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定底西陲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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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十五年八月四日寅時三刻,營州署督苗剛晨的馬鞭重重抽在馬臀上。六千大軍揚起的塵土在月光下翻湧,如同一條蜿蜒的灰龍。
    他眯起眼睛望著遠處瓜州方向,心中盤算著與守軍會師後的作戰計劃。作為營州最高軍事長官,他太清楚這場增援對穩定西北戰局的意義。
    隻要能在瓜州重創可薩尤金的部隊,就能扭轉明軍被動防禦的局麵。
    "報!"
    一聲尖銳的呼喊刺破夜空。苗剛晨猛地勒住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前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溝壑。
    一名傳令兵渾身是血地滾下馬鞍,懷中緊緊護著用油布包裹的竹筒:
    "善州八百裏加急!可薩巴圖三萬大軍現身塘州,距營州僅一日路程!"
    竹筒落地的悶響仿佛重錘敲擊在苗剛晨心上。他彎腰撿起竹筒的手指微微發抖,火漆封印上譚威的印記清晰可見。
    展開密信的瞬間,冷汗順著脊背滑進鎧甲。
    "全軍聽令!"
    他突然暴喝,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陌生的顫抖。
    "即刻調頭,回防營州!滯慢者,斬!"
    與此同時,數隊營州騎兵如離弦之箭向四方疾馳。為首的百夫長咬著牙握緊韁繩,腦海中不斷浮現譚威信中描述的場景。
    三萬可薩鐵騎如同蟄伏的狼群,隨時可能撲向營州這座戰略重地。他瞥了眼腰間新磨的戰刀,暗暗發誓: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可薩人踏進營州半步!"
    而在百裏之外的塘州,廢棄的前朝軍營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斷壁殘垣間,三萬可薩軍如同幽靈般隱匿其中。
    這座曾因番人偷襲而全軍覆沒的營地,在可薩巴圖眼中卻是絕佳的藏身之所。迷信的明軍絕不會想到,敵人就在這傳聞的"不祥之地"中。
    牛皮大帳內,牛油燈的火苗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五個身影投射在帳幕上,宛如五頭蓄勢待發的惡狼。
    可薩巴圖人稱"狼汗",此刻他正用匕首尖挑著細作送來的情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羊皮紙條上"營州軍回撤"幾個字,在他眼中不過是獵物垂死掙紮的前兆。
    "尤金在鈕窯關拖住明軍主力,我們的時機到了。"
    他將紙條隨手拋向空中,匕首精準地釘入木柱,把紙條釘成兩半。
    "明軍以為撤回營州就能高枕無憂?"
    三狼可薩阿裏摩挲著腰間的狼牙箭囊,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大哥,讓我帶五千騎兵打先鋒!我要讓漢人知道,可薩鐵騎的彎刀有多鋒利!"
    。。。
    "急什麽?"
    四狼可薩封一腳踢翻身邊的酒囊,濃烈的酒香混著血腥味在帳中彌漫。
    "明軍就算撤回六千,又能如何?我們大軍壓上去,踏平營州就像踩死螻蟻!"
    他猛地拔出彎刀,在油燈下緩緩擦拭,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得他麵容猙獰。
    "我倒要看看,那些龜縮在城牆後的漢人,能撐得住幾輪衝鋒!"
    五狼可薩勃勃卻始終沉默,隻是低頭擺弄著手中的狼頭護身符。作為可薩五狼中最年輕也最狡猾的一個,他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
    明軍突然得知消息回撤,難道真的隻是巧合?但看著幾位兄長眼中燃燒的戰意,到嘴邊的疑慮又被他咽了回去。
    可薩巴圖背著手走到帳外,凝視著營州方向。夜風吹起他的披風,露出內襯上暗繡的狼圖騰。
    在他眼中,營州早已是囊中之物,隻要拿下這座城,可薩部就能與青海和碩部連成一片,徹底撕開大明西北防線。
    清醒了會兒後,他又回到牛皮大帳內,油燈跳動的火苗將五人的影子投在氈牆上,扭曲如張牙舞爪的惡狼。
    可薩勃勃握緊腰間鑲銀狼頭的彎刀,二十出頭的臉龐還帶著未褪的稚氣,眼中卻閃爍著曆經沙場的狠厲。
    他想起十七歲那年,自己率千騎繞道百裏,生生截斷滿清漠南聯軍的後路,馬蹄踏碎冰河的轟鳴仿佛還在耳畔回響,正是那場突襲,讓他在可薩部族中站穩腳跟,被冠以"五狼"的身份。
    "大哥!"
    他猛地起身,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什麽。
    "營州城內不過萬餘守軍,我們三倍於敵!況且城中早有內應,雖然營州軍行為古怪,但是再多的算計也敵不過實力!隻要我們夠快!"
    少年人特有的激昂在帳內回蕩,他伸手重重拍在地圖上營州的標記處,震得青銅箭鏃標記微微顫動。
    "林丹汗死後,我們西遷吃了多少苦頭?若不趁勢拿下城池,連個據點都沒有,照樣會被敵人攆著走。長思不如短快!"
    可薩阿裏布滿刀疤的臉陰沉如鐵,他想起沙河堡之戰中,明軍憑借城防工事和連綿不絕的援軍,將可薩騎兵的攻勢化作徒勞。
    "狂傲!"
    他抓起案上的酒囊狠狠砸在地上,酒水濺濕了滿地的羊皮地圖。
    "沙河堡的教訓還不夠慘痛?明軍龜縮在高牆之後,我們的騎兵優勢根本無從施展!現在營州軍已有防備,強攻得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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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哼,若總是避戰,可薩何時才能真正強大?"可薩封突然拔出匕首,刀刃在油燈下泛著冷光。
    "漢人占據著河西最肥沃的土地,牛羊成群、城池林立,我們卻要在大漠裏啃沙子!不搶,難道等著他們施舍?"
    他將刀鞘重重砸在桌案上,震得杯盞叮當作響。
    "可薩男兒的彎刀生來就是為了征服,不是用來切羊肉的!"
    可薩巴圖始終沉默,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狼頭戒指。這枚戒指由初代可薩大汗的戰刀殘片打造,此刻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愈發清醒。
    他抬眼掃視帳中各位義兄弟,目光最後落在可薩勃勃漲紅的臉上:
    "勃勃說得對,營州是塊肥肉。"
    他的聲音低沉如悶雷,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崇禎自挫敗滿清後,推行新政、整飭軍備,巨鹿之戰後更是鋒芒畢露。但此刻他的主力深陷內亂,正是我們的機會,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他緩緩起身,走到地圖前,枯瘦的手指劃過瓜州、班州的標記:
    "分兵兩處,一是誘餌。若苗剛晨南下,營州空虛;即便他折返,也會因來回奔波而疲於應對。"
    想起細作傳來的消息,苗剛晨率六千大軍行至半路突然回撤,明軍顯然察覺到了危險,卻不知這正是可薩軍計劃的一部分。
    "二是牽製。"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沙河堡的位置。
    "可薩尤金在鈕窯關與明軍對峙,瓜州、班州的戰事會吸引風州軍、靖安軍等增援。"
    他轉頭望向可薩阿裏,目光銳利。
    "當明軍主力被分散在各處,我們攻打營州的壓力自然大減,而且我知道大明西北諸軍可不是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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