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守墓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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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玄墨的血液瞬間凍結。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在公交車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蠟質光澤,像是融化的蠟燭重新塑形失敗的產物。
“喜歡我的新麵孔嗎?”無麵獵手的聲音從腹部傳出,帶著液體晃動的咕嚕聲,“我可以是你想見的任何人。”
魚玄墨的手悄悄伸向帆布包中的青銅匕首。車窗外,444號殯儀館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距離站台不足百米。
“我不打算下車。”魚玄墨緊盯著無麵獵手,注意到它的&34;臉&34;開始蠕動,如同沸騰的蠟油。
“由不得你。”獵手的手指突然伸長,像橡皮一樣向魚玄墨抓來。
魚玄墨猛地抽出匕首劃向那些詭異的手指。青銅刃與手指接觸的瞬間,車廂裏爆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叫。被割斷的手指掉在地上,化為黑色黏液滲入地板縫隙。
“老魚頭的法器!”獵手的聲音充滿痛苦和憤怒,“你比他更麻煩!”
魚玄墨趁機衝向駕駛座,試圖打開車門。獵手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刻出現在他麵前,擋住去路。那張空白的麵孔中央裂開一道縫隙,越張越大,露出裏麵螺旋排列的尖牙。
“第七個祭品必須完整,但少條胳膊腿沒關係...”獵手的聲音從血盆大口中傳出。
魚玄墨後退幾步,後背抵上車窗。他迅速從包中摸出祖父的照妖鏡,對準獵手。鏡中映出的不是人形,而是一團不斷變換形狀的黑霧,核心處有個發光的紅點。
獵手看到鏡子,動作明顯一滯。魚玄墨抓住機會,將牛眼淚瓷瓶砸碎在鏡麵上。液體接觸鏡麵的瞬間,一道刺目的金光從鏡中射出,直擊獵手胸口那個紅點。
“不!你怎麽知道弱點——”獵手的慘叫戛然而止,它的身體如沙塔般崩塌,化為地上一灘冒著熱氣的黑水。
魚玄墨喘著粗氣,用匕首撬開車門控製板,手動打開了車門。冷夜空氣湧入車廂,衝淡了那股腐臭味。他跳下車,立刻向與殯儀館相反的方向跑去。
左手背傳來陣陣刺痛。魚玄墨低頭查看,發現第一個“4”已經完全變成血紅色,第二個數字正逐漸顯現。皮膚下的血管以數字為中心向外蔓延,形成詭異的蛛網狀紋路。
“五天...”魚玄墨想起祖父信中的警告。他必須找到守墓人魏三。
城西公墓距離殯儀館約兩公裏,魚玄墨選擇穿行小巷避開主幹道。夜已深,路燈間隔很遠,他在明暗交替中快步前行,不時回頭確認沒有被跟蹤。
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從身後傳來。魚玄墨假裝係鞋帶,餘光瞥見一個矮小的黑影迅速躲入垃圾桶後。那不是無麵獵手——體型太小,動作也更加敏捷。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魚玄墨握緊匕首,故作鎮定地說。
沉默幾秒後,一個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走出來。月光下,那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穿著過大的病號服,臉色慘白得不正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那道縫合痕跡,針腳粗糙得像是在屍體上練習的拙劣作品。
“你是魚家的人?”男孩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共鳴,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有通幽銅錢。”
魚玄墨沒有放鬆警惕:“你是誰?”
“我是小豆子,魏爺爺讓我來接你。”男孩指了指公墓方向,“獵手不止一個,它們很快會找到你。”
魚玄墨想起公交車上的驚魂一幕,決定相信這個詭異的男孩:“帶路吧。”
小豆子帶他走了一條隱蔽的小徑,穿過一片荒廢的菜地,最終來到公墓後牆的一個破洞前。爬進去後,魚玄墨發現這個公墓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墓碑如森林般密集,有些已經傾斜斷裂,顯然年代久遠。
“魏爺爺在最裏麵。”小豆子指著公墓深處一座小石屋,“我不能過去了,那裏有結界。”
魚玄墨點頭致謝,男孩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涼的小手讓他打了個寒戰。
“小心魏爺爺的眼睛,”小豆子低聲說,“不要直視太久。”說完,他轉身跑進墓碑之間,眨眼間消失不見。
石屋看起來像是守墓人的住所,但魚玄墨注意到屋簷下掛著一圈銅鈴,每個鈴鐺上都刻著符文。門前的地麵上用朱砂畫著複雜的八卦圖,中央擺著一盞長明燈。
魚玄墨剛踏上八卦圖邊緣,石屋的門就無聲地開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出:“魚正陽的孫子,終於來了。”
屋內比外觀寬敞許多,四壁擺滿骨灰壇,每個壇子上都貼著黃符。房間中央坐著一位瘦削的老人,穿著褪色的藍布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瞳孔,整個眼球呈現出渾濁的乳白色,卻詭異地隨著魚玄墨移動。
“魏三爺?”魚玄墨站在門口,沒有貿然進入。
老人咧嘴笑了,露出稀疏的黃牙:“三十年沒見魚家人了,上次還是你滿月時。”他指了指對麵的木凳,“坐吧,時間不多了。”
魚玄墨謹慎地坐下,注意到老人麵前的矮桌上攤著一張泛黃的地圖——是444號殯儀館的地下結構圖,比祖父資料中的詳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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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說您知道我為什麽來。”魚玄墨開門見山。
魏三的白眼珠轉動著:“為了活命,也為了完成魚家的使命。”他枯瘦的手指點了點魚玄墨的左手,“444,七天倒計時。你是第七個,也是最特別的一個。”
“為什麽我最特別?”
