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拿起信封拆開一看，信紙上麵的字跡娟秀。
    大力：
    我和小凱走了。
    這套房子留給你，還有差不多十個月的租期，你怎麽處理都可以。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關心和照顧，特別是救了小凱，真心的說聲謝謝!
    本來打算過完年再走的，仔細一想，過年對於我們這樣的孤兒寡母來說，在哪裏過都是一樣。
    還有一個原因，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就是夏婕。
    夏婕失蹤後，我一直睡不好，我知道她已經死了。雖然我恨她，希望她死，
    但是真的知道她死後，我又開始害怕、自責。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自以為自己的內心很強大，實際上等到事情已經發生了或者自己做過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是脆弱的。
    欺騙汪國富，指使洪林殺害淨音，還有懷左雲剛的孩子再次欺騙汪國富，過後我心裏都在自責，當然也包括夏婕的死。
    我這麽說可能你會覺得我虛偽，實際上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
    如果時光倒流，我也不能保證我不會那麽做。
    我就是這麽一個人，一邊在殘忍，一邊在自責。
    可能我心理方麵有問題吧，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也可能因為當初被白正關傷害得太深了。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吧，我最近總想起以前的事，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我又不願接受懲罰，於是就打算離開畢陽，找一個陌生的城市繼續生活。
    最後，有句話要跟你說，那就是我喜歡你。
    寫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臉在發燙。
    可能你不相信，很多人都不會相信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一個什麽齷齪事都幹過的女人，會因為說這樣的話感到害臊嗎？
    但我確實害臊了。
    我可以在你麵前寬衣解帶，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因為我已經沒有說喜歡和愛一個男人的資格了。
    當麵說不出來，我隻能在這張紙上寫下我想說的話，你是我除了白正關之外真正愛過的男人。
    隻可惜，老天不但沒讓我們生在同一個時代，還以這樣的方式讓我們相識相遇。
    真的是有緣無分，我也不敢奢求。
    如果有機會，幫我跟淨音和汪老爺子說聲對不起，還有她媽媽，她媽媽雖不是我直接害死的，但跟我有很大的關係。
    也請你跟白正關說一聲，叫他放心，我不會曝光他跟我當年的事，我這輩子誰都對不起，但我對得起他。
    對了，曉妍是白正關的女兒吧？撈小凱出來，去滇城救小凱，白正關都在背後參與了對吧？
    其實，這些我早就猜到了。
    但願你和曉妍能永遠的在一起，她是個好女人，也希望有一天，她能接受小凱這個哥哥。
    囉嗦了這麽多，也不知你會不會認真看，不得不說，我在你麵前真的是自卑的。
    不要問我們去哪裏，我們會停留在某個城市的某個角落，但我的心，卻永遠無處安放，這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萬芊容
    2012年1月27日
    看完信之後，大力把信紙按原來的痕跡折好，插入信封，慢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白曉妍沒有歪頭去看信上的內容，她知道那是萬芊容寫給大力的，跟自己沒關係。
    見大力坐下之後一言不發，隻顧抽煙，白曉妍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怎麽了？她說什麽？人去哪裏了？”
    大力往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灰，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最後把信拿起來遞給她，
    “你自己看吧。”
    他覺得，信雖是萬芊容寫給自己的，但也可以給白曉妍看。
    白曉妍接過信封打開，像剛才大力那樣認真的看完這封信。
    跟大力一樣，白曉妍也慢慢把信紙折疊好，插進信封裏。
    沉默了一下之後，她說道：“下次去我家，把這封信也給我爸看看吧。”
    大力微微點了一下頭。
    白曉妍深吸一口氣，有些感傷的說道：
    “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在承受著各種各樣的打擊、傷害、壓迫，
    “我們也在麵對各種各樣的誘惑，金錢、地位、權力、情yu，
    “所以，生而為人，真的很難做到百分百的好人，
    “有時候，好人與壞人之間的區別在於，有些人做了壞事死不悔改，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而有些人做錯事之後，會愧疚，會自責。”
    大力點點頭，讚同白曉妍的說法。
    隨即，他扭頭看向白曉妍，“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夏婕的死跟萬芊容有很直接的關係，對吧？”
    “對，可是我沒有證據，又能怎樣呢？本以為抓到孟河之後，孟河會把她供出來，沒想到孟河死了，這下就死無對證了。”
    大力指了一下茶幾上的信，“這不就是證據嗎？她自己都承認了，白紙黑字的寫著呢。”
    白曉妍笑了起來，歪頭看著大力，“這是她給我男人的表白書，不能算是證據，我也不會把它當作證據。”
    大力伸手摟住白曉妍，“白jg，你剛才已經說了，好人與壞人之間的區別，在於他犯錯之後會不會自責，
    “按照你這個說法，萬芊容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個問題好難的，法律上不存在好人和壞人的說法，隻存在有罪和無罪。”
    “我沒有跟你說法律，我在問你她算好人還是壞人。”
    白曉妍反問：“那你說呢？”
    大力沉默著，不說話。
    白曉妍轉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還是挺同情萬芊容的。
    “萬芊容對你這麽坦誠，應該也說過夏婕是怎麽死的吧？”
    大力點了一下頭，“對，她跟我說過，她利用孟河把夏婕殺了，
    “她信上不是說了嗎？她之所以急著走，有個原因就是因為怕你抓她進去吃官司。”
    白曉妍說道：“我們了解過，夏婕也幹過很多壞事，特別是當開發區副主任這兩年，她跟賈仁義狼狽為奸，幹過不少缺德事，
    “說起來，也算是報應吧。”
    “對，”大力說道，“像他們那樣的人，死有餘辜!”
    白曉妍摟住大力的脖子，“我知道你想什麽，放心吧，我不會跟萬芊容過不去的。”
    大力笑了起來，起身把白曉妍抱了起來，
    “萬芊容說了，以後這個房子就是我們的，既然是我們的，那就上床去幹個活吧。”
    “啊，大流氓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