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霞指尖那點雪花膏細膩潤滑，清雅的幽蘭香氣在指尖縈繞。陸偉光湊近了，在她手背上輕輕嗅了嗅，溫熱的呼吸拂過，帶起一絲癢意。
    “這次的蘭花香，比上次的桂花似乎更清透些。”陸偉光給出中肯的評價。他如今對這些瓶瓶罐罐的門道，也算耳濡目染，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林鳳霞彎唇：“嗯，調整了萃取方式，香氣更純粹。過幾日再試試穩定性，就可以準備小批量生產了。”
    話音剛落，裏屋傳來小安國帶著奶氣的含糊聲音：“媽媽……水……”
    緊接著，是二寶標誌性的“咿呀”聲，像是在應和哥哥。
    “哎，來了！”林鳳霞連忙洗淨手，快步走進房間。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給兩個並排躺在小床上，剛睡醒的奶娃娃鍍上了一層金邊。小安國揉著眼睛，已經自己半坐起來，黑葡萄似的眼睛瞅著林鳳霞。二寶則依舊躺著，小手小腳在空中亂蹬，嘴裏發出滿足的“咕咕”聲，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見林鳳霞進來，更是咧開沒牙的小嘴，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安國醒啦，要喝水是不是？”林鳳霞先給小安國遞過溫水杯。小家夥自己捧著，小口小口喝起來，動作已經很熟練。
    “媽媽，太陽公公，上班了。”小安國喝完水，指著窗外，一本正經地匯報。
    林鳳霞被他逗樂了：“對，太陽公公上班了，我們安國也要準備去幼兒園了。”
    她俯身抱起二寶，小家夥立刻像隻樹袋熊一樣緊緊扒住她，小腦袋在她頸窩裏蹭來蹭去，發出滿足的喟歎。每次抱著軟乎乎、香噴噴的二寶，林鳳霞的心都快化了。這小家夥，一笑起來，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陸偉光也走了進來，熟練地幫小安國穿衣服。“今天幼兒園是不是要教新的字？”
    小安國用力點頭：“嗯！老師說，今天教‘花’和‘草’！”他說著，還用小手比劃了一下花朵綻放的樣子，有模有樣。
    吃早飯的時候，小安國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麵前擺著一碗雞蛋羹。他用小勺子挖著吃，忽然抬起頭，看著林鳳霞正在整理的一疊卡片，那是她為雪花膏設計的初步包裝圖案和宣傳語。
    “媽媽，這個字，念‘香’。”小安國指著其中一張卡片上的一個印刷體美術字，篤定地說道。
    林鳳霞和陸偉光皆是一愣。那卡片離小安國有些距離，上麵的“香”字為了美觀，還做了些藝術變形。
    “安國，你怎麽認識這個字？”林鳳霞驚訝地問。幼兒園現在教的字，還非常基礎，多是“大”、“小”、“人”、“口”之類的。
    小安國歪著小腦袋，很認真地回憶：“昨天，王奶奶買的香皂，上麵有。我問了王奶奶。”
    王嬸昨天確實新買了一塊友誼牌香皂，包裝上鬥大的“香皂”二字。可這孩子，就聽了一遍，看了一眼，隔了一天，換了個字體和場景，居然還能認出來，並且準確無誤地指認！
    陸偉光眼底也掠過一絲驚異。他知道自家大兒子聰明，但這份記憶力和觸類旁通的能力，著實超出了他的預期。
    “我們安國真棒！”林鳳霞不吝嗇地誇獎，心裏卻暗暗稱奇。這孩子的學習能力，恐怕真的遠超同齡人。看來以後得給他準備些更益智的讀物和玩具了。
    送小安國去幼兒園後，林鳳霞回家照看二寶，同時繼續完善雪花膏的最後細節。二寶不哭不鬧，自己在鋪著軟墊的爬行區玩得不亦樂乎。他現在特別喜歡抓東西，小手勁兒還不小。林鳳霞把幾個色彩鮮豔的布積木放在他麵前，小家夥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準確地抓住一個，然後塞進嘴裏啃。
    “二寶，這個不能吃哦。”林鳳霞笑著把積木從他嘴裏解救出來。
