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時間沒有得到正反饋會更害怕失誤，出錯會更多，向慧這次就是。
    更關鍵的是馬秀秀一直粘著她，不管幹什麽活都要一起，明明兩人也吵過架，她就跟橡皮糖一樣死死粘著。
    馬秀秀討厭極了學農，晚上連熱水都沒有，宿舍裏一股味，吃飯都吃不飽，還把手磨出了一層繭子，一手細細密密的小傷口，跟染了色一樣洗不幹淨。
    對於農活也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態，就算被村民抱怨也會翻白眼當做沒聽見，除非他們去找林老師。
    她這種態度村民更加不滿，連累向慧也被大家用同樣挑剔的目光看著。
    “……對不起媽媽”
    向慧背著包袱站在她媽媽旁邊亦步亦趨，直到前麵本來還掛著笑容的媽媽突然停住腳步，一臉嚴肅看著她。
    “什麽意思？你連學工活動都拿了勞動積極分子，區區一個學農難道拿不到？你告訴媽媽你這半個月究竟在幹什麽？有沒有認真對待？”
    向慧偏過頭，“……我很努力了。”
    “很努力？你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媽媽？你要努力了會是這個結果，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學工能拿積極分子，這次不能！
    你是不是嫌苦嫌累沒有完成好任務？是，學農在大隊，比工廠條件要艱苦，但媽媽相信你完全可以克服，為什麽沒有拿到？告訴我！”
    “我……”
    “好了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你今年學習態度絕對有問題，怎麽以前念小學時事事都優秀？說到底就是你思想倦怠了。”
    向慧後麵直接低下頭來，過了好久，“對不起媽媽，我知道了，我下次會努力的。”
    其實她很想跟媽媽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明白還該不該跟馬秀秀當所謂的朋友，或者應該用什麽樣的手段能讓她不再靠近自己。
    還有學農好辛苦，吃不好睡不好，晚上風吹過稻草簌簌響，每晚都要睜眼看著上麵，害怕醒來直接麵對夜空。
    ……
    “行了，回去給我寫份檢討，下個學期不管學校有什麽活動，你都必須拿到優秀，爸爸媽媽抓這麽嚴也是為了你，如果你各方麵都足夠優秀，外公會想辦法給你找一個好單位。”
    ——
    陳婷帶著二麥在公社轉了一圈，又趕去廣場，這一次的小品確實排練的很好，不管是表演還是台詞，看完後兩人在下麵鼓掌，周圍也有很多人在看。
    “好！資產階級就是虛偽的！咱們要徹底把他們的麵子撕下來！”
    “小品真好，我看都能去市裏表演了！”
    “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公社，就是為了來看這個小品！”
    楊琴英這次扮演的是年輕的女同誌，紮著兩個辮子，妝都沒來得及卸就趕緊去外麵謝幕。
    聽見大家的誇讚臉上藏不住笑，回到台下後立馬跟同伴慶祝。
    “不枉咱們熬了好幾個月，終於把這個小品雕琢出來，大家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嘿嘿，我聽說有一個老大爺是走了十幾裏路趕過來看的，剛剛還在下麵抹眼淚，說咱們這小品特別好！”
    ……
    “為了慶祝這次表演圓滿結束，咱們今天去國營飯店吃飯？我聽小劉同誌說今天有好貨，她會給我們留著。”
    “那還等什麽？卸完妝咱們就去，我都快餓死了。”
    楊琴英今天的妝沒什麽好卸的，拿出小鏡子又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把小鏡子塞到包裏。
    “你們好了沒？”
    等大家都收拾好就打算去吃飯，不過楊琴英突然發現沒看見稻陽，“人呢？”
    大家都知道她問的是誰，如果是別人楊同學問都不會問一句，隻有稻陽。
    “剛剛還在這呢，不知道去哪兒了？”
    “那要不你們先過去吧？我找找他，別把菜都吃光，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同伴背著東西去國營飯店占位子，楊琴英把腦後的小辮子勾到前麵，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仔細看過她化的妝？會不會濃了些？
    今天表演內容是女同誌為了迷惑敵人扮做歌院的舞女，後來被發現隻來得及匆匆換下衣服，妝畫的格外漂亮。
    看完小品後陳婷還想拉二麥去供銷社，二麥笑著拍拍她的手，“陳婷我們下次再去吧，我還有事。”
    兩人重新約好時間陳婷便回家了，二麥剛剛看見好久不見的稻陽被一個有些胖的人拉到外麵，稻陽一臉驚訝恐慌。
    腦裏的雷達立馬滴答滴答響起來，往四周看了眼確定沒人看著自己，這才向他們消失的方向靠近。
    剛開始是胖子拉著稻陽，到後麵變成了稻陽拉他，兩人穿過人群又穿過了廣場，繞到了一片二麥格外熟悉的巷子，
    她暑假的時候還來這邊待過挺長時間，魚頭帆打開門就看見眼裏閃著興奮的大侄女正站在門口。
    “二麥？”
    隻見她匆匆推開門跑進院子便往後邊走，魚頭帆隻能一臉霧水把門重新關上。
    稻陽知道胖子要跟他說什麽，害怕被別人發現找了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盡頭是一處死胡同，隻要有人來他們就能看見，但他絕對沒想到旁邊的院牆裏此時正有一個人借著梯子爬上去。
    二麥扒著院牆，盡量把耳朵貼過去，又害怕外麵的人抬頭看見她，不知道有多小心。
    “稻陽，你不是說這周要還錢？”
    稻陽急得伸手在腦袋上抓了幾下，在原地轉了個圈，“你不是說不急？我已經幾周沒回家了，哪有錢還你？”
    胖子歎了一口氣，“我們家最近出了點事，我爸把我的零花錢全沒收了，兄弟差點就喝西北風，也是真沒辦法才催你。
    我知道你要排練小品沒空回家，但你爸不是在副食廠上班，現在過去也沒多遠，要不咱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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