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足以令金丹修士忌憚。
    但江鹿聆看著那耀眼的光華，眼中的戰意卻是越發洶湧。
    來著正好！
    “斥！”霎時，一條顏色詭異的巨龍自陣法之中衝天而起，對著那漫天月光迎頭撞去！
    原來，在天琉璃招出月光之時，江鹿聆也指尖掐訣，招出了一片不同於天琉璃背後圓月的藍色光暈，因為知道兩人的差距，所以這一次的江鹿聆十分鄭重。
    她不似之前對付曹石時那般隨意，一上來，她就動用了自己全部的靈力。
    這也就導致她身後的那片光暈又大又圓，其色澤也無比濃鬱。
    自然，從裏麵鑽出的水龍也愈發凝實和逼真。
    隻是相對於天琉璃槍法的驚豔，江鹿聆這眾所周知的一招，多少顯得有些平平無奇，可即便如此，在水龍出現的一刹那，還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那可是龍，傳說中的真龍。
    是矣，即便江鹿聆和天琉璃的修為差距甚大，這些觀戰之人也依舊沒有一個敢對這場戰局輕易下結論。
    能化出真龍的術法，總有什麽奇妙之處吧！
    更別說，還有一座三階陣法在旁邊擺著呢！
    雖然那座陣法立於兩人中間，看起來好似一座無用之陣，但由於江鹿聆布陣方式太過詭異，他們從未聽聞，這也就導致他們同樣期待著這座三階陣法的作用。
    一個陣法，不需要修士的靈力供應，也不要靈石補給，隻依靠陣盤就可以成型，它的效果，該是什麽樣子的呢？
    所有人都在好奇著陣法的威力。
    而江鹿聆也沒讓眾人等太久，隨著水龍衝出，下一刻，它便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衝進了兩儀陰陽陣之中。
    霎時，一道熾熱一道陰寒的渾濁氣流爆發，將水龍團團圍住。
    所有人皆是一驚，可轉念，他們又反應過來。
    這陣法是江鹿聆所布，自然不會傷害水龍，所以，這麽做是有什麽深意呢麽？
    大家思維發散，可沒有一人能猜到結果，待到天琉璃的三千月光傾瀉，那條水龍也自團團氣流中衝出，這時的它，竟是變了一個模樣。
    就像是被偌大的染缸染色，一半鮮豔如火，一半深沉如夜。
    而水龍的體型，也比之前壯大了不止一圈。
    雙色巨龍昂首，看著那宛若實質的千抹亮色，驟然長吟。
    霎時，一抹龍息吞吐而出。
    即便那月色足有千抹，但在雙色巨龍的一吐一爪一尾之下，都紛紛消失殆盡，雖巨龍同樣鱗片紛飛，可到底是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待一息過去，那漫天月光，竟是沒有一縷越過巨龍的防線。
    天琉璃像是早知如此，她滿含期待。
    她看著半空中正漸漸泯滅的光華，手中的長槍竟是在一點點的變亮。
    天上的光華越暗，她手中的長槍也就越亮。
    此消彼長，終於，在最後一抹月光散去，雙色巨龍嘶吼著朝她而來的時候，她手中的冰色長槍，整個都亮了起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手臂延伸，天琉璃靈力暴起，持槍而上。
    爽！爽！爽！
    天琉璃雙眸都在發亮，這是她第一次體驗到真正的三千月光！
    她這一式，名為三千月光，其上兩千九百九十九，是為水中月，而第三千，則在她的手中，隻有當兩千九百九十九抹虛幻的月光盡皆消散，她這最後一抹真正的月光才會顯露。
    隻是之前，沒有任何一個與她比試的人能闖過水中月，再加上她很少出漫雪城，這也就導致她從沒有在戰鬥中體會過三千月光真正的力量。
    而如今，她終於體會到了！
    這股力量，簡直讓她癲狂！
    “砰！”
    隨著槍尖和雙色巨龍相撞，一股龐大的氣流轟然炸開，萬千雲海翻湧，無數雪花紛飛，在這片看不到邊際的雪地之上，赫然露出了一大片黑色的泥土。
    隻是隨著鵝毛般的大雪落下，那地麵再次被掩埋起來。
    江鹿聆胸口一悶，口中湧出一股腥甜，稀薄的靈力流轉，自動修複體內的傷勢。
    打不過！
    隻一下，便讓江鹿聆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雖然她借助陣法，以陣法之力融於水龍，將水龍的威勢提升了數倍，但麵對天琉璃這三千月光，還是稍顯不足，就好似浮萍，因為水龍如今大部分的力量來都自於陣法，所以已然後繼無力。
