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讓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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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湯付霜的命令,是因為湯付霜在飛花衛是有實權的,又極得長公主的臉,就連都統都得給人家好臉色,他陳書旻是個什麽東西?想指揮飛花衛?
就是因為這一眼,陳書旻挑眉道:“怎麽還不動?難道還要本官押著你去?人命關天的事情,豈可兒戲,你們飛花衛就是這樣做事的?”
義正辭嚴,鏗鏘有力。
湯付霜都差點被他感動了。
這飛花衛皺眉,想說話,卻聽湯付霜極快地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很短暫,好像從沒發生過。
飛花衛愣了一下,陳書旻也愣了。
湯付霜拍拍他的肩膀,道:“此事不必請示長公主,這樣,你點十個明衛出來,此行必須要保證邱善人的安危。”
“是,大人。”
飛花衛領命去了。
湯付霜下了令,目不斜視地往邱善人的家中去了。陳書旻眼中閃過了一道陰狠,居然也不問湯付霜要不要帶上他,就這麽跟了上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湯付霜的嘴角掠過了涼絲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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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這是!”
“你們難道還要硬闖嗎?!”
“誒~”
邱浩然的府邸外,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流民。邱浩然家的下人們守在府邸門口,被逼得節節敗退,很快這府邸就要被闖開了。
“你們都退後!退後!”
“我我,我告訴你們!我們老爺已經去請了官府,你們就等著坐牢吧你們!”
這話一落地,流民們都哄的一下笑了起來。“哎喲我的天啊,讓我們坐牢?官府現在自己都吃不起飯了,我們坐個屁的牢!快點把門給打開!”
“對,打開!不然老子衝進去把你們全弄死!”
“打開!打開!打開!”
叫嚷的聲音衝得人耳朵都疼。眼看著局勢就要壓製不住了,府邸的大門被打開,邱浩然走了出來,現出了他苦哈哈的一張臉。
這是個大概六十歲的老頭,胡須花白,還很清瘦,一身的綾羅綢緞也無法支撐起他的骨架。邱浩然無奈地作揖道:“給諸位行禮了,諸位,不是我邱家不願意開倉,是因為我邱家現在真的沒有糧食了啊。”
“放狗屁!”
帶頭的流民冷笑了一聲道:“誰不知道你就是做得好看,天天在外頭給咱們吃這些樹皮麥殼子粥,自己躲在府裏頭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
“什麽大善人,我看是大惡人!”
“沒錯,必須弄死他!弄死他!”
邱浩然流淚道:“我家中還有妻兒老小,我求求諸位了,不要再逼迫我們了……”
“少廢話!”
“你就是不想放糧!”
“衝進去!殺了他全家!殺!”
流民們群情激奮,幾句話就被帶動了起來。他們一股腦地往裏衝,這下就算是再多的家丁也徹底攔不住了。邱浩然大驚失色,帶著下人們趕緊往府裏躲,可是大門已經被撬開了一道縫子,堅守在門口的下人們洪水一樣地湧了進來,誰也攔不住了。
“住手啊!住手啊!”
“你們快住手啊!!”
原本景色美好雅致的院子,被流民們踩的踩砸的砸,能當場毀壞的就當場毀壞,能帶走的便直接拿布袋子裝起帶走。
邱浩然跪在地上痛哭:“求求你們停手吧!!”
下人們四處逃竄,幾個嬌小的丫鬟實在跑不過,被幾個流民追趕上來,按在了地上。
哭泣聲尖叫聲充斥著整個院子。
“救命啊!!”
“老大!有糧!”
“有糧食?!”
那流民老大聞言,先是神色一喜,隨後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邱大善人的臉上,力道大得離譜,邱浩然當場就掉了一顆牙。
“你他娘的。”
“有糧食,你敢騙老子?!”
“不是說沒糧食嗎?!啊?!”
邱浩然的嘴裏混著口水和血水,跪在地上含糊不清道:“不係、不係的,那係給朝廷的……救命糧……”
“救命糧?!”
“你要救誰的命?咱們弟兄的命不管,去管那些狗官的性命?”
老大又是一腳踩在了他臉上,啐了一口道:“最煩你們這些偽善的狗東西——去!把他家的糧食和錢都帶走!”
“帶走!帶走!”
就在他們叫著要衝向庫房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帶著幾個飛花衛衝了進來。
陳書旻麵帶怒色道:“你們簡直放肆!”
眾人愣了一下。
流民老大是見識過飛花衛的威力的。他心中一瑟縮,但麵上隻能硬撐道:“你是什麽東西?”
話還沒說完,就聽鏗的一聲,原來是那幾個飛花衛齊齊拔刀了。
刀光閃爍,映得明衛們的臉冷漠如月色。
老大一看他們是要玩真的了,趕緊向後退了幾步,然而飛花衛卻步步緊逼,不給他們退後的餘地。
流民們哪裏是飛花衛的對手。
“你們,你們別過來!”
陳書旻冷笑了一聲道:“我看你們真是膽大包天,真當我隴江官府無人嗎?來人,把為首的這幾個亂民都給我抓起來!”
“你,你們官府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陳書旻又向前一步。
這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頗有勇氣的好官。
他在裏頭主持公道,湯付霜就帶著幾個飛花衛在外頭等著。
“大人,”飛花衛在湯付霜身邊小聲道,“人明明都是您帶來的,那個姓陳的憑什麽代替您進去?”
湯付霜看著藍汪汪的天,道:“我?我攔不住他啊。”
飛花衛哽了一下。
他看得清楚,這一路上湯付霜都是故意慢陳書旻許多的。
看樣子……倒像是刻意讓陳書旻出這個風頭。
飛花衛為湯付霜打抱不平道:“屬下還是不明白。這次賑災,明明都是您和弟兄們做的事情最多,每次施粥,都是大人您在忙,他就是個做樣子的,大人您怎麽還能容忍他?”
“不然屬下為您稟報長公主算了,他簡直欺人太甚。”
湯付霜“嘖”了一聲道:“他樂意怎麽做那是他的事情,隻要長公主知道我沒偷懶就行了——什麽動靜?”
那飛花衛也愣了一下——剛剛好像有人慘叫。
不知道是哪個流民的慘叫聲。
這下好了,陳書旻平定了邱家的動亂,他又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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