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隨著靈力的凝實，還是讓江鹿聆驟然回神。
    她的靈力，怎麽感覺強了不少？
    心有所感，江鹿聆閉眼，內視丹田——
    不知是因為失去心頭血的緣故，還是因為她第一次將靈力催動到如此極限的緣由，此時在江鹿聆丹田的上空，那占據了大半地盤的水之大道竟在散發著陣陣波動。
    而在那道波動的侵襲之下，她已然見底的靈力水潭竟是憑空凝聚出了一汪虛化的靈水，它們洶湧而起，甚至越來越多，到最後，它們無處可去，隻能一下一下的撞擊著潭邊。
    雖然緩慢，但持久，且沒有一絲消耗。
    這是正常的靈水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築基期的突破，通俗來講，就是丹田中靈水儲量的增多，是從潭到湖再到海的擴大。
    雖然在從練氣期突破築基期的時候，隻需要足量的靈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這一點，可這也正是根基不穩、靈力虛浮的主要原因，畢竟按照正常的流程，除了最開始凝聚靈水的時期，後麵每一個小境界的提升，都需要靈水去擊碎壁壘。
    這個過程，是對靈水的一次淬煉，也是對自身的一次檢測。
    自身根基越穩固，壁壘也就越厚，自然也就越不容易擊碎，而靈力在一次次衝擊壁壘的同時，也會得到消磨、淬煉，次數越多，得到的淬煉也就越多，靈力的質量也就越好。
    就和江鹿聆在畫卷之時，因心境的提升從而導致靈力發生了質的改變，一個道理。
    可不一樣的是，有時候壁壘太厚，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衝擊壁壘靠的是丹田內的靈力，每一次衝擊，都會對靈力造成一定的消耗，若靈力消耗殆盡，壁壘還是沒有被徹底擊碎，這也就意味著突破小境界失敗。
    而失敗一次，壁壘便會再厚一層，畢竟哪怕修為沒有突破，但靈力得到的淬煉卻是實打實的。
    而這，也是江鹿聆這麽久以來一直無法突破到築基中期的主要原因。
    江鹿聆的根基無疑是穩固的，若把根基比喻成樹根，那她，當是一棵千年榕樹根。
    《碧海潮汐訣》能成為極品功法的根本原因就是能為修士創造一個無比穩定的根基，練氣十二層和練氣九層看似隻差三層，可論起紮實的程度卻是天差地別。
    再加上江鹿聆的靈水潭深不見底，這也就導致她的壁壘要比其他修士厚的多，哪怕她丹田內的靈力無比充裕，可對於徹底擊碎壁壘，她還是沒有一點把握。
    修士修身，雖不似天機師一般可為自身占卜凶吉，但對於自身的結果還是有所預感的。
    一成到十成，雖有十成把握最好，可同樣也有孤注一擲的修士突破成功的例子，不過大部分的修士都是在超過五成的時候就會去選擇嚐試，可在江鹿聆這......
    她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把握。
    是的，別說一成，連半成她都是沒有的。
    是矣，她一直都沒有嚐試突破，
    她的心中有所預感，她若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那她的突破之法，在於劍道一途，雖不得其門，但江鹿聆還是打算等三門大比結束之後，再向父親和母親請教。
    她的劍還未徹底鑄成，她的劍法也沒有絲毫著落，這些都需要時間和資源，在這雪晶群山，急不得。
    可不急歸不急，她還是給自己規定了一個時間，若是到那時還是把握不大，她當服以丹藥強行突破。
    但如今——
    好像不用了？
    看著丹田中的虛化靈水，感受著自身靈力隨之發生的改變，江鹿聆心中一動，霎時間，功法快速流轉。
    在江鹿聆的操控下，那虛幻的靈水從漫無目的的衝擊，變成了有規律的律動，而隨著它們撞擊譚邊的速度越來越快，連那層無形的堅實壁壘都開始顫動起來。
    看起來好像搖搖欲墜，可上千次的撞擊，並沒有給它造成一丁點痕跡。
    但同樣的，虛幻的靈水亦沒有絲毫損耗，甚至在一次次的撞擊之下，還帶動著江鹿聆本身的靈力發生了質的改變。
    無損淬煉。
    江鹿聆心中大定，她的靈識掃過上空中的對撞，然後再次加快功法的催動，哪怕周身的皮膚都開始因扶靈丹的藥力和她功法的衝擊變的斑駁破裂，滲出血水，她也沒有停下。
    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水花激蕩，聲勢濤濤，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靈水便層層疊疊的衝擊了壁壘上萬次。
    壁壘依舊堅固，江鹿聆的靈力也在一點點變強。
    每當強上一絲，江鹿聆就會將剛剛因扶靈丹而恢複的靈力抽取出來，送入水龍的體內。
    水龍愈發強大，可與之相對的天琉璃就像是一麵鏡子，遇強則強。
    還不夠！
