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霞，你跟我說實話，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法子’做出來的？”陸偉光的聲音艱澀，他知道妻子身上有秘密，那個偶爾會讓她頭疼、卻又能拿出些奇巧物件的“秘密”。
    林鳳霞靠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熟悉的皂角混合著汗水的味道，精神略微鬆弛了些。
    “偉光，我……”
    “我……我就是用了些特殊的法子提煉草藥，比尋常的熬煮更精純些。”林鳳霞避重就輕，聲音還有些發虛，“所以見效快。你放心，用的都是正經草藥，絕對沒有害人的東西。”
    陸偉光沉默著，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試圖給她傳遞一些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將小安國輕輕放到床上，又倒了杯溫開水，小心地喂林鳳霞喝下。
    “先不說這個了，你趕緊歇著。”陸偉光打橫將林鳳霞抱起，輕柔地放到床上，拉過薄被給她蓋好。“灶房裏是不是還有你之前煮的粥？我去給你端一碗。”
    林鳳霞確實餓了，精神力透支讓她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她點點頭，看著陸偉光轉身出去，心裏暖流湧動。
    這個男人，嘴上說著最硬氣的話，心裏卻比誰都軟。
    不多時，陸偉光端著一碗溫熱的小米粥進來，粥熬得火候正好，米油都浮在上麵。
    他一口一口地喂著，林鳳霞也順從地吃著。
    一碗粥下肚，她感覺身體裏終於有了一絲暖意，臉色也稍稍恢複了些血色。
    “偉光，楊主任那邊……”
    “不急，”陸偉光打斷她，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天大的事也得等你養足了精神再說。你這寶寶霜，既然做出來了，總要先給自家娃用幾天看看，確保萬無一失，對不對？”
    “嗯。”她應了一聲，閉上眼睛，濃濃的倦意襲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兩天，林鳳霞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在養精神。
    陸偉光把家務全包了，小安國也格外乖巧，不哭不鬧。
    而那罐寶寶霜，則成了家裏重點觀察對象。
    每天早晚，林鳳霞都會親自給小安國塗抹。
    小家夥臉蛋上那片蘋果臉，在寶寶霜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原本有些粗糙發紅的皮膚，變得越來越光滑細嫩，透著健康的粉色。
    到了第三天早上，小安國的臉蛋已經恢複了白嫩，摸上去滑溜溜的，像剝了殼的雞蛋。
    他自己也覺得舒服，每次林鳳霞給他抹臉，他都咯咯地笑，小腦袋蹭來蹭去。
    陸偉光看著兒子喜人的變化，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大半。
    這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隻是，鳳霞每次製作，似乎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這天，林鳳霞感覺精神恢複了七七八八，便又進了灶房。
    她這次學乖了，沒有一次性透支所有精神力，而是分批次、小劑量地提取洋甘菊和金盞花的精華液。
    【初級草本萃取裝置】再次啟動。
    熟悉的刺痛感襲來，但比上次要輕微得多。
    一個小時後，她成功提取了足夠製作十罐寶寶霜的精華液，雖然額頭滲著細汗，臉色也有些發白，但至少還能站得穩。
    乳化過程也比上次順利了許多，有了經驗，她對各種材料的配比和混合時機把握得更加精準。
    很快，十罐散發著淡淡草木清香的寶寶霜就製作完成了。
    她將其中五罐用幹淨的油紙仔細封好口，又找了個幹淨的小布袋裝起來。
    剩下的五罐，她打算留著自家用，或者給村裏相熟的人家孩子試試。
    做完這一切，林鳳霞走出灶房，陸***在院子裏劈柴。
    看到她出來，他停下手中的活計，目光在她臉上掃過，見她氣色尚可，才微微鬆了口氣。
    “做好了？”
    “嗯，做了十罐。我想著，今天就給楊主任送去。”
