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主的聖恩公會，會長辦公室。
    金修豪與李英寒坐在尹勝雅對麵，在場的三人臉色都不太好，似乎在擔心著什麽。
    “給，這是正式的申請表。”
    尹勝雅率先開口，將兩份申請表放在桌上。金修豪與李英寒同時拿起表格。
    [創造主的聖恩公會申請表]
    起薪 4 億韓元，另含績效福利。
    相較魔方畢業生平均 1.5~2 億韓元的起薪，這已算得上是高薪，尤其考慮到創造主的聖恩當前的處境。
    “哦？”
    李英寒麵露喜色，看來他正為錢發愁。
    金修豪卻恰恰相反，麵對高薪他顯得憂心忡忡 —— 創造主的聖恩已虧損多時，此事因每日層出不窮的報道而廣為人知。塔防戰役失敗後，公會因傷亡賠償承受天價罰款，至少需攻略 30 座小型地下城才能彌補虧損。
    “…… 這可能還不夠，但這是我們能拿出的極限了。”
    尹勝雅誤解了金修豪的表情。
    事實上，創造主的聖恩公會的預算已達極限。他們不僅無法再提供更多薪資，甚至所提供的部分款項還是出自尹勝雅的私人賬戶。
    “不，這樣就好。”
    “我也很滿意這個數字。”
    金修豪顧及尹勝雅的自尊並未多言，李英寒則滿意地簽了字。
    “太好了…… 那你們去看看分配的辦公室吧。”
    “是！”
    “…… 好。”
    二人離開，辦公室隻剩尹勝雅一人。
    “哈啊 ——”
    她深歎口氣。
    錢。錢。錢。
    這個詞從各個方麵糾纏著她。她此前從未想過會為錢發愁，可過去兩年她背負的債務已達 50 億韓元。
    “曾經我的身家還有 50 億韓元……”
    尹勝雅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手機 —— 如今她不再猶豫借錢，過去兩年頻繁奔走銀行，驕傲早已蕩然無存。她無暇擔憂今日，更在意如何撐過明日。
    叮鈴鈴 ——
    —— 喂？
    “…… 喂？姐姐？”
    —— 哦，怎麽了？
    “是我，尹勝雅。”
    —— 知道。
    “哈，哈哈，對。”
    尹勝雅尷尬地笑了笑，猶豫片刻後選擇直入主題。
    “最近過得怎樣？”
    —— 哈？總之，考慮好了嗎？我們還有空位。
    艾琳迅速拋出橄欖枝，尹勝雅猝不及防，一時語塞。
    —— 你何必執著於那個公會？當會長就那麽好？非得吃這麽多苦？上次查排名，你們還在 20 名呢。
    “…… 現在 13 名了，恢複了些。而且，成為創造主的聖恩的會長，是我從小的夢想。夢想實現了，所以…… 姐姐。”
    —— 說吧。
    得益於艾琳的直率，尹勝雅的緊張緩和下來，決定更 “厚臉皮” 些。
    “能借我點錢嗎？”
    ……2028 年 6 月。
    因 “銀月” 現象，全球魔物陷入狂亂，各國政府發布緊急狀態，命令公會摧毀魔物棲息地。
    創造主的聖恩英雄金修豪表現驚豔，摧毀水原山脈的 “血熊” 聚居地，成為最年輕的中級英雄。
    不久後，申宗鶴亦獲佳績，同樣晉升中格英雄。
    ……2028 年 8 月。
    精髓海峽旗下 “魔物屍體分解精煉廠” 與 “魔力水晶提煉廠” 成立，即便在韓國，這兩座工廠也代表著最尖端的魔力技術。
    “開始剪彩儀式～”
    開業典禮盛大，精髓海峽會長柳鎮雄、副會長李珍雅、sh 代理公司 ceo 樸秀赫、議政府市市長及柳煙霞均出席。
    啪，啪，啪 ——
    掌聲雷動中，剪彩儀式結束。
    “辛苦了。”
    柳煙霞與樸秀赫握手。這兩座工廠得益於精髓海峽與 sh 代理公司的合作，後者旗下眾多獵人提供魔物屍體，大幅降低生產成本。
    “那麽從現在起，芬裏爾獵殺的魔物都運到這裏？”
    “是的，但在我麵前，您可以直接叫他金河振。”
    “啊……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好，回頭見。”
    向樸秀赫溫和一笑，她走向在轎車旁等候的劉振雄。
    ……2028 年 10 月。
    空中與海洋魔物數量暴增，日本、英國等島國深受影響，英國部分島嶼與日本九州島立即被劃為中級危險區。
    ……2028 年 12 月。
    日本向韓國與英雄協會求援，英國則發布傭兵招募廣告，決定自行應對。
    坦率地說，這一決定遭到了其他各國的嘲笑。譯者的話：政治元素各位可以選擇性省略，其實這不影響劇情連貫性，但是原小說作者一直吹棒子就有點影響觀感了。）
    ……
    2029 年 2 月。
    白頭山巔，狂風呼嘯……
    “準備。”
    一場戰鬥即將打響。
    奇怪的是，連觀眾都施展了護體罡氣 —— 白頭山飽含魔力的風非比尋常，今日的風更攜帶著威脅性能量，如同割膚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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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這能將普通人皮肉割裂的鐵風中，蔡娜允死死盯著對手，肌肉緊繃，緊張讓頭腦格外清醒。
