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青瞳孔微微一縮。
    實際上他確實一早就有所猜測。
    和靈神們的接觸中，他得知了許多蛛絲馬跡。
    但直到此刻，才從道無夢，這個曾經靈神們最得力的忠犬口中，得到確認。
    注意到鍾青的神色變化。
    道無夢嘿然笑道。
    “果然你早猜到了。”
    “靈神們本質是從星空之外來的異種存在。”
    “或許是上億年前的大劫，對星空產生了影響，產生了和外界的連接或者說縫隙，讓祂們得以進入。”
    “但即便如此，祂們也無法以自己的本體麵目進入星空。”
    “隻能將自己的力量和意識，以類似神魂的形態進入，然後與這片星空本來就有的物質結合，完成降臨。”
    “但它們太強大，不是孱弱的後天生靈或者其他什麽物質所能承受的，星空中能承載祂們的，就隻有太陽！”
    之前的種種疑惑，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靈神們果然不是單純的恒星成精而已。
    祂們不是在恒星中誕生，而是在恒星中降臨。
    道無夢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祂們本質是外來客，並非這片星空的原生生靈。”
    “所以祂們在這裏不管怎麽強大，不管如何統治，都不會引起大劫。”
    鍾青嘖了一聲。
    “所以這所謂大劫，就會窩裏橫是吧？”
    道無夢搖了搖頭。
    “雖然隻是猜測，但在我看來，大劫恐怕是這個世界本身對生靈的限製。”
    “畢竟我們這些生靈，都是誕生在世界之中，或許我們的強大，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所以才會對我們予以限製。”
    “大劫，或許就是另類的修仙者的天劫，隻不過天劫隻針對本人，而大劫是針對所有生靈！”
    他抬起頭凝視著鍾青。
    “這是誕生在這個世界中一切生靈的詛咒。”
    “我們隻有謹小慎微，壓抑自己，才能長存下去。”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靈神們壓製了仙道上億年，直到現在……”
    “而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你吧，鍾青，若是沒有你，這些根本不會發生。”
    “沒有人能對抗靈神，複仙會也創造不出破障生靈仙籙法！”
    道無夢厲聲喝道。
    “鍾青，你自以為強大無敵，自以為是在幫萬族擺脫靈神的統治。”
    “但你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從本質上，都是在加速大劫的到來，推動如今的世界走向毀滅！”
    “這份罪責，你擔得起麽？”
    麵對道無夢聲嘶力竭的斥責。
    鍾青沉默了片刻，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說的很不錯。”
    “所以關我屁事。”
    道無夢一怔，隨即大怒：“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鍾青打斷。
    “你自己寧願當個廢物，想要用下跪和委曲求全來自以為是的保全世界。”
    “關我屁事。”
    “不要以為所有人和你一樣都是廢物。”
    他的眼中，似乎閃過某種光芒。
    “你龜縮在這裏的這些年。”
    “我在外麵，見識過了很多。”
    “有很多人，即便是死，也要昂首挺胸。”
    “他們就像太陽，即便終有一日燃燒殆盡，也會照耀著所有人，直到末日。”
    鍾青冷笑道。
    “你算什麽東西，能替所有人做選擇？”
    道無夢怒道：“你不也一樣……你所做的那些，不一樣是一意孤行，問過誰的意見了？”
    鍾青點了點頭。
    “說得對。”
    “我不需要問誰的意見，想怎麽活，我自己選。”
    “因為我夠強，我可以選自己的路。”
    “而你是個廢物，所以你無路可選。”
    道無夢一時語塞。
    鍾青淡然一笑。
    “行了，我不是來這你跟你廢話辯論的。”
    道無夢目光一動，冷笑起來。
    “我知道你來做什麽。”
    “你是想找源生神吧？”
    “那個源生神被尊神們藏匿在了異空間之中，你找不到，所以隻能來找我，想從我口中得知位置？”
    不等鍾青回答，道無夢便嘲諷道。
    “但很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我確實曾經進入過那個異空間。”
    “但那是尊神們將我拉進去的，我並不知道其具體位置和入口所在。”
    “死心吧，你永遠找不到源生神，而他的力量，會成為靈神們蛻變的關鍵。”
    “你現在看似無敵，但等靈神們徹底蛻變，到那時，便是你的死期！”
    鍾青皺起了眉頭。
    如果道無夢真的不知道位置的話，那他豈不是白跑一趟？
    看來還是隻能想辦法抓個靈神拷問出來？
    不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手段……
    他念頭還沒落下，忽然間，道無夢渾身一震。
    “這種感覺……那個聲音，又來了……是因為你麽？”
    道無夢麵目再次猙獰起來，抱著頭低低嘶吼。
    而他的身上，也蔓延出異樣的氣息。
    鍾青目光一凝。
    此刻浮現的氣息，他似乎……有些熟悉？
    緊接著，隻見道無夢猛然抬頭，他五官七竅之中，竟是冒出絲絲白氣。
    而這白氣，鍾青可再眼熟不過了。
    赫然正是曾經白神神域內彌漫的白霧！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道無夢口中傳出。
    “鍾青，你果然找到道無夢了。”
    這聲音，不是其他人，正是人道盟盟主，原心餘！
    原心餘的聲音竟然從道無夢口中發出，連鍾青都預料不到這一出。
    “原心餘？這什麽情況？”
    鍾青驚奇開口道。
    原心餘語氣急促。
    “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了。”
    說話的同時，一縷白霧從道無夢眼中飄出，飛向鍾青，融入他識海之中。
    “我在白神神域中躲藏，我們幾個都曾沾染過白神的力量，所以有一絲聯係。”
    “通過這一絲聯係……應該能幫你大概感知到……白神本體所在異空間的位置。”
    話說到後麵，原心餘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快來……白神……支撐不了太——”
    最終，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聲音便徹底消失。
    道無夢痛苦低吼一聲，摔倒在地，臉上籠罩的白氣也隨之消散。
    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這怎麽可能？”
    而鍾青的臉上，卻已經浮現出笑容。
    “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