拿著從下人手裏奪過來的東西，看著聽到動靜走出來的何綿綿，目光中帶著些懷疑之色的質問道。
    “老爺，您就別問了，讓下人把這些東西處理了便是……”
    何綿綿的神情先是有些慌亂，而後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什麽意思？”
    甄遠道眉頭緊皺，心中的疑慮更深。
    而眼見著甄遠道追問不停，何綿綿像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些東西都是從院子裏搜出來的，左右也沒出什麽事，老爺，您便不要追究了……”
    這話一出，甄遠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想到何綿綿剛剛進府，就有人忍不住使手段，甄遠道心中怒火頓起，什麽都沒說，猛然轉身便走了出去。
    “老爺，老爺，您別生氣……”
    見甄遠道這般模樣，何綿綿連忙追了兩步，語帶擔憂的勸慰道。
    直到瞧不見對方的身影，才停了下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以甄遠道的性子，你若是直接與他說，他反而會懷疑你。
    可若是讓他自己發現，那甄夫人這般，在自己剛進府便做這樣的小動作，那無疑便是在打甄遠道的臉，對方能忍下才叫怪呢。
    甄遠道一路怒氣衝衝的進了甄夫人的院子，將手中的東西摔到正整理賬冊的甄夫人麵前，便是冷冷的看著她。
    甄夫人先是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再抬頭看著甄遠道滿臉的怒容，便是心中一驚，有些慌亂。
    “父親……”
    原本正坐在一旁軟榻上，玩著手中玩具的甄嬛，被甄遠道這模樣，嚇得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她快速的跑到了娘親的身邊，拉著娘親的手，悄悄的打量著父親的神色，害怕的小身子直發抖。
    甄嬛如今已有五歲了，也是知事的年紀了，她能夠清楚的意識到，府中進來了新的姨娘，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些日子，她本就心中不安，而眼下的情景，好似卻恰恰印證了她心中的不安。
    “把小姐帶出去……”
    拍了拍女兒的小腦袋，甄夫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顧不上別的。
    不想讓女兒看到這一幕的她，直接便讓身邊的丫鬟，將甄嬛帶出去。
    甄嬛本身不想走，可她拗不過母親的意思，自己也確實很害怕這樣的父親，是以也隻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而對此，甄遠道也沒有攔著，他雖然更疼愛兒子，但也不是完全不疼愛女兒。
    剛剛是氣得狠了，沒看到，若不然，他也不可能當著女兒的麵發火。
    “說說吧，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待女兒走遠，甄遠道指著桌上的東西，冷冷的開口。
    “老爺，您在說什麽啊，妾身不明白……”
    甄夫人雖然有些慌，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承認的，當下便是裝作一副茫然無辜的模樣。
    “你不明白，整個府裏，有能力做這樣事情的，便隻有你，你不明白？”
    甄遠道冷笑了一聲，又看著與自己成婚多年的夫人，有些失望的道：
    “你我成婚多年，還育有一女，你是甄家的正妻，你的地位沒有人能夠動搖，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為何要這麽做？”
    甄夫人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說自己的不安，說說自己的惶恐。
    可這時的甄遠道，卻已經是懶得理會她了。
    “你我夫妻多年，你是甄家的主母，這件事情我不會再追究下去，可你記得，沒有下次！”
    甄遠道說完，看都不再看甄夫人一眼，便直接甩袖離去。
    而聽到這樣冰冷的話語，甄夫人甚至都沒有力氣再開口，便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她知道，甄遠道雖然嘴上說著，不再追究自己。
    可已經在心裏，給自己判了死刑。
    這不僅是因為她對何綿綿動了手，更是因為，她破壞了在甄遠道心中，那素來端莊大方的形象。
    過往的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往後怕是隻會剩下，相敬如賓了。
    想到這裏，甄夫人眼中不禁落下淚來。
    比起眼下這個結果，她倒是更希望，甄遠道處罰自己，哪怕是奪了管家權，亦或是禁足罰抄，怎麽都比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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