    “開始。”
    戰鬥信號一響，蔡娜允抽出 1.8 米長的巨劍 ——“高地勇士的闊刃大劍”，這是蔡信赫贈送的曆史級神器。
    對手卻隻持一把普通軍刀。
    “來吧。”
    蔡娜允並未衝鋒，而是遠距離揮劍，巨劍瞬間化作 20 米長的光束。
    對手卻毫不示弱，冷靜格擋後衝上前。
    嗡 ——
    當對方軍刀劈來時，蔡娜允縱身躍起，高至觸雲。
    她自空中變換握法，顯然是想要用劍向下劈砍——這是她偷偷練習的終極技巧。
    “…… 哈 ——！”
    蔡娜允怒吼著俯衝而下。
    客觀而言，這隻是簡單的跳劈，但對手輕易躲過，反而對攻擊的 “簡單” 心生懷疑。
    真正的殺招在其後 —— 蔡娜允將仍插在地麵的劍扭轉 90 度，魔力自地底轟然爆發。
    “什麽！？”
    對手來不及反應。
    雷鳴般的巨響中，整個競技場出現裂紋，恐怖的魔力柱衝天而起，細看可見每道柱體都化出劍影。
    被巨劍柱浪潮席卷，對手無助地倒飛出去。
    “……”
    戰鬥僅持續三次呼吸。
    “…… 蔡娜允勝。”
    裁判宣判。
    “多謝指教。”
    蔡娜允收劍鞠躬。
    倒飛的男子支起上身，豎起大拇指，觀眾爆發出歡呼與掌聲。
    “嗬。”
    柳時赫望著蔡娜允，滿意地笑了。
    她擦去額頭汗水，向柳時赫鞠躬。
    “你成長了許多。”
    柳時赫真心讚歎 —— 蔡娜允年僅 21 歲，在白頭山訓練不過兩年，卻比任何在此修行的人都成長得更快。她將每分每秒都投入劍術與魔力練習，最終戰勝了教導自己兩年的導師。
    同時，他亦有些傷感。
    “…… 如你所說，你已完全準備好重返塵世。”
    今日是蔡娜允離開白頭山的日子，她仍有舊怨要了結、舊債要償還。
    作為師父，柳時赫想挽留 —— 盡管她實力精進，他卻深知其內心仍在動搖。
    但蔡娜允信念堅定。
    哐！
    收劍後，她重重鞠躬。
    “感謝您所做的一切。”
    柳時赫麵露些許不滿地望著她，最終決定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真打算加入公會？”
    憑柳時赫的推薦，蔡娜允無需見習即可成為英雄，但他很了解蔡娜允 —— 以她想做的事而言，傭兵會比英雄更適合。
    “是的。”
    即便如此，她仍堅定點頭。那抹扭曲的微笑讓柳時赫略感不安。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介紹你去‘浩瀚之境’。”
    “恕我謝絕。”
    “為什麽？”
    “…… 您問題真多。”
    “你說什麽？”
    嗬，蔡娜允輕笑。
    “成為英雄是我的夢想，這很自然。我不想用蹩腳的借口放棄。”
    她記得曾聽說：因一個男人放棄夢想是愚蠢的。這點她百分百認同。
    出於不甘，出於不願認輸，她決意成為英雄。
    “…… 罷了，收拾行李走吧，你應該能獨自下山。”
    “當然。”
    “……”
    柳時赫轉身掩飾傷心的表情，蔡娜允保持鞠躬姿勢，直至師父的辦公室門關閉。
    咚。
    直到門徹底合上，她才抬起頭。
    “姐姐最棒了！”
    “超厲害的，姐姐～！”
    向視自己為偶像的年輕弟子揮手後，她回到房間 —— 在此生活兩年，早已習慣。
    “看看要收拾什麽……”
    打開行李箱，環顧房間卻發現沒什麽可帶的，本就沒帶多少東西。
    突然，她看見桌上的一包香煙。
    “…… 今天抽了幾根？”
    歪頭叼起一根，點燃後煙霧入喉。
    “咳，嗷嗚，真苦。”
    無論抽多少次，都無法習慣這刺鼻的味道，或許身體本就不適合吸煙。
    即便如此，她仍每日抽三根 —— 她自覺這是她的義務。
    為了不忘卻。
    為了不讓怨恨被時光衝淡。
    為了不讓自己下意識原諒。
    因這些理由，她每日三次承受這討厭的味道。
    “…… 哎？”
    抽煙環顧房間時，她瞥見抽屜角落的遊戲頭盔。
    苦澀一笑，想起四年前常玩的時光。
    為了緬懷過去，她拿起頭盔。
    “…… 嗯。”
    掐滅香煙，躺上床，按下頭盔按鈕 —— 竟還能用。
    滴，虹膜掃描啟動，周圍陷入黑暗。
    [虹膜掃描完成。]    “嗯，你好。”
    她本無意遊玩，隻想緬懷，登錄後卻彈出一條提醒。
    [《世紀角鬥士》今日將終止服務，感謝各位多年支持。]
    “哎？”
    這款曾風靡一時的遊戲已走到了盡頭，它終究沒能抵過時間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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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帶苦澀，蔡娜允登錄遊戲。
