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逆行的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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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表的“滴答”聲在寂靜的值班室裏格外刺耳。魚玄墨盯著那逆時針轉動的指針,感到一陣眩暈。他猛地合上表蓋,金屬碰撞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這不可能...”魚玄墨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銅錢邊緣。他再次打開懷表,這次注意到表盤邊緣刻著一行小字:“時光逆行,真相浮現”。
窗外的風突然變大,拍打著殯儀館老舊的窗框。魚玄墨抬頭看向掛在牆上的電子鍾——淩晨317。距離下次巡邏還有四十三分鍾。他決定利用這段時間查查殯儀館的記錄。
值班室的檔案櫃裏塞滿了泛黃的文件夾。魚玄墨很快找到了標有“12號櫃”的文件,裏麵卻隻有一張空白紙。翻遍整個櫃子,他驚訝地發現所有關於無名屍的記錄都被人為移除,隻留下裝訂痕跡。
“有人刻意抹去了信息。”魚玄墨皺眉,轉向電腦。殯儀館的內部係統需要密碼,他試了幾個常見組合都失敗了。正當他準備放棄時,電腦屏幕突然閃爍,自動登錄進入了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界麵——黑白配色的古老係統,上麵隻有一行閃爍的光標。
魚玄墨猶豫了一下,輸入“虞清霜”三個字。
屏幕瞬間被大量文字填滿,然後又突然清空,隻剩下一條記錄:
「虞清霜,員工編號444,終止日期:2019年10月31日。備注:特殊處理」
2019年?那不是三年前?魚玄墨正想進一步調查,電腦突然藍屏,隨後完全死機。與此同時,整棟建築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走廊盡頭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重物倒在地上。
魚玄墨抓起手電筒和那枚銅錢衝出門外。走廊盡頭的儲藏室門大開著,寒氣如浪潮般湧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麵上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從儲藏室延伸出來,拐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有人...或者說有什麽東西從冷藏櫃裏出來了。”魚玄墨感到銅錢在掌心劇烈震動,幾乎要燙傷皮膚。他跟隨腳印來到樓梯口,鏽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門縫中滲出陰冷的黑霧。
老張的警告在耳邊回響:“無論聽到什麽聲音,別進地下室。”
但魚玄墨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他推開門,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向下延伸的混凝土樓梯。牆壁上布滿奇怪的劃痕,像是無數指甲抓撓留下的。空氣中彌漫著腐肉和福爾馬林混合的氣味,令人作嘔。
魚玄墨剛踏下第一級台階,就聽到下方傳來清晰的刮擦聲——金屬與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間隔規律,仿佛有人在下麵拖著什麽重物。
“有人嗎?”魚玄墨喊道,聲音在狹窄的樓梯間回蕩。
刮擦聲戛然而止。一片死寂中,魚玄墨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從下方傳來,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束突然變得暗淡,像是被什麽吸收了一樣。他下意識後退,卻感到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魚玄墨猛地轉身,手電筒照出一張慘白的臉——是虞清霜!她的黑眼睛在手電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反光,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你不該來這裏。”她的嘴唇不動,聲音卻清晰地傳入魚玄墨耳中,“時間還沒到。”
魚玄墨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虞清霜的臉在他眼前扭曲變形。他踉蹌後退,撞在牆上,銅錢從手中掉落,沿著樓梯滾入黑暗的地下室。
“我的銅錢!”魚玄墨想去追,卻被虞清霜攔住。她的身體輕得不可思議,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
“天亮前離開這裏。”虞清霜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他快醒了!”
話音剛落,整棟建築突然震動起來。地下深處傳來一聲非人的嚎叫,震得魚玄墨耳膜生疼。儲藏室方向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音,接著是重物拖行的悶響。
虞清霜的表情變得驚恐:“太遲了...”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找到我的日記...在地下室...紅色門...”
她的身影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片黑羽緩緩飄落。魚玄墨撿起羽毛,發現上麵用血寫著兩個字:“快跑”。
魚玄墨轉身衝向樓梯,卻聽到下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有什麽東西正從地下室上來,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碰撞聲。手電筒徹底熄滅了,黑暗中隻能聽到那東西粗重的呼吸聲和液體滴落的聲音。
魚玄墨屏住呼吸,貼著牆壁慢慢後退。突然,他的後背撞上了什麽東西——不是牆壁,而是某種柔軟、潮濕的物體。一股腐臭味鑽入鼻腔,魚玄墨僵硬地轉頭,手電筒突然閃爍了一下,照亮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12號櫃的無名女屍!她的眼睛大睜著,脖子上的傷口汩汩流出黑色液體,嘴角卻掛著與虞清霜如出一轍的微笑。
“找到...我...”女屍的嘴唇蠕動,發出氣泡破裂般的聲音。
魚玄墨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推開女屍,狂奔回值班室,鎖上門,用桌子抵住入口。整個殯儀館現在充滿了異常響動——腳步聲、抓撓聲、低語聲,甚至還有隱約的哭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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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玄墨顫抖著掏出手機,發現沒有信號。電子鍾顯示333,數字不斷閃爍。他打開虞清霜留下的懷表,發現指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速倒轉,表蓋內側的照片上,殯儀館門前的人影已經增加到七個,其中一個酷似他自己。
“冷靜...必須冷靜...”魚玄墨深呼吸,試圖理清思路。銅錢丟了,那是祖父留給他的護身符。現在他手頭隻有這個詭異的懷表和...