    二寶也不生氣，被媽媽一逗，又“咯咯咯”地笑起來，露出粉嫩的牙齦。他一笑，林鳳霞就覺得心情舒暢，連帶著手裏的工作都順暢了不少。
    下午，林鳳霞正在仔細比對幾種天然色素，想給雪花膏調配出一種淡雅的粉色。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是郵遞員，手裏拿著一個包裹和一封信。
    “林鳳霞同誌的包裹和信件。”
    林鳳霞有些意外，她最近沒買什麽大件東西。簽收後打開一看，包裹裏居然是幾本嶄新的幼兒啟蒙畫冊和一套木製拚圖，看寄件地址，是遠在老家的陸家親戚寄來的。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林鳳霞忍不住親了親二寶的小臉蛋：“我們二寶一笑，果然就有好事發生！”
    傍晚，陸偉光從部隊回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今天訓練場那邊的一個老大難的技術問題，被我們攻克了，上級還特地表揚了我們團隊。”
    林鳳霞正在廚房忙活，聞言探出頭：“那可太好了！值得慶祝，今晚加個菜！”
    陸偉光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在客廳地墊上，由小安國“指揮”著，二寶配合著堆積木的兩個兒子，心中一片溫軟。
    “說起來也怪，”陸偉光壓低了些聲音，湊到林鳳霞耳邊，“今天早上出門前，二寶對著我笑了好幾聲，還吐了個泡泡。當時就覺得神清氣爽，沒想到工作上真就順順利利的。”
    “你呀，也跟著迷信起來了。”
    晚飯後，一家人坐在燈下。小安國捧著奶奶寄來的新畫冊，看得津津有味。遇到不認識的字或圖案，就指著問爸爸媽媽。他的問題天馬行空，有時候連陸偉光都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
    “爸爸，為什麽月亮會跟著我們走？”
    “媽媽，小鳥為什麽要唱歌？”
    二寶則被陸偉光抱在懷裏，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開始打瞌睡。陸偉光輕輕拍著他的背，動作溫柔。
    雪花膏的研發已經到了尾聲，她仿佛已經能看到，當那帶著淡淡幽蘭香氣的潔白膏體，裝進一個個精致的小圓盒，擺上櫃台時，會受到怎樣的歡迎。
    “媽媽，”小安國忽然放下畫冊，仰起小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鳳霞，“雪花膏做好了，是不是可以賺好多好多錢？”
    “是呀，可以賺一些錢。”
    “那，”小安國很認真地掰著手指頭，“賺了錢，可以給二寶買好多好多好吃的肉肉，給爸爸買新的大皮鞋，給我買一個會飛的鐵鳥嗎？”
    陸偉光被兒子逗得哈哈大笑。
    林鳳霞也忍俊不禁，摸了摸小安國柔軟的頭發：“好，等媽媽賺了錢，都給你們買。”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會飛的鐵鳥，媽媽可能買不起那麽大的。我們買個小的好不好？”
    小安國用力點頭，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補充道：“還要給媽媽買最漂亮的花裙子！”
    “我們安國真孝順！”陸偉光把懷裏快睡著的二寶輕輕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大兒子，滿眼都是驕傲。
    夜漸漸深了，窗外蛙鳴陣陣。屋內的燈光溫暖柔和，映照著一家人幸福的笑臉。小安國的童言稚語，二寶無意識的呢喃，都成了這幅溫馨畫卷中最動聽的背景音。
    林鳳霞看著丈夫和孩子，心中一片寧靜。
    “爸爸，你看，二寶睡著了還在笑呢！”小安國小聲地湊到陸偉光耳邊，指著二寶微微上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