    陸偉光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今天就去？不再等等？”
    “不等了，”林鳳霞語氣堅定，“安國用著效果這麽好，我相信這東西經得起考驗。楊主任那邊，還有個劉醫生等著把關呢。”
    機遇不等人，她必須抓住。
    陸偉光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行，我陪你一起去。”
    林鳳霞有些意外：“你今天不用出操？”
    “請了半天假。”陸偉光說得輕描淡寫，“軍區大院裏頭的人，眼神都毒著呢。我陪你去，他們多少能收斂點。”
    也是怕她一個女人家，被人欺負了去。
    林鳳霞心裏一暖，用力點了點頭：“好！”
    夫妻倆將小安國托付給隔壁相熟的嬸子照看片刻，便提著布袋，再次踏上了前往軍區大院的路。
    這一次，林鳳霞的心情比上次要篤定許多。
    她手裏有實打實的好東西，這是她的底氣。
    依舊是那個眼神銳利的年輕哨兵。
    見到林鳳霞，他似乎還有印象，但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口吻：“找誰？”
    “同誌你好，我找楊麗梅主任，前兩天來過的，紅星村林鳳霞。”
    哨兵這次沒有多問，直接撥通了內部電話。
    “楊主任，紅星村的林鳳霞來了，說有事找您。”
    片刻後，他放下電話：“楊主任在辦公室，讓你們直接過去，三樓左轉第二間。”
    “謝謝同誌。”
    陸偉光領著林鳳霞，熟門熟路地往裏走。
    家屬樓和辦公樓是分開的。楊麗梅的辦公室在一棟三層小樓裏，這裏是軍區處理家屬事務的地方。
    敲開辦公室的門，楊麗梅正伏案寫著什麽。
    她抬起頭，看到林鳳霞，又看到她身後的陸偉光，眼神微微一頓。
    “楊主任，打擾您了。”林鳳霞客氣地開口。
    “進來吧。”楊麗梅放下筆，“這是……你愛人？”
    “是的，楊主任，這是我愛人陸偉光。”
    陸偉光朝楊麗梅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楊主任好。”
    “陸營長，坐。”
    “楊主任，您上次說……讓我琢磨給孩子用的潤膚霜，我做出來了，想請您和劉醫生給瞧瞧。”林鳳霞說著，將布袋放到楊麗梅的辦公桌上，取出一罐寶寶霜。
    “這麽快？”
    她以為至少要個十天半個月，沒想到林鳳霞幾天功夫就拿出了成品。
    她接過那小瓷罐，打開蓋子。
    一股比雪花膏更加柔和、清淡的草木香氣彌漫開來，聞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膏體是淺淺的米黃色，細膩得像蒸好的雞蛋糕。
    楊麗梅用尾指的指甲輕輕挑起一點，在手背上抹開。
    觸感清涼，吸收極快，隻留下淡淡的滋潤感，絲毫不見油膩。
    “這……”楊麗梅有些動容。她自己也有孩子，自然知道孩子皮膚的嬌嫩和麻煩。
    “你上次說的劉醫生，她在嗎？我想請她也幫忙看看成分，給我們把把關。”
    “正好，她今天在衛生所值班，我叫她過來一趟。”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小劉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對，關於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事兒，人家把東西做出來了。”
    掛了電話，楊麗梅看著林鳳霞：“小林同誌，你這東西，要是真像看起來這麽好，那可是幫了我們大院媽媽們一個大忙了。”
    “是不是好東西，還得請劉醫生鑒定。”
    她心裏有數，這寶寶霜的品質絕對過硬。
    不多時，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三十歲上下的女醫生走了進來。
    她相貌清秀，但神情嚴肅，帶著知識分子特有的審慎。
    “楊主任，您找我？”女醫生開口，聲音清亮。
    “劉醫生，快來，”楊麗梅招了招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林鳳霞同誌，她做出了專門給孩子用的潤膚霜，你給看看。”
    劉醫生的目光落在林鳳霞身上，又轉向桌上的小瓷罐，她推了推眼鏡，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