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出考試結果的日子出來了。
    這天一大早。
    張老大和二賴子就早早起床，張玉剛起床，他們都收拾好，就連飯都做好。
    "哥哥，你起來了！"二賴子一個箭步衝過來，"快喝粥，喝完咱們去看榜！"
    張老大拿著饅頭衝了過來，“爹，吃饅頭，吃飽點。”
    張玉被兩人的熱情弄得哭笑不得，接過粥和包子，他發現自己的手竟也有些發抖。
    滾燙的米粥下肚，卻壓不住心頭那股燥熱。
    老婆婆抱著孩子，送他們到門口。
    老婆婆倒是也想去，但想著年紀還有孩子，就作罷。
    她看著三人遠處的背影，低頭看著懷裏的小鬼，樂嗬嗬道，“小家夥，你說那呆子能考上嗎？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不服輸。”
    小鬼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手，突然衝著遠處"啊"地叫了一聲。
    老婆婆順著孩子的視線望去，隻見晨霧中，張玉的背影挺拔如鬆，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堅毅。
    "喲，你這小東西倒會看人。"
    老婆婆笑著捏了捏孩子的臉蛋，"那咱們就在家等著。”
    而此時，張玉三人已經來到大街上。
    此時大街上的人，特別的多。
    學子們全出來了，還有他們的家人，朋友。
    街上的喧囂聲此起彼伏的，很是熱鬧。
    二賴子興奮的東張西望，不時拉扯張玉的衣袖，"哥哥，你看那邊！是賣狀元糕的！咱們待會兒也買些回去。"
    張玉笑道，“我是考舉人，可不是狀元郎哦。”
    “一個意思，一個意思，嘿嘿，我去買點。”
    二賴子在擁擠的人群在艱難的行走，最後買了三個糕點，又擠了回來。
    分別給到張玉和張老大。
    三人站在擁擠的人群裏，等著結果，吃著糕點。
    正當三人吃著香甜的狀元糕時，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所有人都踮起腳尖往前擠。
    "要放榜了！要放榜了！"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二賴子急得直跺腳，手裏的半塊糕點都捏碎了，"哥哥，咱們往前擠擠吧。"
    張老大也緊張得直咽口水，手裏的糕點都忘了吃，"爹啊，兒子這心裏七上八下的......"
    張玉表麵鎮定，手心卻已經沁出汗來。
    原本以為不會緊張，可在這個時候，還是緊張了。
    他剛要開口，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張兄倒是好雅興，這時候還能吃得下東西。"
    回頭一看，竟是秦勤在身後，他周圍還站著一個小廝，保護著他，讓他在這擁擠的人群裏，都沒有被擠壓。
    張玉，“......”
    才多久沒見，他又恢複到了那翩翩貴公子的樣子。
    當時的痛哭流涕，好像不存在一樣。
    看到秦勤，還有他身邊的幾個小廝，二賴子翻著白眼，“哼”了一聲。
    他一個轉身，不去看秦勤，哥哥的事最重要。
    二賴子和張老大拚命的往前麵擠著，人都快變形了。
    張玉也好不到哪裏去，今天的人，太多太多。
    看著秦勤被保護在中間的樣子，張玉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這小白臉當的，值了......。
    就在張玉被擠得東倒西歪時，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張兄，這邊請。"
    秦勤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幾個小廝在前方開路，硬是在人潮中辟出一條道來。
    二賴子見狀，立刻拽著張老大跟了上來，嘴裏還不忘嘟囔，"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張玉被護在中間，終於能喘口氣。
    秦勤折扇輕搖，笑而不語。
    直到眾人來到榜前，他才壓低聲音道，"張兄且看，好戲就要開場了。"
    張玉，“......”
    這人，還真是猜不到他下一步做什麽。
    想法是一下一下的，正常人是跟不上他節奏的。
    結果出來了。
    所有人都往前急著去看結果。
    “哈哈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一個青衫書生踉踉蹌蹌的從人群中擠出，發髻都散了半邊，狀若瘋癲。
    “嗚嗚嗚嗚，我又沒有中，啊啊啊，蒼天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不想活了。”
    一個中年儒生突然癱坐在地，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引來周圍人指指點點。
    二賴子看得直瞪眼，“至於嗎，考不中就下次再......”
    “啊啊，沒有我的名字，沒有我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又沒有。”
    又一個瘋了的。
    考上的瘋了，沒有考上的，也瘋了。
    二賴子和張老大目光看向張玉，眼裏充滿了擔憂。
    張玉被兩人盯得哭笑不得，"放心，我還不至於。"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兩人這麽直觀的看到這麽多瘋掉的人，心裏還是很擔憂。
    畢竟一生的希望。
    一旦破滅了......。
    想到這裏，二賴子一個用力往前衝，衝到了最前麵，鞋都衝掉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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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大見了，撿起二賴子的一隻鞋，埋頭就往前麵衝。
    擠到了二賴子身邊。
    “老大，你從這邊看，我從那邊看。”
    “好的叔。”
    兩人雖然不認識字，但張玉的名字，他們還是知道了。
    為了看榜，他們學習很久，張玉的名字簡直被他們刻在心上。
    二賴子赤著一隻腳，踮起腳尖拚命往榜前擠，他眯著眼睛，手指顫抖地指著榜單。
    “老大啊，快看那個"張"字！是不是我哥的姓？”
    張老大急得滿頭大汗，粗糙的手指在榜單上一點點移動，"叔啊，等等...這個"玉"字我認得，是玉。"
    兩人突然同時僵住，二賴子的聲音都變了調，"老大...是不是..."
    張老大渾濁的雙眼突然迸發出驚人的光彩，他一把抓住二賴子的肩膀。
    “叔，叔啊，是爹的名字，是爹的名字啊，前十，前十呢。”
    二賴子"嗷"的一嗓子跳了起來，完全顧不上自己隻剩一隻鞋。
    他轉身就要往回跑，卻被洶湧的人潮擠得寸步難行。
    "讓讓！都讓讓！我哥哥中了，中了。"二賴子扯著嗓子大喊，聲音裏帶著哭腔。
    張老大更是眼淚縱橫，他哆哆嗦嗦的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天女散花般撒向人群，"同喜！同喜啊！"
    遠處看到的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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