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班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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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玄墨站在444號殯儀館門前,抬頭望著那棟灰暗的三層建築。外牆爬滿了枯萎的爬山虎,像是無數幹枯的手指試圖抓住什麽。七月的傍晚,這裏卻冷得反常,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又消散。
“你確定要接這份工作?”中介老張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地方...不太幹淨。”
魚玄墨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琥珀色眼睛閃過一絲興趣:“工資是普通殯儀館的三倍。”
“那是因為沒人願意來!”老張壓低聲音,“上個月剛有個守夜人瘋了,說什麽看見屍體在跳舞。前年還有個直接失蹤的,警察搜遍了都沒找到。”
魚玄墨沒回答,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古舊的銅錢,在指間翻轉。銅錢正麵刻著“通幽”二字,背麵是一幅模糊的陰陽圖。
老張見狀歎了口氣:“行吧,反正我提醒過你了。鑰匙給你,早上八點有人來接班。記住,無論聽到什麽聲音,別進地下室。”
魚玄墨接過那把鏽跡斑斑的鑰匙,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握著一塊冰。
殯儀館內部比外觀更加破敗。走廊的熒光燈時明時暗,投下搖曳的影子。魚玄墨按照老張的指示找到了值班室——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牆上貼滿了發黃的值班表和注意事項。角落裏擺著一張行軍床,床單上可疑的褐色汙漬讓魚玄墨決定今晚還是坐著比較好。
他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調出殯儀館的平麵圖研究起來。444號殯儀館建於上世紀四十年代,最初是日軍的一個醫療站,戰後改建為殯儀館。建築呈“回”字形,中央是一個天井,據說曾經是用來焚燒屍體的地方。
“有意思。”魚玄墨輕聲自語,手指劃過屏幕上標注著“地下室”的灰色區域。
晚上十點,魚玄墨開始第一次巡邏。按照規定,夜班管理員需要每小時檢查一遍屍體儲藏室和主要通道。他拿著手電筒,推開儲藏室厚重的金屬門,寒氣立刻撲麵而來。
儲藏室裏排列著十二個冷藏櫃,目前隻有三個在使用中。魚玄墨核對標簽:7號櫃是車禍身亡的中年男性,9號櫃是自然死亡的老年女性,12號櫃則是...
“無名氏,女性,約2530歲,死因不明。”魚玄墨皺眉,“怎麽會有無名屍?”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哢嗒”一聲輕響。
魚玄墨猛地轉身,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空蕩蕩的房間。什麽都沒有。但當他再次看向冷藏櫃時,12號櫃的門微微開了一條縫。
“係統故障?”魚玄墨走近檢查,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格外明顯。他伸手準備關上櫃門,突然僵住了——櫃門內側有幾道新鮮的抓痕,像是有人從裏麵試圖逃出來。
“不可能...”魚玄墨喃喃道,手指撫過那些痕跡。木質櫃門上的抓痕深處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物質。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櫃門。
裏麵是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蒼白如大理石,黑發如瀑。她穿著簡單的白色壽衣,雙手交疊在胸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幾乎將脖子切斷一半。
魚玄墨鬆了口氣,看來隻是製冷係統出了問題導致櫃門鬆動。他正準備關上櫃門,突然注意到屍體的手指甲縫裏有些暗紅色的殘留物。
與櫃門上的痕跡一模一樣。
魚玄墨的後頸汗毛倒豎。他迅速關上櫃門,退後幾步。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哈出的白氣幾乎在空氣中結霜。燈光開始閃爍,在明暗交替的間隙,魚玄墨發誓自己看到12號櫃前站著一個黑影。
燈光穩定後,黑影消失了。但地上多了一樣東西——一片黑色的羽毛。
魚玄墨撿起羽毛,觸感冰涼得不似凡物。他小心地將其收入口袋,決定先回值班室查查監控。
監控錄像顯示,過去一小時裏儲藏室除了魚玄墨外沒有任何人進入。但當他放大12號櫃附近的畫麵時,發現每當燈光閃爍,畫麵就會出現幾秒的雪花,就像信號被什麽幹擾了一樣。
淩晨兩點,魚玄墨正在記錄異常情況時,前台的鈴聲突然響起。這個時間怎麽會有訪客?他警惕地拿起桌上的銅錢,走向接待區。
一位穿著黑色長風衣的女子站在前台前。她約莫二十七八歲,蒼白的麵容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透明,黑發用一根銀簪鬆鬆挽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沒有一絲反光。
“您好,有什麽可以幫您的?”魚玄墨保持著安全距離。
女子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我來看看我丈夫。”
魚玄墨注意到她說話時嘴唇幾乎不動,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現在不是探視時間,而且我們需要提前預約...”
“他在12號櫃。”女子打斷他,“虞清霜,我的名字。”
魚玄墨的血液幾乎凝固。12號櫃是無名屍,而且屍體脖子上那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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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丈夫叫什麽名字?”他強作鎮定地問。
虞清霜的笑容擴大了,露出過於整齊的牙齒:“你不記得了嗎?三年前,就是你給他化的妝。”
魚玄墨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更沒在這裏工作過。他悄悄將銅錢夾在指間,感受到它異常的震動:“女士,您可能認錯人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虞清霜突然向前傾身,魚玄墨聞到一股混合著腐香和檀香的氣味:“第一天?那你怎麽會有那把鑰匙?”
她指向魚玄墨的口袋——那裏裝著他在值班室抽屜裏找到的一把小銀鑰匙,上麵刻著“444”。
“我...”
沒等魚玄墨解釋,虞清霜將一個銀色懷表放在桌上:“時間不多了。等他醒來,就來不及了。”
說完,她轉身走向大門。魚玄墨追出去時,門外空無一人,隻有一片黑色羽毛緩緩飄落。
回到值班室,魚玄墨打開那個懷表。表蓋內側是一張泛黃的照片——一對年輕夫婦站在殯儀館門前,男子麵容模糊,女子赫然就是虞清霜。更詭異的是,當他眨眼再看時,照片上的殯儀館門口多了一個人影,依稀是自己的輪廓。
懷表的指針逆時針緩慢轉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魚玄墨突然想起老張的警告:無論聽到什麽聲音,別進地下室。
但此刻,他清晰地聽到從地板下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伴隨著微弱的呼喚:“…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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