“因為你不僅是守夜人,還是守門人。”魏三從桌下拿出一個陶罐,倒出兩杯渾濁的液體,“喝吧,你需要清明湯才能看清真相。”
魚玄墨猶豫地接過杯子,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他小抿一口,頓時感到舌頭麻木,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魏三的臉在視野中變形拉長,石屋的牆壁變得透明,他看到了無數半透明的人影在骨灰壇周圍飄蕩。
最可怕的是,當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時,“444”三個數字完全顯現,每個數字都由細小的黑色蠕蟲組成,在皮膚下不停蠕動。
“這是什麽?”魚玄墨驚恐地想放下杯子,卻發現手不聽使喚。
“別怕,這是暫時的。”魏三的聲音忽遠忽近,“你現在看到的是世界的另一麵。”
視野逐漸穩定,魚玄墨發現魏三的肩頭坐著一個小女孩的幽靈,正用沒有眼白的黑眼睛盯著他。更遠處,一個穿旗袍的女人飄在半空,脖子上纏著繩索。
“他們都是...”
“我的朋友們。”魏三溫柔地說,“也是444的受害者。”
魚玄墨強忍不適,將清明湯一飲而盡。一股熱流從胃部擴散到全身,最後匯聚在眼睛周圍。當他再次睜眼,魏三的白眼珠在他眼中變成了兩個旋轉的漩渦,無數畫麵在其中閃動。
“虞清霜和林明是誰?”魚玄墨問出最困擾他的問題。
魏三的漩渦眼加速旋轉:“三年前的最後希望。林明是第六個守夜人,虞清霜是殯儀館的會計,也是唯一發現真相的活人。他們相愛了,這給了虞清霜勇氣,也給了她弱點。”
一幅畫麵從魏三眼中投射到空中:年輕的虞清霜和一個高個子男人躲在值班室,正在查看什麽文件。男人——想必是林明——突然指向監控屏幕,上麵顯示地下室入口站著館長和一個穿和服的人影。
“林明發現了儀式規律,每六個月必須有一個守夜人被獻祭。”魏三繼續道,“他和虞清霜決定在月晦之夜破壞鏡子,那是門的力量最弱的時候。”
畫麵變換:虞清霜和林明潛入地下室,撬開一扇紅漆門。門內是一麵巨大的落地鏡,鏡麵如水麵般波動。林明舉起錘子,卻被突然出現的館長撲倒。穿和服的影子從鏡中伸出無數黑色觸須,纏住林明將他拖向鏡麵...
“虞清霜本可以逃,但她試圖救林明。”魏三的聲音變得沉重,“結果兩人都被拖入門內。林明的靈魂被吞噬,而虞清霜因為特殊的生辰八字,成了&39;新娘&39;——連接兩界的媒介。”
畫麵最後定格在虞清霜被黑霧籠罩的瞬間,她的眼睛變成了純黑色,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魚玄墨感到一陣惡寒:“她現在到底是敵是友?”
“既是也是。”魏三神秘地說,“她被門內的存在控製,但對你有著特殊關注。因為你不僅是第七個祭品,還是能永遠關閉門的人。”
“為什麽是我?”
魏三從懷中掏出一塊黑布包裹的物品,小心地打開——是魚玄墨掉在殯儀館的通幽銅錢。
“你從哪裏...?”魚玄墨驚訝地伸手。
“虞清霜給我的。她在陰陽之間穿梭,能拾取兩界的物品。”魏三將銅錢放在桌上,“這不僅是護身符,更是鑰匙。魚家世代守護的秘密就在銅錢背麵。”
魚玄墨拿起銅錢,仔細檢查背麵。陰陽圖周圍確實有一圈極細的紋路,但看不清是什麽。
“需要通幽者的血。”魏三遞過一根銀針,“魚家血脈才能喚醒它。”
魚玄墨猶豫了一下,用銀針刺破食指,將血滴在銅錢背麵。血液接觸金屬的瞬間,竟如活物般沿著紋路流動,逐漸顯現出一圈古老的咒文。
「以吾之血,封汝之門,陰陽永隔,各安其所」
“這是...”
“封門咒。”魏三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月晦之夜,用這枚銅錢貼在鏡麵上,念出咒語,門將永遠關閉。但你必須先找回林明的魂魄碎片,隻有完整的祭品才能交換門的關閉。”
魚玄墨皺眉:“什麽意思?”
“七個守夜人的靈魂被分割成碎片,散落在殯儀館各處。”魏三展開那張詳細的地圖,“林明的最大一塊在紅房間,其他碎片在這些位置。”他指著地圖上的幾個標記,“虞清霜會幫你找到它們。”
魚玄墨注意到地圖上有個區域被特別標紅:“這是什麽地方?”
“焚化間下麵的密室,日軍當年的儀式中心。”魏三的白眼珠變得暗淡,“那裏有你需要麵對的最終考驗。”
左手突然傳來劇痛,魚玄墨卷起袖子,發現第二個“4”已經完全變紅,第三個數字開始浮現。血管狀的紋路已經蔓延到手肘。
“五天...”魏三歎息,“下次月晦之夜是四天後,你必須在那之前做好準備。”
他從牆上取下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這是我年輕時偷配的殯儀館後門鑰匙。明晚子時,虞清霜會在地下室入口等你。帶上銅錢和這個——”魏三從骨灰壇後拿出一個紅布包,“魚正陽留下的最後法器,隻有血脈相連者能打開。”
魚玄墨接過紅布包,剛觸碰到就感到一陣熟悉的能量波動,那是祖父的氣息。
“魏三爺,您為什麽知道這麽多?”魚玄墨終於問出這個疑問。
老人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緩緩摘下墨鏡——他的眼皮被粗糙地縫合在一起,縫隙中滲出黑色液體。
“因為我曾是444號殯儀館的館長,直到我發現自己在為什麽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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