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半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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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隼猛地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值班室的燈光明亮刺眼,電腦屏幕還停留在工作日誌的界麵。牆上的時鍾顯示晚上1123。
    “是個夢?”他摸了摸額頭,一手冷汗。
    但腳踝處殘留的冰冷觸感卻如此真實。邊隼掀開被子檢查,右腳踝上赫然有一個青紫色的手印,像是被極寒的東西長時間緊握留下的痕跡。
    值班室的電話突然響起。
    邊隼渾身一顫,盯著那台老式電話機。鈴聲在寂靜的殯儀館內顯得格外刺耳。他深吸一口氣,拿起聽筒。
    “444號殯儀館,您好。”
    “邊先生,我是日班的張伯。”電話那頭傳來老人沙啞的聲音,“剛才接到通知,淩晨兩點會送來一具屍體,需要你接收一下。”
    邊隼鬆了口氣,“好的,我會處理。”
    “還有,”張伯頓了頓,“你...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吧?”
    邊隼看著腳踝上的手印,猶豫了一下,“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記住,無論聽到什麽聲音,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不要去地下室。”張伯再次強調後掛斷了電話。
    邊隼放下聽筒,決定再去巡查一遍。這次他帶上了手電筒和從抽屜裏找到的一串佛珠——不知是前任留下的還是殯儀館的標配。
    一樓的告別廳依然空蕩,隻有花圈上的挽聯在微風中輕輕擺動。邊隼注意到其中一個花圈上的名字被反複塗抹修改過,隱約能辨認出“林小滿”三個字。
    “林小滿...”他低聲重複,這個名字莫名熟悉。
    二樓的女廁所水龍頭又鬆動了,邊隼再次擰緊。這次他刻意避開鏡子,但餘光還是瞥見鏡麵上那些裂痕組成的扭曲人臉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
    地下室的溫度比傍晚時更低。邊隼的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冷藏室裏傳來&34;咚&34;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金屬櫃上。
    “有人嗎?”他喊道,聲音在地下室回蕩。
    沒有回應。邊隼推開門,冷氣撲麵而來。他用手電筒掃視一排排屍櫃,所有櫃門都緊閉著。但當他走近時,發現72號櫃門微微敞開,和夢中一模一樣。
    邊隼的心跳加速。他慢慢拉開櫃門——裏麵空空如也,但櫃壁上確實有暗紅色的字跡:“找到我”。
    字跡新鮮,像是剛寫不久。邊隼用手指輕觸,湊到鼻尖聞了聞——是血。
    “誰在惡作劇...”他喃喃自語,卻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轉身的瞬間,手電筒的光束捕捉到一個黑影迅速閃到另一排屍櫃後麵。邊隼的血液幾乎凝固。
    “出來!我看到你了!”他厲聲喝道,聲音卻止不住地顫抖。
    沒有回應。邊隼慢慢後退,突然感到後頸一陣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對著他的脖子吹氣。他猛地轉身,手電筒照向身後——
    一張慘白的臉幾乎貼著他的鼻尖,黑洞般的眼睛,嘴角裂開到一個不可能的弧度。
    邊隼驚叫一聲,踉蹌後退撞在屍櫃上。手電筒掉在地上,光束亂晃間,那張臉消失了。
    他撿起手電筒,跌跌撞撞衝出冷藏室,一路狂奔回值班室,鎖上門,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電腦屏幕突然閃爍起來,工作日誌的頁麵自動跳轉,顯示出一份加密文件夾,名稱是“林小滿案件”。
    邊隼盯著屏幕,心跳如雷。他嚐試點擊文件夾,彈出一個密碼輸入框。
    “林小滿...到底是誰?”
    窗外傳來“啪嗒”一聲,像是有人輕輕拍打玻璃。邊隼轉頭看去,一張慘白的小臉貼在窗戶上,黑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麽。
    他猛地拉上窗簾,後背抵在牆上,冷汗浸透了襯衫。
    “叮鈴鈴——”電話再次響起。
    邊隼盯著電話機,鈴聲持續了十幾下才顫抖著拿起聽筒。
    “別碰...那個...文件夾...”是之前那個沙啞的女聲,斷斷續續如同壞掉的錄音,“他們...在看著...”
    “你是誰?林小滿是誰?”邊隼急切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然後是“哢嗒”一聲掛斷。
    邊隼放下電話,目光落在值班室角落的一個舊文件櫃上。他走過去拉開最下麵的抽屜,裏麵堆滿了陳年的登記簿。翻到最近的一本,在兩周前的記錄中找到了一個名字:
    “林小滿,女,23歲,死因:心髒驟停,遺體編號:72”
    72號屍櫃。
    邊隼的手開始發抖。他繼續翻閱,發現林小滿的屍體在三天後神秘失蹤,記錄上標注著“家屬私自轉移”,但沒有任何簽字確認。
    電腦屏幕突然藍屏,然後自動重啟。等係統恢複後,“林小滿案件”的文件夾消失了,就像從未存在過。
    淩晨150,殯儀館前門傳來敲門聲。邊隼透過貓眼看到一輛救護車停在門外,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站在門口,旁邊是一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
    邊隼打開門,冷風夾雜著雨絲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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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送屍?”他問道。
    其中一人遞過一份文件,“突發心髒病,家屬要求立即火化,已經簽了所有手續。”
    邊隼接過文件查看,手續確實齊全。他引導兩人將屍體推到臨時停放區,簽收了文件。
    “直接送焚化爐嗎?”其中一人問道,聲音悶在防護麵具後。
    邊隼搖頭,“按規定需要冷藏12小時,明早處理。”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離開了。邊隼推著運屍車來到冷藏室門口,猶豫了一下。但職業操守戰勝了恐懼,他推開門,將屍體轉移到空的屍櫃中。
    就在他準備關上櫃門時,白布滑落一角,露出死者的臉——是張伯。
    邊隼倒吸一口冷氣。張伯的眼睛突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球轉動著看向他,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邊隼驚恐後退,撞翻了旁邊的工具架。
    等他再看向屍櫃時,白布好好地蓋著,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跡。
    “幻覺...都是幻覺...”邊隼自我安慰著,迅速關上櫃門離開。
    回到值班室,他灌了一大口冷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電腦屏幕又閃爍起來,自動打開了一個監控畫麵——是地下室的實時影像。
    畫麵中,冷藏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遮住了臉,穿著白色的壽衣,赤腳踩在地上留下水痕。她——或者說它——慢慢抬起頭,正對著攝像頭,然後突然以不可能的速度衝向鏡頭。
    屏幕爆出一片雪花,然後徹底黑屏。
    邊隼再也受不了了。他抓起外套準備離開,卻發現前門被鎖死了,鑰匙怎麽也打不開。後門的備用鑰匙不知所蹤。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雷光閃過,照亮了站在殯儀館院子中央的一個白色身影——正是監控中看到的那個“女孩”。
    她緩緩抬起手臂,指向邊隼所在的窗口。又一道閃電劃過,女孩的身影消失了。
    邊隼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幫幫我...找到我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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