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恭喜恭喜。”
    秦勤笑著給張玉恭喜，看得出，他是真心的。
    張玉笑著點頭，“嗯，謝謝。”
    就在此時，一個小廝艱難的擠了過來，“公子，考上了，您考上了，排在末尾。”
    秦勤聽了，手中折扇"啪"地一收，挑眉笑道，"末尾？倒也不錯，總比那些名落孫山的強。"
    張玉笑著恭喜，“秦兄，恭喜恭喜。”
    秦勤展顏一笑，“同喜同喜。”
    嘶，看著秦勤那笑臉，張玉隻覺得，眼前一道金光閃過。
    這長得，太好看了些，隻是一個笑容，就可以閃掉人的眼。
    難怪他能哄騙的了人。
    就這皮囊，還有什麽不能騙的，還是個如此上進的騙子。
    “秦兄，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秦勤看了一眼圍在他身邊的小廝，笑著搖頭拒絕，“不了，我家夫人還在等我，走了。”
    說著他轉身就走，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等他走後，二賴子和張老大已經艱難的擠到張玉身邊。
    兩人咧著嘴，嘿嘿的大笑。
    嘴裏喊著中了中了。
    二賴子突然很理解那些人為什麽會瘋了，真的會高興到發瘋的。
    他甚至彎下腰抱起張玉，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的轉了幾個圈圈。
    張老大哆嗦著雙手，將二賴子那隻跑丟的布鞋往懷裏揣了又掏，最後竟直接套在了自己頭上，高興的都傻了。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三人高興的擠出人群，等擠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水。
    他們沒有停留，直接衝回義莊。
    還未到義莊，遠遠的就看到老婆婆抱著小鬼，坐在門口，探著頭，等著他們。
    老婆婆眯著眼，遠遠望見三人狂奔的身影。
    懷中的小鬼突然不安分的扭動起來，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
    "哎喲，小祖宗別急！"
    老婆婆趕緊按住亂蹬的小腿，"讓阿婆猜猜......"她故意拖長聲調，"莫不是你那呆子爺爺......"
    話音未落，二賴子已經衝到跟前，嗓子都喊劈了，"姐姐，我的好姐姐，中了，中了，我哥中了，他是舉人了，哈哈哈哈。"
    張老大更是直接跪在當院，對著那些棺材"咚咚"磕起響頭。
    老婆婆懷裏的孩子被這動靜嚇得一哆嗦，隨即卻被張玉溫柔地接了過去。
    "乖，不怕。"
    張玉用袖子擦去孩子臉上的塵土，卻發現自己衣袖上更髒。
    老婆婆不可置信的眯著眼，“中了？這呆子真的中了？”
    "可不就是中了。"
    二賴子一把挽著張玉的胳膊，咧著嘴，“哥哥中了呢，他中了，姐姐，我哥哥厲害不。”
    老婆婆顫巍巍的伸出手，布滿老繭的指頭輕輕撫過張玉的臉頰。
    很是不可思議。
    "好......好啊......"她突然哽咽，渾濁的淚滴落在孩子的小臉上，"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見過，好，好好好。"
    小鬼被淚水驚醒，揮舞著小手去抓老人花白的鬢發。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場景，張玉眼睛有些酸酸的。
    "姐姐你看。"
    二賴子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神秘兮兮的展開，"我特意留了塊狀元糕，很好吃的，給你吃。"
    油紙裏躺著的糕點早已擠得不成形狀，可老婆婆卻像捧著珍寶般接過來。
    她放在嘴裏細細嚼動起來。
    “嗯，好吃。”
    張玉考上舉人了，這是好事。
    晚上，幾人一個商量，也不在家吃了。
    直接去下館子。
    最貴的那種。
    傍晚。
    幾人收拾一頓，老婆婆還換上自己的新衣服，就連小鬼，都穿的紅紅的，很是喜慶。
    他被二賴子抱在懷裏，嘴裏咿咿呀呀的，很是高興。
    幾人來到最繁華的大街上。
    直往最貴的酒樓走去。
    今晚。
    這酒樓裏，很多人，都是考上了，來這裏吃飯慶祝的。
    酒樓門口高懸的紅燈籠將幾人的臉龐映得通紅。
    還未進門，就聽得裏頭傳來陣陣劃拳行令的喧鬧聲。
    店小二見幾人衣著寒酸，剛要攔人，二賴子就怒吼道，“我哥哥可是考上舉人了，你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敢攔一下試試。”
    二賴子很有眼力見，對方一個眼神作動，他就知道對方要幹什麽。
    店小二被這一嗓子吼得一個激靈，臉上堆著的假笑頓時僵住。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店小二變臉的功夫很快，他立馬彎腰恭迎著張玉他們，請他們進去。
    二賴子昂首挺胸地抱著小鬼往裏走，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下那店小二。
    小鬼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學著二賴子的模樣在空中揮舞。
    樓梯上，幾位華服舉人正在推杯換盞。
    很是熱鬧。
    張玉直接帶著幾人上樓，包廂都滿了。
    他們就在外麵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裏還有個位置沒人坐。
    雖然是靠窗的，但這個位置好，價格相對也貴一些，有些人不想花這個錢，就讓張玉幾人坐下。
    店小二這會兒殷勤得很，一邊擦桌子一邊賠笑。
    這幾人雖然看著寒酸，但隻要考上舉人了，那以後都是有潛力的。
    店小二不會看不起任何一位讀書人，要是對方哪天發達了，要弄死他，還是隨手的事。
    這點眼力見，還是要有的。
    “老爺恕罪，今日實在客滿，這臨窗的座位雖不是雅間，卻能瞧見街上的花燈，別有一番趣味。”
    二賴子撇撇嘴剛要發作，張玉卻坐下，他淡笑道，“無妨，這裏很不錯。”
    雖然不是包廂，外麵有些吵鬧，但氛圍不錯。
    還是靠窗。
    張玉很喜歡這個位置。
    窗外，整條街的燈籠都亮了起來，二賴子抱著孩子湊到窗前，小鬼興奮的拍打著窗欞，咿咿呀呀地指著下方。
    很是興奮。
    "幾位爺想吃點什麽？"店小二哈著的問道。
    張玉笑道，“上幾個招牌菜吧，再上一壺好酒。”
    “好嘞，老爺您且等著。”
    小二轉身剛走兩步又折返回來，搓著手訕笑道。
    “老爺，咱們這兒的招牌"鯉魚躍龍門"得現殺現做，要等上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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