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夏雲霆輕笑一聲。
    笑聲顯得有些神經質。
    “我也不想的。”
    “但隻能這麽做。”
    “如果不抹去她的修為，一旦她開始修煉，達到尊者境界恐怕都要不了一年的時間。”
    “那樣我就再也沒辦法借用她的天賦了。”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星露畢竟是我的學生兼養女。”
    “等到日後她成長起來，名動天下，而我卻被打回原形，變得平庸起來。”
    “那所有人都會知道，我以前的天賦和成就，都是竊取於她的。”
    “那樣一來，我頃刻間就會身敗名裂，失去一切。”
    說到此處，夏雲霆的眼中，已經有血絲浮現。
    “所以……我隻能抹去她的修為……與之相對的，自然也要抹掉這段記憶。”
    “但是她還會長大，如果她不斷長大，卻沒有相應的記憶，遲早也會發現不對勁。”
    “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所以我又找到一種秘法，可以延緩她的成長，一邊不斷用各種手段為她延壽……”
    “可她太聰明了，待在我身邊，用不了多久就會對修行感興趣。”
    “所以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你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麽？”
    聽到這裏，鍾青笑了起來。
    “在竊取別人天賦這件事上，你確實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啊。”
    “所以你寧願把努力花在這種事上，也不願意自己努力修煉麽？”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夏雲霆。
    “我試過了啊！”
    夏雲霆低吼一聲，神情有些猙獰。
    “你以為我沒試過？你以為我甘心就這樣一直下去？光是為了對外麵解釋星露的存在，我就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享受著這些榮譽的每個日夜，我都在擔心有一天會暴露，擔心我會因此身敗名裂，千夫所指。”
    “所以我無數次嚐試過，不借用星露的天賦來修行，自己去鑽研。”
    “但是……不行啊！”
    這幾個字，夏雲霆說的格外艱難，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借用星露的天賦，一息之間就能想明白的東西。”
    “我自己花上一千倍一萬倍的時間，也未必能領悟。”
    “每次借用她的天賦突破了瓶頸，自信滿滿的繼續修行，用不了多久又會遇上難關。”
    “哪怕我成了尊號仙師的弟子，成了昆侖仙師的候選人，有了整個青逢星的資源也一樣。”
    夏雲霆喃喃道：“嚐試了無數次之後，我才明白。”
    “天賦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真正的妖孽，一天的成就，就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的一輩子。”
    “不借助星露的力量，我是走不下去的。”
    “勤，是補不了拙的。”
    這一刻。
    鍾青也沉默了。
    雖然夏雲霆的行徑讓鍾青很不爽。
    但是不得不說。
    他這一番話，鍾青不是不能理解。
    他回想起兩百年前，自己在仙江宗的那些日子。
    係統還派不上用場的那些時候。
    他又何嚐沒有努力過嚐試過。
    但怎奈何，廢材就是廢材。
    聖級帝級的功法一大堆擺在他麵前，也毫無用處，隻能拿來當柴燒。
    若非後來走上了如今的道路，那麽到了今天，兩百年過去，不能修煉的自己恐怕早就變成塚中枯骨了吧。
    若是在那時的自己麵前，出現了類似的機會。
    自己會不會選擇呢？
    鍾青抬起頭來。
    沒有答案。
    但夏雲霆的選擇，他不是不能理解。
    當然……
    理解，不代表原諒。
    “借來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
    鍾青淡淡道：“時至今日，你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
    “也該還她自由了。”
    “這次，我就放你一馬。”
    “這小家夥，我就帶走了。”
    說著，鍾青牽起公孫星露的小手，準備離開。
    夏雲霆猛然抬頭，看向鍾青，雙目圓睜，表情猙獰。
    “你想帶走我的天賦麽？”
    鍾青止步，微微皺眉。
    夏雲霆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很可惜，你走不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道道繁雜的花紋，從夏雲霆腳下亮起延伸，霎時間就籠罩了整個房間。
    “嗬嗬嗬……”
    夏雲霆輕聲笑道：“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和你說這麽多？”
    “盡管很多事情，我都憋在心中，確實想要向人傾訴。”
    “但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對發現我秘密的人和盤托出麽？”
    夏雲霆直起身體，輕輕一揮手。
    房間內的陣紋隨著他的手掌而動，將鍾青二人所在的位置環繞。
    “我隻是在爭取時間而已。”
    “之前就說過，這萬年來，我一直都在擔心被人發現。”
    “那麽，我不可能毫無準備。”
    “我的住處早就布下了陣法，一般人根本無法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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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這次太倉促，我剛剛不在青逢星，等發現你侵入，已經晚了。”
    “所以我需要時間來轉換陣法，否則，我又怎麽會對你說那麽多？”
    夏雲霆的眼中，寒意越來越重。
    “你和我同為大衍修為，直接動手，我沒有絕對把握。”
    “但這八門破滅陣，亦是上古昆侖聖地的傳承之一。”
    “即便有星露幫忙，我也花了上千年才布置完成。”
    “一旦轉換殺陣，可跨境擊殺。”
    “也就是說，哪怕是初入升華真君，也在劫難逃。”
    鍾青看著夏雲霆，目光也冷了下來。
    “所以，你是想殺人滅口？”
    夏雲霆嗬嗬一笑。
    “還不夠明顯麽？”
    此時，公孫星露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了鍾青麵前。
    “老師，能讓大叔走麽？”
    “他和此事無關。”
    夏雲霆看向公孫星露，目光柔和了些許。
    “星露，別擔心。”
    “這些事情……你之後很快就會忘掉的。”
    “我保證……”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學生，是我無雙的天賦……”
    “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
    公孫星露小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似乎是悲傷，又似乎是感歎。
    “所以，你不想讓大叔離開，是麽？”
    夏雲霆置若罔聞，隻是對公孫星露抬手。
    “星露，來老師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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