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姓不融一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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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院一陣嘩然,原以為是要債的小孽障,逼死老嘎婆,不想竟是離家的羔羊,跪舔回門。
    從嫌疑人變恩義者,這等驚天大瓜,今日沒白來一趟。
    “我家之事你們如何省得一二?還有你範希文,說我貪婪、自私、歹毒,我要告你侮辱長輩之罪。”
    範希文冷哼一聲,側頭以怒目直視張山興,眼瞼輕跳,似有殺人的動機。
    “張山興,你原本白種了那三畝田產,不曾給予我娘母二人絲毫,可管我與小娘在範家受了何等冷落?這便是自私!
    你種田營收還則罷了,卻聯合範家大娘子,欲賒賬強買那三畝薄田,這便是貪婪!
    又怕強買不成,拿範家來壓迫於我,如今又要在此誣陷我害死老輩,其心可誅,這便是歹毒!
    另外,你本就大字不識幾個,偏要學什麽讀書人去拜讀人家的話本,那支船上之鬼支可還記得?這不是極好麵子又是什麽?不願認錯無非就是這些作怪!
    你以為老太太是如何死的?我來告訴你,她怕我找你麻煩,以命在保你!是你自己的蠢害死了你的親娘!日龍包!”
    張山興頓時如五雷轟頂,細想昨日種種以及老娘的性子,或許範希文收了她的錢便諸事消停,卻不料範希文不忍收錢,老母親這一死,原來竟是給子孫鋪路,化解冤仇!
    外間的好事之人已經開始大罵,皆說該將此等人發配千裏,也有人說應棄市於江邊,說範希文的反而成了蚊蠅之聲。
    “範希文,你血口噴人!”
    簡氏厲聲叫罵,如鳴笛一般的嗓音,讓在場人不由得伸手掩耳。
    “休得喧嘩!”
    知州見場內外逐漸失控,手中的龍形驚堂木連拍不止,直至皂役再呼“惡無”。
    “下方的三名鄉鄰,若依爾等所說,便是張山興誣告範希文咯?”
    三人又轉頭看了一眼離魂的張三興和憂心的簡氏,最終一言不發,隻頓首不起,終究還是多年的鄉鄰,不敢做此等害人的勾當。
    “原告,你還有何話說?”
    張山興早已萎靡,聽不見知州大人的話,口皮時開時閉,自言自語。
    而簡氏隻會撒潑,講不出道理來,此間也不是其表演的場所。
    事已至此,劉亞夫再有心收拾範希文也不敢違背民意,畢竟是大勢所趨,隻得拍板宣告。
    “今張山興夫婦狀告範希文氣死老母一案,現已審結如下:
    範希文之母張氏乃範府小妾,故範張兩家並無姻親關係,不存在忤逆之實。
    張家老母自縊,緣由無法確認,且無證據證明範希文與張母之死有關。
    故,張山興之訴為空告,範希文反坐亦無依據。爾等可各自散去。”
    劉亞夫準備就此結案,臥龍高舉。
    “知州大人稍待!”
    人群被分開,有兩個滾龍大爺還想斥責身後來人,卻被一雙大手提起直接扔出兩丈遠。
    “既然無真憑實據,為何一口咬定是範希文害死了長輩?這分明就是誣告,按律應反坐之。”
    人群又傳來驚呼,不是為趙構等人的錦衣華服,而是為莽子的巨大軀體。
    “好大一根莽漢!”
    “好夳的腳棒!”意指莽子的腳杆很大。
    這群災舅子,這時候才出來打圓場,七爺險些落難。
    趙構在前,給範希文一個“你牛波”的眼神。
    範希文秒懂,敢情這些彎腳杆早就來了!藏在外麵看了半天的戲。
    遇人不淑,敗而類之。
    有為悄悄靠近些,眼睛不住地往趙構身上瞟,提示範希文,是這位大哥的媒子,千萬不要遷怒其他人。
    果不其然!
    範希文眼神不善,敢這般與自己開玩笑的,隻有這位千年老鱉,至於三娘,腦彎急轉筋,直接抽筋,有膽無謀。
    趙構自知玩笑開得有些不當,尷尬咳了兩聲。
    “劉大人切莫奇怪,公堂我等自然不應強闖,但此乃皇城司按例稽查,直接進來是為了確保信息真實,如有打擾,還請原諒。”
    葉峰自然知曉劉亞夫會放何等屁,先一步把口子給他堵死,令其自絕於肛腸。
    劉亞夫頓覺大腦一片空白,皇城司的高手一向能搶答的嗎?
    “康王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應當無權幹涉下官辦案才是,而皇城司也應當無權直接插手地方政務。”
    趙構站到範希文身後,以鼻腔發音,說晚些再解釋。
    七爺用得著你解釋?晚些遞上辭呈,直接跑球。
    “本王隻是據實而言,若劉大人不認同也可,皇城司的察子也不是非要事事傳遞。”
    正話反說,康王這小子也有不少長進了,換成往日估計要扯著公鴨嗓與知州辯駁一番,然後讓葉峰收尾。
    劉亞夫本身打鐵不夠硬,多少有些心虛,吃了這一記悶棍般的威脅,隻得拍案再宣。
    “既無姻親關係,自然不能以不孝論處,隻得酌情以滋事反坐,處鞭笞二十以儆效尤,念張母新喪,擇日再罰,退堂!”
    劉亞夫下了堂去,又從後廳背手出來,走到範希文麵前,眯眼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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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好日子才剛開始,躲過了此處,下一處便有地府陰司來索你魂魄!”
    說完後心情舒暢,對趙構和葉峰行了一禮,大笑著離去。
    “他是被你氣瘋了嗎?”
    “我才差點被你們氣瘋了!”
    範希文用舌頭舔了一下口皮,都幹出血來了。
    對,還有那個頂針。
    在公案上找了半天沒看見,抓住一個鬼鬼祟祟的皂役,讓莽子從他手裏掰出一個銀圈子來。
    “狗東西,我現在連知州都不怕,你信不信我敢放金剛坐扁你!”
    皂役嚇得脫毛,轉眼就消失在門外,屁都不敢放。
    “範兄,走,我請你喝酒,明日該一道啟程回汴京了。”
    “不去。”
    “為何?”
    “暈老鱉~”
    “啊?”
    趙構擺出一個便秘的表情,這次範兄的腦回路,他拍馬難及。
    範希文借了馬,與有為一道奔向納溪,半道看了一眼張山興和簡氏,賞了二人一個白眼膽,也得了簡氏一番流暢的咒罵。
    小院外
    範希文第一次見他這位表哥,生得一副老實樣,眼皮紅腫透亮,跪在堂屋門口一側,呆呆地燒著紙錢,口中哀念祖母。
    能哀思成這樣,想必祖孫二人感情很好。
    “七爺,你不進去作揖了嗎?”
    範希文翻身上馬,再向院內看了一眼,毅然轉身。
    “不需要了,我跪過了的。”
    他終於明白,外婆固然很心疼小娘和自己這個外孫,但七郎始終姓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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