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咆營，大武朝的精銳之師，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
    秦昭心中思緒萬千，如何才能將他們重新招攬麾下。
    又不引起武德帝的猜忌，這其中的分寸拿捏，著實不易。
    走到皇子府門口，秦昭卻意外地發現三皇子的馬車停在那裏。
    踏入府門，秦昭一眼便看到秦澤大咧咧地坐在正堂中央，完全不把自己這個主人放在眼裏。
    更讓秦昭火冒三丈的是，秦澤的目光正色眯眯地盯著自己的侍女蘇繡。
    “喲，這不是三哥嗎？怎麽，又想來給我送點錢花花？”
    秦昭陰陽怪氣地開口。
    秦澤正端著茶杯品茗，聽到秦昭的話，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他咳嗽不止。
    秦澤被茶水嗆得滿臉通紅，一邊咳嗽一邊憤憤地甩著衣袖上的茶漬。
    “我說老八，昨日父皇不是賞了你不少錢嗎？是不是該還我錢了？”
    秦昭慢悠悠地呷了口茶，一臉無辜道。
    “三哥，這錢可不禁花啊，這不，剛陪婉儀出去一趟，就花了個七七八八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
    “不過嘛，我倒是有個重要的消息可以告訴你。”
    秦澤斜睨著他，一臉懷疑。
    “你能有什麽重要的消息？別是又想誆我吧？”
    秦昭也不惱，將今日在鍛造鋪遇見陳武等虎咆營將士。
    以及撫恤金被克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澤。
    末了，還補充道。
    “這事兒要是捅到父皇那裏，可是大功一件啊。”
    秦澤聽完，眼睛都瞪圓了。
    “這……這好事你能告訴我？”
    他上下打量著秦昭，這老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秦昭吹了吹茶杯裏漂浮的茶葉，輕描淡寫道。
    “三哥，你要是不想要這消息，我也沒辦法，我隻能自己去找父皇稟報了。到時候，有沒有賞賜再說。”
    秦澤一聽，哪裏還坐得住？
    這可是在父皇麵前露臉的大好機會！
    他立馬跳了起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一陣風似的衝出了皇子府，直奔自己的三皇子府而去。
    他得趕緊查一查，這貪汙撫恤金的官員裏有沒有自己的人。
    要是沒有，那就直接報給父皇。
    到時候，不管是誰的人，都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秦澤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秦昭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二傻子，還真以為撿到寶了。
    他既甩掉了債務，又不會引起武德帝的猜忌，一石二鳥，豈不美哉？
    至於借來的一萬多兩銀票，秦昭壓根就沒想過要還。
    秦澤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衝回了三皇子府，進門就扯著嗓子喊。
    “舅父！舅父！你在哪兒呢？”
    一個身穿官袍，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房裏，慢悠悠地品著茶。
    他正是秦澤的舅父，石進。
    “嚷嚷什麽？沒點皇子的樣子！”
    石進放下茶杯，眉頭微皺，略帶不滿地訓斥道。
    秦澤顧不上禮數，氣喘籲籲地跑到石進麵前。
    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水，急忙說道。
    “舅父，出事了！出大事了！”
    石進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吹了吹浮沫，輕抿一口，慢條斯理地問道。
    “天塌下來了？看把你急成這樣。”
    秦澤見石進如此淡定，更是焦急。
    連忙將從秦昭那裏聽來的關於虎咆營撫恤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石進。
    石進聽完，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反而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舅父，出了這種事，您怎麽還能這麽悠然自得？”
    秦澤愣愣地盯著石進，腦袋一時轉不過彎。
    石進輕輕放下茶杯，杯沿的餘熱嫋嫋升起，映襯著他一臉的波瀾不驚。
    秦澤一怔。
    “莫非……您早有耳聞？！”
    石進隻是笑，眉角挑了挑，慢悠悠吐出兩個字。
    “不錯。”
    語氣平平，閑庭信步般隨意。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重錘敲在秦澤腦殼上。
    “天哪，您竟然……早就知曉？”
    他瞳孔放大，盯著眼前的舅父，聲音都有些發顫。
    “那……那虎咆營的撫恤款……”
    石進輕笑一聲，搖搖頭。
    “何必裝糊塗。”
    他說。
    “正是我操辦的。”
    “轟！”
    秦澤大腦徹底當機，整個人像是踩在滾燙的鐵鍋上。
    嘴巴張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舅父！您這是瘋了嗎？！虎咆營撫恤金的事，陛下可是親自下旨，不容半點差池！這……這事若敗露，您知道後果嗎？掉腦袋的罪過啊！”
    石進遞過一個安撫的眼神。
    “沒有點銀錢，怎麽拚得過皇子間的明爭暗鬥？空手套白狼，你覺得可能嗎？”
    秦澤一時無言，卻又不甘心。
    “您……這樣做，也太冒險了些吧！”
    “好了，打住！”
    石進抬手製止，透著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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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既然已經被掀出來，那就沒法回頭藏著掖著了。與其被害怕拖累，不如見招拆招。”
    “怎麽拆？”
    秦澤忙問。
    石進轉過身，不慌不忙地走到窗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長。
    他背對著侄子，冷颼颼地說。
    “既然有人已經撞上來了，那咱就順勢布個局。我會安排個替死鬼，把這黑鍋給他背了。然後，你借機上稟朝廷，既能摘幹淨自己，也算立了功勞。”
    說到這裏，他回頭。
    “至於秦昭那個廢物，不可能有膽子和覺悟朝陛下告狀。他才剛從反叛的陰影裏爬出來，哪裏還敢再招惹這燙手山芋。”
    “可……”
    秦澤吞吞吐吐。
    “萬一這廢物硬是去了，那怎麽辦？”
    石進冷笑一聲，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擱在桌上。
    “去了又如何？隨他告去！到時，我們一口咬死，說他散布謠言，居心叵測。若急了，再扣個謀反的大帽子，直接送他上斷頭台，這棋局豈不更妙？”
    秦澤聽罷，冷汗自後背悄然滑過。
    他從來沒有見過舅父露出如此癲狂的一麵，一時間竟連反駁的勇氣都沒了。
    與此同時，皇宮中的氣氛分外壓抑。
    武德帝麵容凝重，冷冷盯著低頭回稟的暗衛。
    “你確定，今天老八把所有消息都告訴給了老三？”
    暗衛雙膝緊貼冰冷玉磚，沉聲應道。
    “回陛下，屬下確定。三殿下聽完之後便跑回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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