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搬著桌子出來，等老太太準備關門的時候，才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大媽，您知道誰家有老物件嗎？”
    大媽指了指頭頂說：“二樓老頭有，他家還不少，可你小心了，他脾氣不好。四零三寡婦家也有，她叫杜月荷，孩子剛滿月的時候男子就車禍死了，她也被單位開除了，就是欺負人啊，她一個人帶孩子比較艱難，你去看看吧，行的話，多給點錢。”
    “是，大媽。”趙蠻等老太太關門，桌子直接收入空間。
    二樓。
    敲門之後，出來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風燭殘年。
    趙蠻先鞠了一躬：“大爺，我收古董的，您有古董賣嗎？”
    “怎麽又來了，你那價格打算白撿啊？”
    “大爺，我發誓第一次來。”趙蠻誠懇地舉手。
    “噢，第一次啊，我眼花了，進來吧。”
    老頭讓開，趙蠻進了門，規規矩矩的坐下等著，哪也不看。
    老頭瞅了他半天，覺得比較順眼，輕聲說：
    “跟我進來吧。”
    “是，大爺。”
    趙蠻像小學生一樣跟著進了臥室，依舊規規矩矩的等著。
    老頭從箱子裏摸出一個小件瓷器，放到床上。
    趙蠻這才上手，他看第一眼就斷定是真的，底部寫著是大清雍正年製，這是一件品相完好的琺琅彩水盂，就是潤筆用的，或者給硯台添水，也有人把喝剩下的茶水都倒這裏。
    “大爺，這水盂你想要多少錢？”
    “嗯，能說出水盂，便是行家了。唉，這世道，拿文物商店就五塊錢，我當然沒賣。你開個價吧，記著，你的價格，決定了後麵有沒有，有幾件。”
    趙蠻明白了，這是先從最便宜的開始。
    他幹脆地說：“十塊。”
    “成交。”老頭比較滿意，這娃實在，比姓馬的那個王八犢子強多了。
    趙蠻拿出十塊錢給了老頭，把水盂收入懷中，直接進了空間。
    老頭仔細看看十塊錢，假裝眼睛不花，然後收了起來，又摸出一個小件琺琅彩瓷碗。
    趙蠻直接報價：“十五。”
    老頭笑了：“你都沒上手看，這麽確定？”
    “不用看，您老拿出來的我都買。”
    “好，成交。”
    趙蠻付錢收起瓷碗，老頭連續拿出十七件琺琅彩，各種各樣，精美至極，價格也從十幾塊漲到了幾百塊，趙蠻也不細看，就是一個勁兒的漲價，隻是為了讓老頭都拿出來。
    果然，最後把老頭的藏貨全部掏空，都被趙蠻收入囊中。
    老頭很是開懷，不禁落下渾濁的淚水，“孩子，我不是為了錢高興，而是為有人認可傳統文化的價值高興，不能斷了文化傳承啊，我已經老了，你好好珍藏著吧，不要流到海外。”
    “大爺，你放心吧，這些東西我會永遠珍藏，直到傳給下一代。”趙蠻鄭重承諾。
    然後告辭了大爺，直接上樓。
    大爺關上門，便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他還以為我真老糊塗了呢，懷裏怎麽可能裝那麽多瓷器？這是個道家奇人啊。”
    老頭真正開心的是這個，他在趙蠻身上看到了深不可測的傳統文化傳承，但趙蠻卻謹守規矩，絕不恃強淩弱，這才是民族的底蘊啊。
    ……
    趙蠻到了四零三，精神力一掃，不禁大吃了一驚！
    他直接開鎖進屋衝到陽台，一個憔悴女人抱著吃奶的嬰兒，站在凳子上，正準備從陽台窗戶跳下去，此時聽見聲音一回頭，正好看見衝進來的趙蠻，她頓時愣住了。
    趙蠻衝過去關好窗戶，嚴肅地說：“你不該帶孩子一起跳，先把孩子給我，你自己跳吧。”
    杜月荷傻了，腦袋亂哄哄的一片。
    他是誰？
    怎麽進來的？
    看了半天才問：“我孩子你養著？”
    “我養。你放心跳吧。”趙蠻真不是騙她，直接收入空間就行了，什麽時候條件具備了，再放出來。所以他是認真的，女人真要跳，他轉身就走，絕不阻攔。
    逆天改命，是要遭受天道反噬的。
    但孩子不一樣，孩子可沒想死，這才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杜月荷愣了許久，忽然不想死了，她看到了一線光。
    “那個，你也覺得我是冤枉的，對嗎？”
    “當然。”趙蠻心說，你都跳樓了，當然是冤枉的。
    杜月荷有些訕訕地說：“那個，你吃了嗎？”
    “等著，我給你拿吃的。”趙蠻轉身出門。
    杜月荷趕緊從凳子上下來了，把孩子放桌子上，整理好衣襟。
    趙蠻又拎著兩個袋子回來，一袋是大米，另一袋是熟食。
    “吃吧。孩子沒有奶了吧，快吃吧。”
    杜月荷打開，裏麵是香腸，各種幹果，她真是餓了，拿起一根香腸就吃了起來。
    她的目光卻看著趙蠻，腦子依舊很亂，這男人是誰？嗯，先弄清這個。
    “你是誰？”
    “叫哥就行了。”
    “嗯。哥。”杜月荷誤會了，卻並不排斥，好似溺水的人，有人伸過來一隻手，不管是又老又醜，還是身患重病，她都會抓住，至少先抓住再說，當下羞澀地叫了一聲哥，表示自己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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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蠻卻已經確定，女人家沒有老物件，那大媽完全就是忽悠他過來獻愛心。
    他不得不佩服老人的智慧，這都是苦難歲月堆積出來的，人老成精啊，而且是建國後非法成精。
    但他的目標，還真就是杜月荷。
    原因極其簡單，板兒爺說她住的是樓房。
    樓房的鄰裏關係沒有四合院那麽親密，進出都有人能看見。
    “你是怎麽被開除的？”趙蠻等她吃完了，才問。
    杜月荷一聽，好似兜頭被澆了一瓢涼水，瞬間渾身涼透，她無比失望地說：“你不知道？你不是說相信我是冤枉的嗎？”
    趙蠻一擺手：“你跳樓就足以證明你是冤枉的，但我不知道詳細經過，說吧，我聽聽怎麽回事，別怕，天塌了也不要緊，一切有我。”
    杜月荷又恢複了一點溫度。
    她咬了咬嘴唇，說：“我們副食商店，除了主任，還有拉車的，剩下的全都是女人。
    我男人車禍死後，她們就給我造謠，說我和主任通間。
    一開始還隻是風言風語，後來越傳越具體，就連來買東西的顧客都知道了，精確到哪一天，幾點鍾，在辦公室，被誰看見了，我在上麵主任在下麵……
    氣得我找主任，可主任不但不澄清，反而斥責我敗壞了商店聲譽，影響極其惡劣，把我開除了事。”
    趙蠻愣住了：“不對吧，開除你，不等於證明主任和你通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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