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梟的聲音出現了幾分沙啞，語調也變得艱澀，“我和妹妹生死一體，我死了，再沒有人能護著她，而她沒了我照顧，隻怕活不長久。便是為了妹妹，我也不可能做背主之事。我們能依附的，隻有司使。”
    陸行雲輕笑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為何緊咬著阮嘉蘿不放？”他問道。
    “她和三名死者都見過麵，在沒有找到凶手的確切信息前，她的嫌疑最大。屬下一心想為司使破獲挖心案，這才死抓著她不放。此事是我魯莽了。”霍梟道。
    “你既然這麽想捉到凶手，為何攔著她，不讓她在我麵前說出有關凶手的線索？”陸行雲又問。
    霍梟苦笑一聲，“那女子心思深沉，她隻見了您一麵，便令我深陷牢獄。我自覺看穿了她的陰謀，知曉她手中並沒有關於凶手的線索，才不願讓她麵見司使。事實證明，她確實有幾分手段，否則屬下也不會出現在此地，正因她手段頻出，一舉一動不似尋常女子，屬下才越發覺得她不是常人。”
    “屬下有錯，錯在立功心切，小瞧了阮氏。可屬下對司使忠心耿耿，絕無僭越背叛之心，請司使明鑒。”
    霍梟回答得很快很流利，在陸行雲麵前，他不敢說假話。從陸行雲問詢他開始，他所說的話便是九分真、一分假，他心中堅信自己不算真的背叛陸行雲，對阮嘉蘿的懷疑同樣有理有據，所以表忠心的時候堪稱情真意切，訴說對嘉蘿的懷疑時亦是真心真意。
    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話足以掩蓋百分之一的謊話。這是唯一能騙過陸行雲的法子。霍梟很清楚陸行雲的心計手段，所以他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因為人隻要有思考的餘地，便會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忍不住想把謊話編得更圓滿，而他絕不相信自己能在陸行雲麵前把謊話編的完美無缺，多想多錯，越描越黑，霍梟不敢賭。
    那件事，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司使不可能發現。
    而將阮嘉蘿視為挖心案嫌疑人的理由，他早在腦子裏過了千百遍，種種情由合理合法，他所說的也都不是假話。
    正是因為霍梟所說都是真話，是連他自己都堅信不疑的真話，所以他顯得毫無心虛。
    便是嘉蘿也挑不出錯。若非她一早通過霍芸的回憶推出事情真相，恐怕也會信了霍梟的話。而最妙的是霍梟並不一味替自己辯白，他承認自己有錯，用“立功心切”的區區之罪掩蓋了“誣陷阮嘉蘿以令自己脫身”的滔天大罪。
    懷疑是真、罪名也是真。看來霍梟這兩日沒閑著，一門心思思考著應付陸行雲的對策。以自己的立場出發，避重就輕，想出了一套最有利於自己的說辭。
    隻是不知道陸行雲會不會真的相信霍梟的話？
    嘉蘿生出幾分好奇之心。
    她是真的很好奇，原小說中作為“黃雀”的陸行雲此時此刻對挖心案的真相究竟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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