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趕到了電視台，便看見邵唯名等在門口。
    “老弟果然守時，早一分鍾都不來啊。”邵唯名哈哈大笑。
    “怎麽你也參加？”
    “不是。這訪談是有現場觀眾的，我在觀眾席上。”
    兩人一路閑聊，趕到了演播室，肥肥正指揮手下懸掛背景圖，這是《香江早晨》的同款山水畫，她看見兩人便一臉親和笑容迎了上來：“趙蠻，有沒有見到偶像的感覺？”
    邵唯名笑了笑，他太了解肥肥了，轉身去觀眾席坐下。
    趙蠻認真看看她的身材，隨口道：“嘔吐的對象？”
    肥肥悍然捶了他一拳：“你能不能裝的像我一樣斯文？”
    “嘿嘿，隻要你好好說話，我沒問題，我也是上過學的人。”趙蠻轉移了話題。
    肥肥頓時一臉不信：“你在學校肯定是紅小兵，光忙著打老師了。”
    趙蠻哈哈大笑：“還真不是，我曾經因為刻苦學習被批鬥，理由就是思想不積極，唯一一個學習的人。”
    “好！”肥肥拍手：“這個段子待會講一遍。”
    趙蠻卻擺手：“那十年的事不要提了，沒有意義，一切向前看，我們隻談未來。”
    肥肥有數了，“行。那你覺得聊什麽話題才能讓觀眾喜歡？”
    “讓觀眾提問，我是說電視機前的觀眾，你現場接電話，讓每一個觀眾都有參與感，打不進去是他們的事。”趙蠻言下之意，完全可以隻接安排好的電話，糊弄觀眾，讓他們跟著瞎忙活，永遠打不進來。
    肥肥眼睛一亮，這互動牛逼啊，卻遺憾地說：“今天來不及了，下次搞吧。今天咱們讓現場觀眾提問吧，他們的問題肯定是問你在黃金上賺了多少錢，你怎麽回答？”
    趙蠻一臉無辜：“我沒買賣黃金啊。”
    “嗯。”肥肥放心了，最大的隱患排除了，又調侃了一句：“咱倆哪怕被人按在炕上也不能承認，就咬死一句話：什麽都沒幹！”
    “不，我是被你強迫的！”趙蠻正氣凜然。
    肥肥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這家夥能撩，待會加點深度，她指了指藤編轉椅：
    “咱們先坐下，你看見這桌上隱藏的燈了嗎？隻有我們倆能看見，紅燈亮起代表你的言論涉黑，比如提及14k。黃燈代表涉共，比如誇讚內地。
    記住我的暗語，龍井代表可以繼續爆料，普洱是立即收聲，鐵觀音是有廉署監聽。
    最後一條，我隻是建議啊，你可以拒絕。我會提及邵氏秘聞，你接一句：六叔邵億夫）係我恩人，下麵隨便編。”
    趙蠻哭笑不得：“我根本沒見過六叔，拒絕。”
    “沒問題。”肥肥給了他一個敵人的眼神，威脅之意十足，意思你試試看，這是見沒見過的事嗎。
    隨後拿出了她的三寶，蛤蟆鏡，真絲手帕，鍍金指套。
    趙蠻知道蛤蟆鏡是遮擋提詞器反光，真絲手帕是給嘉賓擦眼淚，鍍金指套是敲桌子用的。
    當下便調侃道：“我打賭你的真絲手帕隻能用來擦汗。”
    肥肥瞬間一臉幽怨：“你這沒心肝的！”
    她就這一點沒把握，趙蠻太狼性了，讓他掉眼淚的難度，相當於讓鱷魚哭暈在山洞裏。
    兩人說話之間，觀眾席已經坐滿，趙蠻瞥了一眼，還有不少黑幫的人，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當！
    全場肅靜，節目開始。
    直接播，一秒延遲都沒有，如果翻車會瞬間切換到廣告。
    電視機前的包培慧，終於看到了趙蠻和肥肥坐在桌前的畫麵，激動地抓住媽媽的手，仿佛她自己坐在上麵。
    肥肥帶著萬年不變的笑容：
    “歡迎來到歡樂今宵的直播現場，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晚上好，我是肥肥，今天是特別訪談單元，我們請來了香江市民最好奇的風雲人物，趙蠻先生！”
    隨即轉向趙蠻：“趙蠻先生，黃金市場的崩盤，讓你獲得了屠夫的稱號，請問您對這個稱號滿意嗎？”
    趙蠻點點頭：“非常滿意。這是好事啊，你不覺得嗎？”
    觀眾席上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笑容漸漸僵住，這尼瑪的，把我們都整不會了，他也太無恥了吧？
    肥肥卻兩眼發光，她太喜歡這種嘉賓了，隻要每句話都在觀眾意料之外，那收視率就會直線飆升，廣告費就會蹭蹭暴漲，她的收入也就水漲船高，她已經看到了花花綠綠的美鈔向她砸來，立刻激動地問：
    “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歡這種屠殺的快感？”
    她問話的同時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搭配著她那看不見的脖子，整個畫麵充滿了喜感。
    趙蠻隨意的一擺手：“我的意思是，有人罵我是好事，我很欣慰。
    如果全世界隻有一種聲音，那才是最恐怖的。
    不同階層的人，認知層次是不一樣的。怎麽可能教授和文盲發出相同的聲音？隻允許你發聲，不許我發聲，你說的就一定是對的，我說的就一定是錯的，那是宗教。
    隻有思想互相碰撞，老百姓的認知才能提升，社會才能進步。
    而隻有一種聲音的後果，就是掩蓋了所有的錯誤，失去了自我糾錯的能力。
    哪怕是一個正確的決策，也可能被極端化的執行，演變成一個錯誤；而一個小錯誤，可能演變成大錯誤；一個大錯誤，可能變成一場浩劫。
    就像一個人，把身上所有的病毒都消滅，後果是什麽？是失去免疫力，然後毀滅！
    我說的這麽囉嗦，是我水平不行，你看老子一句話就說明白了：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趙蠻幹脆利落的一抬手，示意結束。
    現場觀眾瞪大眼睛，電視機前的觀眾都一臉懵逼，他是怎麽把一場大屠殺說的如此大義凜然，氣勢磅礴的？怎麽感覺他好有道理，我們賠錢發聲的都錯了？要不明天再去賠點？
    大佬們眼睛卻亮了，趙蠻的立場讓他們很滿意。
    肥肥更是激動的兩眼放光，她就喜歡趙蠻這種尿性，酷似炸魚的感覺，一下子炸翻一片，海麵上漂起一片魚肚白，而這個男人正雙手插兜，睥睨四顧找不到對手，太帥了！
    她順手又扔了一個炸彈：“趙蠻先生，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蘇國正在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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