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寫完公式，將筆一扔，指著紙上的算式說道。
    “狄雲，你自己算吧。第一天一斤，第二天兩斤，第三天四斤，以此類推，每天都是前一天的兩倍。這叫等比數列，懂嗎？不懂就回去多讀點書，別出來丟人現眼！”
    狄雲看著紙上的算式，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雖然不懂什麽等比數列，但也知道秦昭寫的東西肯定不是胡編亂造的。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手腳冰涼。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這……”
    狄雲的嘴唇動了又動，愣是蹦不出半個字來，汗珠沿著臉頰滴下。
    他的目光有些飄忽。
    秦昭一聲冷笑。
    眉稍卻微挑：這場戲唱到這份上，竟越發有意思了。
    “國師大人，接下來還有什麽好戲，繼續呀？”
    武德帝端坐龍椅上，臉色寫滿了得意。
    他雖然不懂剛才寫了些啥子公式。
    也不清楚什麽“等比數列”是什麽鬼，可看這狄雲的臉，比吞了隻蒼蠅還別扭，答案就再明白不過了。
    這一局，大武勝了！
    龍袍下的拳頭微微一鬆，他嘴角壓不住地抽動兩下。
    咳嗽著掩飾了那躍然於臉上的愉悅。
    大殿之內，一陣寂靜後，卻被一旁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
    李睿思忖片刻，忽然大步邁上前，白胡子一捋，眯眼盯著秦昭寫的那幾行字，又開始在心裏飛速演算，嘴裏呢喃著。
    “二的十八次方……加總再算……這樣是……”
    李睿越算越是頓然開竅，一拍腦門，嗓門拔高好幾個調。
    “沒錯！竟是五十二萬四千二百八十八斤！殿下的答案分毫不差！”
    這一記喊聲，震得殿內眾臣一陣錯愕，有幾個險些跌了個趔趄。
    秦昭朝李睿微微拱手。
    “李太傅。”
    語氣恭敬，聲音卻篤定。
    這個舉動，倒讓李睿眼眶發酸。
    不容易啊，這個從前隻會氣人的八殿下，居然算出了這麽複雜的問題？
    李睿哪還忍得住，唰一下握住了秦昭的手，胡須卻抖，嗓音有些顫。
    “好小子，你竟能開創出新的算法，真是讓老夫長臉！”言語裏全是自豪。
    秦昭聽罷，連忙擺手。
    “哪裏哪裏，太傅謬讚啊！學生才疏學淺，這法子也是從書上學來的。”
    “書？什麽書！老夫要看！”
    李睿精神一振，急得立馬追問，目光是眼巴巴的。
    “呃……”
    秦昭輕咳兩聲，撓撓頭皮，一臉為難的樣子。
    “不知道丟在哪裏了，得再去翻翻，找到一定送到府上請您指教啊。”
    “好！好……！”
    李睿雖然心裏癢得不行，但還是點點頭，捋了捋胡子，臉上掛了不減的期待。
    而一旁的狄雲，卻僵如石像，臉色發灰。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圍。
    他輸了，輸得幹淨利落。
    可他始終無法弄懂，自己藏得這麽深的“巧妙計謀”。
    竟然會被秦昭這種頑劣的小皇子破解了？
    武德帝瞥見這一幕，笑意更濃。
    偏頭衝狄雲溫聲道。
    “國師，那一萬匹戰馬呢，還給不給了？”
    狄雲的喉嚨像被砂紙刮過似的，聲音發著抖。
    “臣……遵旨……”
    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迸出。
    秦澤憤恨地盯著秦昭，嫉妒的火焰幾乎要將他吞噬。
    此刻的秦昭，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中。
    而他秦澤，卻像個跳梁小醜，自作聰明，險些將大武推入深淵。
    他咽不下這口氣，指著秦昭的鼻子罵道。
    “秦昭，你明明看過那封信，為何不早點站出來？你這是成心看著我們在北狄麵前丟臉，你好從中漁利！”
    秦昭輕笑一聲。
    “三哥這話說的，剛剛是誰口口聲聲說我是叛徒，要將我驅逐出去的？我若真站出來，怕是又要被扣上勾結北狄的帽子了吧？”
    “你……”
    秦澤臉色漲紅，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武德帝輕咳一聲，打斷了這場鬧劇。
    秦澤和秦昭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朝堂之上。
    北狄使者還在一旁冷眼旁觀。
    武德帝心情大好，白得了一萬匹戰馬，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備物資。
    他笑眯眯地看向狄雲。
    “狄國師啊，還要再談一下其他的嗎？”
    狄雲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大武陛下，我今日身體不適，改日再來拜訪。”
    說罷，便轉身向殿外走去。此刻大武占據上風。
    繼續談判也未必能爭取到更大的利益，還不如先回去養精蓄銳，再做打算。
    走到大殿門口時，狄雲突然停下了腳步。
    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大武陛下。”
    他轉過身，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本想離開時再告知，但臣思來想去，還是早些讓陛下知道為好。”
    狄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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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李福呈給武德帝。
    秦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知道那是什麽。
    正是他與狄雲勾結，誣陷秦昭的證據。
    該死的北狄人，竟然留了這麽一手！
    武德帝打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臉色由晴轉陰，最後變得鐵青。
    他猛地將信摔在龍案上，怒喝道。
    “好大的膽子！”
    狄雲看著武德帝鐵青的臉色，仰天大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
    出了宮門，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狠。
    他低聲咒罵道。
    “秦昭，你壞我好事，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
    武德帝一聲令下，兩名禁軍立刻將大殿的朱紅大門鎖死。
    沉重的撞擊聲在殿內回蕩。
    擂鼓一般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緩緩掃視下方跪伏的文武百官。
    眼神銳利如刀。
    “好啊，好的很啊！”
    武德帝的聲音低沉，卻蘊含著無盡的怒火。
    “竟然有人聯合北狄來坑害朕的兒子！你們當朕是擺設嗎？！”
    大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龍顏。
    秦澤更是嚇得麵如土色，身子抖得如篩糠。
    武德帝的怒火並非毫無緣由。
    秦昭雖說是他最不被重視的兒子。
    但總歸是自己的血脈子嗣。
    如今，他卻成了北狄攻擊的目標，這讓他如何不怒？
    更讓他憤怒的是，這其中竟然還有自己朝中大臣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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