    —— 最後一次登錄 t.t
    —— 我也是～以前超愛這遊戲。
    —— 有英雄家族的人嗎～？
    大廳裏滿是像她一樣來緬懷的玩家。
    “再玩最後一局？”
    想找人同玩，查看好友列表時，她愣住了。
    [extra7當前在線）]
    嘴角揚起微笑，打開私聊窗口，看到曾經的對話記錄，表情瞬間僵硬 —— 既尷尬又氣惱。
    “哈哈，你個瘋子白癡 oser。”
    本想刪除聊天記錄，卻停住了。盡管不忍直視曾經幼稚的對話…… 但她知道，服務終止後，這些記錄都會消失。
    “刪不刪都會消失。” 她告訴自己，緩緩在消息框打字。
    [哥，你…… 在嗎？]
    我正躺在床上。
    最近無事可做，筆記本電腦的更新仍在進行，熟知的劇情還未開啟。
    於是，訓練與消遣成了日常，靠看幾部劇和綜藝，倒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 咳咳。”
    最痛苦的是上床時，各種思緒紛至遝來，失眠成了慢性病。
    “對了。”
    突然看見床頭的 vr 頭盔，想著或許能看助眠視頻，便戴上了。
    進入大廳，彈出一條提醒。
    [《世紀角鬥士》今日將終止服務，感謝各位多年支持。]
    “啊，連這個也要消失了。”
    突然意識到時光飛逝，記得以前常玩，還結識了一個朋友。
    忙碌後自然棄坑，竟沒好好道別。
    懷著好奇登錄，發現被放進一個過去沒有的等候室，看來開發者曾努力追趕潮流。
    “嗯。”
    四處瀏覽，緬懷舊功能，觀察新變化。
    [哥，你…… 在嗎？]
        往事立刻浮現，困意竟被喜悅衝散。
    [在，好久不見，兄弟。??]
    [是啊。]
    “哦？”
    四年過去，對方的語氣變了，更…… 成熟。
    這很自然，如今他想必已成年。
        [對局？]
    [對。]
    [好啊。]
    遊戲即將關閉，能玩最後一局再好不過。
    按按鈕創建房間時，我突然停住 —— 曾是他的師父，不想輕易輸掉。
    [我重新登錄一下。]
    摘下頭盔。
    —— 掃描。
    強化頭盔後重新登錄。
    extra7：[開始？]
    [開始。]
    簡短交流後，對局開始。
    我持軍刀與盾牌，曾經的師父 extra7 用斧頭與盾牌。
    操作因許久未玩而略顯生疏，但敏銳的感覺與經驗足以彌補 —— 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嗚！”
    轟，extra7 的斧頭劈在盾牌上，角色被推至牆邊。
    我迅速側滾，躲開後續攻擊。
    “咿！”
    咚，這次他用盾牌砸向麵門。
    “該死！”
    勉強躲開後試圖反擊，卻被他突然的空翻挑飛。
    完了。
    空中被 108 連擊擊殺，第一局完敗。
    “哈，那連擊什麽鬼？天呐。”
    驚歎地笑出聲，看來老師父依舊厲害。
    “…… 他還是這麽強。”
    話音未落，第二局開始。
    這次我認真了，換成長劍。
    [勝利]
    “…… 差點輸了。”    總之，他犀利又無畏的反擊難以應對。
    [謝謝對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    [你進步很大，還在玩嗎？]
    [沒，聽說服務要停了才登錄的。]
    [哇，那你肯定是天才，佩服，哥。]
    “…… 噗。”
    他的語氣讓我發笑，曾經請教戀愛問題的小子，如今已是成熟的大人。
    [啊，哥，你現在在活躍期吧？]    活躍期？這個詞在這個世界有多重含義。
    [算吧，你呢？]
    他也成了傭兵嗎？
    [還沒活躍呢?? 但很快了。]
    [哦？在當見習生？]
    [差不多吧。]
    原來如此，難怪語氣變嚴肅了。
    [加油。]
    [謝謝。啊，你說我們某天會見麵嗎？??]
    我笑了 ——“無論你是見習英雄還是見習傭兵，我都不再是你輕易能見到的人了。”
    [或許，如果你繼續努力的話。]
    [知道了。啊，服務好像快停了。]
    [?? 嗯。]
    我也收到提醒。
    —— 服務將在 30 秒後終止。
    苦笑著緩緩打字道別。
        [對我來說已經太晚了，但你也要幸福，哥。]
    我想回複，不知為何，無法忍受一個孩子如此絕望。
    但未來得及打字，周圍場景已發生變化。
    [服務已終止。]
    [感謝所有支持《世紀角鬥士》的用戶。]
    [再見。]
    眼前隻剩遊戲開發者最後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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