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靈神，都會在自己的神域和仙區內創造異空間。
    畢竟祂們不是上古遺脈，不需要通過異空間來躲藏。
    創造異空間大多數是為了當做儲存之地，亦或是用來做實驗。
    星哀的異空間，就是很明顯的一處試驗場。
    隻見這異空間之中，漂浮著幾座偌大的球形宮殿，仿佛幾顆大星一般。
    或者本來就是大星改造而成的。
    環繞著這幾座宮殿，四周漂浮著無數光球。
    這些光球有大有小。
    鍾青神念探入，登時一怔。
    隻見這些光球之中，赫然是一個個生靈。
    其中有人類，也有其他種族，甚至還有龍鳳這等神獸。
    隻見他們都緊閉眼睛，一動不動的漂浮在其中。
    在鍾青感知之中，這些生靈雖然還有生命氣息，並非屍體，但體內靈性空空蕩蕩，一個個都隻剩下了軀殼而已。
    “是想要創造自由軀體麽？”
    鍾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靈神們一直在絞盡腦汁為自己獲得可以不受限製自由活動的軀體。
    就比如曾經交手過的星景的人軀。
    星哀顯然也是在做這種嚐試。
    隻不過這廝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跑了，把這麽重要的試驗場丟下。
    道無夢就躲在這種地方麽？
    無需疑惑，鍾青很快確認了這一點，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從球形宮殿中傳出的道無夢的氣息。
    鍾青嘴角掀起，縱身飛了過去。
    “這下，你沒地方跑了吧？”
    在異空間中心一座宮殿的偏殿之內，鍾青見到了道無夢。
    但當他找到道無夢的時候，所看到的畫麵，卻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一個披頭散發，麵目猙獰扭曲，如同瘋子一般的男人，正抱著腦袋，整個人蜷縮在蒲團上不斷顫抖。
    “道無夢？”
    鍾青有些驚訝。
    雖然隻見過一兩次。
    但眼前這個人，跟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神道盟最強靈使，簡直判若兩人。
    對方甚至都沒有察覺鍾青的到來，直到鍾青開口，他才緩緩一顫，抬起頭來，瞪大了滿是血絲的雙眼看著鍾青。
    “你……是你！”
    鍾青皺了皺眉頭。
    這人好歹也是曾經的星空最強修仙者之一，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受傷？
    不至於吧，根據之前林峰他們所說，道無夢逃走的時候受傷並不重，而且似乎還快要突破了。
    就那點傷勢，這幾年下來怎麽也該養好了。
    難道是突破失敗走火入魔了？
    當初的道無夢一見到鍾青瞬間就逃出百億裏開外。
    現在他和鍾青近在咫尺，卻沒有絲毫要逃跑的意思，反而是凝視著鍾青，頗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你果然來了……”
    “我就知道。”
    “哪怕我不去找你，你遲早也會找過來的。”
    鍾青挑眉：“找我？你還敢找我？”
    道無夢嘶啞幹枯的笑了起來。
    “嗬嗬嗬，如果可以，我自然不想去找你，甚至這輩子都不想再碰上你。”
    “可惜……它由不得我。”
    鍾青目光一動。
    “它是誰？你頭上的靈神麽？”
    道無夢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它在這裏。”
    道無夢啞聲道：“我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無時無刻都在催促著我，在潛意識裏告訴我，讓我去找你。”
    “我不知道它從何而來，到底想做什麽。”
    “但是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辦法將它從腦海中排除。”
    “簡直就好像……對我說話的，是我自己一樣。”
    道無夢瞪大了眼睛，顫抖起來。
    “自己的意識，自己卻無法做主，你能明白這種感覺麽？”
    “不解決它，我根本靜不下心來養傷，修煉。”
    “我逃到九宸仙區，找到了星哀尊神，想讓祂幫我解決。”
    “但這聲音，連尊神竟然也無可奈何，祂甚至聽不見……自然也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道無夢喘息了一口氣，仿佛說出這幾句話對他來說都消耗極大一樣。
    “後來，星哀走了，更無人能幫我，我隻能躲在這異空間之中。”
    “在這裏，因為時空的阻礙，能讓那個聲音減輕一些，但也僅僅如此。”
    “果然……靈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道無夢的神情，有些嘲諷，又有些悲哀。
    鍾青淡淡道。
    “你這樣的人，應該早就明白這一點才對。”
    道無夢嘿嘿一笑：“是啊，我早就明白。”
    “但那又如何？無論如何，靈神都是這個星空，這仙道最好的選擇。”
    “沒有靈神的桎梏，任憑仙道如上個紀元那樣野蠻生長，最終依舊會迎來毀滅的結局。”
    “這是這個星空，這個宇宙的根本法則。”
    鍾青目光一動。
    “你是這麽想的麽？”
    “你覺得這樣對仙道更好？”
    “你可知，就在這些年裏，外麵的仙道眾生，已經創造出了不依靠推門也能突破三次升華甚至四次升華的法門。”
    道無夢渾身一顫。
    “你說的，是那破障升靈仙籙法麽？”
    鍾青眉頭一挑：“哦，你知道？”
    道無夢嘿然道：“雖然後來這幾年，星哀走後，我便在沒有離開過這裏。”
    “但在那之前的消息，我還是聽說過的。”
    “隻是那時候的破障升靈仙籙法，隻能突破三次升華……想不到改進的這麽快。”
    “這就是仙道眾生的潛力啊，一旦有機會，就能打破桎梏。”
    “但也正是這種潛力，才會引來毀滅。”
    道無夢又喘息了一會，緩緩道。
    “無關是否推門，我也知道上個紀元的事情，推門或許是上次大劫毀滅的契機。”
    “但你也應該想得到吧？即便沒有這個契機，也會有其他的。”
    “大劫和毀滅，是個輪回，隻要星空中生靈達到某個層次，就是注定會到來的。”
    “我們隻能通過壓製仙道的發展，無限期延緩它的到來。”
    此時鍾青忽然開口問道。
    “那麽靈神呢？祂們難道不算生靈？現在靈神的強大，並不輸給當年的仙道巔峰，甚至在其之上吧。”
    道無夢冷然一笑。
    “鍾青，你和靈神們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對於祂們的本質，你應該早就察覺了吧？”
    “靈神們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