    江鹿聆丹田內的激流更加猛烈了，而她抽取靈力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明明她的靈力是清透的天藍色，可所有人都覺得，那每一縷靈力都帶著她的鮮血，紅的驚人。
    就如江鹿聆周身的雪一般，紅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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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流逝，而隨著時間的拉長，天空中的對峙也終於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經過江鹿聆的不懈努力，她終於把水龍的靈力整體調換，而因為構建的靈力發生了質的改變，水龍的氣勢也是翻倍的強橫，他身上的紅黑之色變得更少了，像是兩道細細的線，緊貼在它的兩側。
    如今的它恢複了原本的天藍，就如江鹿聆的靈力一樣，美的驚心動魄。
    可即便如此，它還是沒能擊敗天琉璃。
    天琉璃仿佛陷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她的長槍，竟沒有再耗費她絲毫靈力。
    可另一邊，江鹿聆儼然快要堅持不住了。
    “咳！”
    似是水滴石穿，終於，隨著江鹿聆的身體徹底超過負荷，她猛地嘔出一口鮮血，但隨著她的氣息開始萎靡，她體內的壁壘也終是被撞出了一道裂痕。
    裂痕雖小，但影響卻極大。
    靈水翻湧，所有的靈水都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一層一層的撞了上去。
    一下、兩下......千下......萬下......
    “轟隆！”
    像是一麵透明的玻璃，在這一刻，自一點，彌漫出了無數道張牙舞爪的裂痕，再然後，轟然碎裂。
    靈水奔騰，擴大，再擴大。
    那一道道虛幻的靈水瘋狂的衝撞，哪怕已經將靈力水潭擴張到湖泊的大小，它們也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眼看著就要往靈力海的趨勢發展，再次橫跳一個小境界，江鹿聆頓了頓，竟將功法運轉的更快了些。
    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壁壘還沒有恢複，直接將境界穩固在築基後期。
    這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打算。
    江鹿聆自信，卻不自負。
    她之所以會在突破築基期的時候選擇阻止靈水的蔓延，是因為她知道靈力淬煉的重要性，靈力的質變，影響深遠，而眼下，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
    六位數的撞擊，比他人淬煉兩次還要多的多。
    所以，她不需要再在築基中期停留了。
    她的根基無比牢固，隻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中期就讓她頭禿，若按部就班，等到了突破築基後期的時候，她所麵臨的壁壘也將更加的強大。
    而到那時，誰知道水之大道還會不會有這麽一遭？
    機會難得，靠外物的偶然施舍，還不如抓住眼下的垂憐，將利益最大化！
    雖然她依舊可以像築基初期的時候一樣，將繼承了靈水潭深度的靈水湖再次加深，讓自己的靈力儲存再次達到一個同境界之人無可企及的位置，但，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築基初期就是打不過築基大圓滿，這是事實。
    哪怕到了築基中期她能壓築基大圓滿一頭，但若是遇到了金丹期，又或者元嬰期呢？
    就算對方的根基再怎麽虛浮，她也依舊會敗。
    這就是境界的絕對壓製。
    所以，突破吧！
    她的靈力質量比大部分修士都強，她的靈力儲量也比大部分修士都多，這已經足夠了。
    不需要碾壓所有人，隻要無愧於己就好。
    江鹿聆目光堅定，而她丹田內的靈水，也如她的目光一般，一往無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
    “嗡~”
    隨著一陣玄妙的波動席卷，那盤坐在雪地中的紅色身影響起了陣陣崩裂之聲，好似一層厚厚的紅色甲殼，在一點點碎裂，直至露出裏麵的白皙皮膚。
    靈力洶湧而起，無邊靈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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