他摸到口袋裏的銀鑰匙。老張沒說這把鑰匙是開哪裏的,但直覺告訴他,這可能與虞清霜提到的“紅色門”有關。
門外,拖行的聲音越來越近。魚玄墨看到門縫下有黑影蠕動,像是無數頭發在蔓延。他握緊銀鑰匙,目光掃視值班室,突然注意到地板上一塊鬆動的瓷磚。
掀開瓷磚,下麵是一個暗格,裏麵放著一本皮質日記本,封麵上用金線繡著“虞清霜”三個字。魚玄墨剛拿起日記本,值班室的門就遭到猛烈撞擊,木門中央凸出一張人臉的形狀。
沒有時間細讀,魚玄墨快速翻閱日記,最後幾頁被撕掉了,但倒數第三頁上有一段醒目的紅字:
「他們騙了我。444不是員工編號,是祭品編號。儀式需要七個守夜人的靈魂才能完成。我是第六個,你是第七個。找到紅色房間,毀掉鏡子!」
又一聲撞擊,門板開裂。魚玄墨將日記塞進懷裏,看向窗戶——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剛拉開窗簾,就嚇得後退一步:窗外擠滿了蒼白的麵孔,無數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正盯著他。
電子鍾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時間跳轉到444。懷表的蓋子自動彈開,指針瘋狂旋轉。魚玄墨感到一陣劇痛,低頭發現自己的左手背上浮現出一個發光的數字:444。
門被撞開了。黑暗中,一個高大的人形輪廓站在那裏,頭部幾乎碰到門框。它穿著古老的和服,臉上戴著一個沒有表情的能劇麵具,麵具下方滲出黑色黏液。最恐怖的是它的手——六根細長的手指,指甲如刀片般鋒利。
“終於...見麵了...第七個...”它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說話,男女老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魚玄墨背貼牆壁,無路可逃。怪物緩緩抬起手,六根手指扭曲成詭異的手勢。就在它即將觸碰到魚玄墨的瞬間,懷表突然發出刺眼的藍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怪物發出痛苦的嘶吼,後退幾步。魚玄墨抓住機會,抄起椅子砸向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他縱身躍出窗外,落入外麵的灌木叢中。
魚玄墨不顧身上的擦傷,爬起來就跑。身後,殯儀館的所有窗戶同時亮起血紅色的光,整棟建築發出不祥的嗡鳴。他跑到大門口,卻發現鐵門緊鎖,圍牆上布滿鐵絲網。
“這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魚玄墨轉頭,看到虞清霜站在一棵老槐樹下向他招手。她的身影半透明,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魚玄墨猶豫了一下,但身後殯儀館傳來的非人嚎叫讓他別無選擇。他跑向虞清霜,後者指向圍牆一角——那裏的鐵絲網不知何時已經斷開。
“日出前你必須離開!”虞清霜急切地說,“明天晚上不要回來,除非...”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殯儀館的正門緩緩打開,黑暗如活物般向外蔓延。虞清霜的臉色大變,猛地推了魚玄墨一把:“快走!記得,毀掉鏡子!”
魚玄墨翻過圍牆,落地時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虞清霜站在庭院中央,黑發在無風的情況下飄揚。她的身影逐漸被從殯儀館湧出的黑暗吞噬,最後時刻,她向魚玄墨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右手拇指按住小指,其餘三指伸直,正是魚玄墨銅錢上陰陽圖的輪廓。
魚玄墨一路狂奔,直到遠離殯儀館數個街區才停下。東方的天空已泛起魚肚白,他看了看手表——520。懷表不知何時停止了轉動,指針停在444。更詭異的是,他手背上的數字消失了,皮膚完好如初,仿佛一切隻是幻覺。
但懷揣的日記本和口袋裏的黑羽證明,昨晚的經曆絕非夢境。魚玄墨攔下一輛早班的出租車,決定先回家整理線索。當司機問他去哪時,他下意識報出了祖父老宅的地址——那裏有一個專門收藏靈異資料的藏書室,或許能找到關於444號殯儀館的真相。
出租車駛離時,魚玄墨透過車窗回望444號殯儀館的方向。晨霧中,他似乎看到一個穿黑風衣的女子站在遠處,向他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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