    而天琉璃卻是來自於自身。
    以丹田為基，自月光不息，力量不止。
    眼看著水龍的眉心處已然露出一點缺口，江鹿聆心中一動，打算將其召回。
    雖然水龍如今不過虛影，即便碎裂也可再凝聚千千萬萬次，但一想到陸溪月提起水相時的溫柔表情，江鹿聆便不願如此，既然它會伴她一生，亦會生出自己的靈韻，那她當珍視它。
    這種珍視不是不讓它碎裂一點，更不是在麵對強大敵人時不將其召喚出來並肩作戰，而是在這種和友人比鬥，且明知自己會敗的情況下，她沒必要讓它做出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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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江鹿聆這般想，水龍卻是不願的。
    感受著江鹿聆的召喚，水龍連連長吟，它的龍眸堅毅，竟是頂著那微弱的召喚之力，再次往前了數尺。
    它碎裂的更厲害了，偏偏龍鱗紛飛，連龍角都開始消融，但與此同時，天琉璃槍尖上的月光也被它如此的做法再次消磨了一分。
    江鹿聆愕然。
    因為水龍向來聽話，所以江鹿聆從沒有強製召回過，如此明確的拒絕，還是第一次。
    她定定地看了眼水龍的身影，驀的，輕笑了一下。
    “這麽想幫我贏麽？”
    江鹿聆目光柔軟，下一刻，她十指成花。
    “那我們，就賭一把！不論輸贏，隻求極限！”我們的極限！
    隨著江鹿聆的臉色一白，一滴泛著紫金色光暈的血滴自她的心口浮現，下一刻，像是穿透萬千空間，直接落在了水龍的眉心。
    似是被一股龐大的靈力注入，水龍的身體驟然恢複如初，雖身上浸染的雙色稍褪，但隨著原本的藍色愈發濃鬱，它也更加一往無前。
    這一次對撞，槍尖上的光芒暗淡了少許，而水龍的腦袋，依舊程亮。
    天琉璃看的清楚，自然也知道雙色巨龍突然強勢的原因。
    江鹿聆付出了珍貴的心頭血。
    她並沒有什麽可不滿的，畢竟，唯有付出全部實力，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她亦如此。
    天琉璃的眉眼一動，神色也更加認真。
    哪怕體內的靈力所剩無幾，她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再次掏出丹藥服下，但她還是拚命的抽調著體內的靈力。
    她要贏！
    她！要！贏！
    爆血秘法運轉，天琉璃的靈力再次拔高，她的全身都在泛著劇烈的疼痛，可她不管不顧，一心隻有對勝利的渴望。
    在洶湧的戰意下，天琉璃終是突破了自身的極限，她眼中槍影重重，像是無數的身影和招式紛飛，而隨著長槍上的光芒彌漫，它們一點點籠罩上天琉璃的周身。
    待光芒徹底籠罩，天琉璃和長槍似是化為了一體。
    一陣陣無形的波動散開，長槍的外側，浮現出一杆偌大的長槍虛影。
    “嗡！”
    水龍擺尾，龍身高抬，隻是刹那，龍爪便和長槍虛影再次撞到了一起。
    隻是剛剛的優勢再次隱沒，兩者也再次陷入了持久戰。
    江鹿聆發白的臉色肅然，抬手，她服下了三顆扶靈丹。
    扶靈丹有恢複靈力之效，隻是恢複的緩慢，江鹿聆等得起，水龍卻是等不起的，是矣，她貼著自己的極限服下了三顆，藥力凶猛，她的丹田和筋脈都開始泛起絲絲漲痛。
    冷汗淋淋，她的身體都開始痙攣，但這些，都不足以讓她停下步伐。
    隨著丹田內的靈力快速恢複，她再次將靈力再次注入水龍，一滴不剩。
    一陣陣靈力暴動席卷，才剛停下的大雪再次紛飛，好似一層天然的屏障，徹底遮住了尚且站在地上的江鹿聆。
    再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半空中的對撞之上，因此並沒有人發現，江鹿聆的眼睛正隱晦地泛著藍光，就連江鹿聆自己，也因為失去三分之一心頭血的虛弱，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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