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聽見馬車回來了，便牽著孩子的手迎了出來，緊跟著發現江鷗，不禁一愣。
    “嫂子好。”江鷗搶先叫了一聲，心中卻在震驚張翠的美貌和成熟，那線條充滿了女人的誘惑，足以碾壓她十條街，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趙蠻坦蕩蕩地說：“老婆，這是我剛認的妹妹，大隊長江海洋的女兒，江鷗。”
    張翠一下子抓住了關鍵，大隊長的女兒，她頓時滿臉笑容：“好妹子，以後這就是你的家，別拿自己當外人，來吧，我們進屋說話，剩下的讓男人搬。”
    說話間牽著江鷗的手，親密地走進屋，反倒楠楠領著倆狗在幫趙蠻。
    趙蠻先把縫紉機搬進去。
    江鷗知道嫂子不會踩縫紉機，立刻教她，先找來碎布頭，從跑鞋墊開始。
    等張翠學了個大概，江鷗又教她收音機如何調台。
    最後又教張翠騎自行車。
    吃午飯的時候，兩女已經親密無間，楠楠都姑姑姑姑的叫著，一片和諧。
    “老婆，如果有人來賣大白魚，你就按三毛一斤收下。”趙蠻把剩下的五百元，都給了張翠。
    “啊？哥哥，你是不是瘋了，三毛一斤？”江鷗大吃一驚。
    趙蠻悠悠笑道：“放心吧，全國都瘋了我也不會瘋。”
    江鷗忽然想起哥哥提價收購鬆茸的事，她若有所思，那鬆茸肯定是賺錢了，否則哪有錢繼續收購大白魚。
    但她畢竟是江海洋的女兒，很有分寸的沒問賣哪去。
    這畢竟是投機倒把，要命的事，能告訴她早就說了。
    而且江鷗發現，嫂子隻是默默把錢收好，一句不問，這份溫柔順從，讓她有些懷疑，難道自己是猛獸，嫂子才是牛羊？
    ……
    趙蠻扛著槍，帶著江鷗，一路什麽獵物都沒打，看見野豬都假裝沒看見，直接到了大草甸子。
    “蹲下。”趙蠻仔細觀察，也不好拿出望遠鏡，就這麽憑目力觀察。
    “哥哥，這裏什麽都沒有，你這麽謹慎幹什麽？”江鷗親密的貼著他蹲著，感覺很刺激。
    “老妹兒，如果有一頭鹿，我反倒不擔心，鹿是無比警覺的動物，證明這裏真沒人。但現在無法確定了，老毛子很喜歡越境潛伏，獵殺我們的人。”
    江鷗頓時緊張起來，原來抓個小鹿這麽危險！
    觀察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發現，趙蠻斟酌再三，說：“你在這等著，我過去下套，如果我遭受槍擊，你千萬別過去救我，馬上回家。”
    江鷗的臉色已經白了，她一把抓住趙蠻的胳膊：“不，我不敢一個人待這，我絕不離開你！”
    趙蠻無奈了，“那就一起過去吧，記住，聽見槍響，立刻趴下！”
    江鷗這次重重點頭。
    趙蠻決定最後一次抓捕小鹿，否則早晚被打黑槍。
    兩人到了那棵柞樹下。
    趙蠻快速下好繩套，點燃鹿胎粉末，始終沒有被槍擊。
    兩人順利退回，重新潛伏。
    而此時，柞樹林裏潛伏的兩個偵察兵，正拿著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
    “趙蠻怎麽帶著一個小女孩抓小鹿？”
    “肯定是他親戚。”
    “他是下鄉知青，哪來的親戚？”
    “他五個舅哥，沒有孩子嗎？”
    “有，但沒有這麽大的。”
    “那就是鄰居。”
    “草。趙蠻能帶著鄰居小女孩打獵？”
    “好吧，我不知道。”
    “咦，真有小鹿衝過去，他燒的是什麽？”
    “這個我知道，是樺樹皮。”
    “草。”為首偵察兵瞪他一眼：“你個傻麅子，樺樹皮要能吸引小鹿，它不會去樺樹林待著？跑柞樹林裏幹什麽？”
    “好吧，我不知道。”他心裏卻不服，那樺樹林不是沒人點火嗎。
    他很快就決定，去樺樹林點一把火，證明自己是對的，狠狠地打班長的臉。
    ……
    “抓住了！”江鷗歡呼著就要站起，卻被趙蠻一把按住。
    江鷗隻感覺渾身發麻，宛若觸電一般，臉頰通紅，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偷偷看哥哥一眼，卻發現他表情凝重至極。
    趙蠻根本沒監視陷阱，始終在搜索柞樹林，就在班長一轉頭的瞬間，趙蠻已經察覺，那草動的可疑，很像是頭上頂的偽裝，下麵必定是一顆腦袋。
    他按著江鷗也不說話，而是緊張的思索，許久之後，他得出一個結論。
    “沒事了，是邊防偵察兵。”這道理很簡單，如果不是邊防，剛才下套的時候就開槍了。
    “走吧。別往樹林看，假裝不知道。”趙蠻鬆開了江鷗。
    “為什麽假裝不知道？”江鷗脫口問。
    “這是對人家職業的尊重，暴露會讓他們感覺恥辱，碰上心胸狹窄的，恐怕給你一槍都有可能，然後推在老毛子身上就行了。
    有些仇怨是沒有道理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比人家強就不行。一個平常看著很好的人，也可能在關鍵時刻捅你一刀，隻因為嫉妒讓他麵目全非。
    所以要學會藏拙，別讓人高估你，這樣你才能扮豬吃老虎。事實上你也根本沒有察覺的能力，你真是一頭小豬，假裝老虎那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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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明白了。”江鷗感覺自從認識哥哥，智商嗷嗷往上漲，但她卻嬌嗔：“你才是小豬！”
    “好吧，我是小豬。”趙蠻一臉無所謂，又意味深長的加了一句：“什麽時候你承認自己是小豬，那你就是老虎了。”
    江鷗頓時羞赧，低了一下頭，卻又傲嬌的揚起，也不知道她怎麽安慰自己的，這麽純熟。
    兩人到了小鹿前。
    趙蠻快速安撫，喂了一塊大白兔。
    “哼。”江鷗立刻噘起嘴，感覺哥哥對小鹿比對自己好。
    趙蠻立刻喂了她一塊，江鷗這才喜笑顏開，隨即想起有人監視，又趕緊板著臉。
    以趙蠻的閱曆都莫名其妙了，感覺小女孩的心思之複雜，變化之莫測，宛若海底針，不可捕捉，他索性不撈了，隨她沉吧。
    “老妹兒，你要牽著嗎？”趙蠻最後問了一句。
    “好。”江鷗再掩飾不住笑意，接過繩子，心中暗叫可惜，供銷社那群人看不見。
    兩人大大方方的往家走，不遮不掩，趙蠻還唱起了山歌。
    江鷗越發歡天喜地，從跟哥哥在一起，她就感覺從未有過的新鮮和快樂，那好像是發自靈魂的自由自在，但以前也沒人捆住自己啊。
    她有些困惑，忽然又轉為惆悵，下山就該回家了，她殷殷期盼著哥哥能留下自己，但估計爸爸得帶人殺過來，嗯，不要緊，讓哥哥去麵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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