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吞怨氣對撕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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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希文的行為在堂上惹出軒然大波,有宋以來,敢於這般在公堂上放肆的刁民實屬罕見,作為被告嫌犯、庶子居然敢對原告嫡母大打出手。
    “來啊!將這衝撞公堂之人拿下,鞭二十!”
    莽子想帶幹脆了七爺逃他丫的,被範希文止住。
    又看了一眼那邊的有為,眼中已然出現了死誌。
    好大侄兒,老子此生恐怕管不上你了,好自為之。
    趙構還準備再咳嗽兩聲,但被範希文看了一眼後放棄了這個想法,目前的情況自己也幫不上太多忙吧,衝撞公堂的罪名可是實打實的。
    但皂役懾於莽子的威勢,竟無一人敢上前行刑,反倒相互客氣起來。
    “勞煩哪位大哥帶我去受刑,這是我該得的。”
    範希文此話既是給莽子等人發信號不要惹事,也是給皂役們吃了一粒定心丸。
    終究也有膽大的,怯怯靠近範希文,見莽子沒有動作,這才和同伴一道架起範希文去了隔壁。
    兩個管事此番前來,原本是想著作證時有些用處,沒想到開篇就中了頭獎,屁股生生吃了哨棒,有些浸血,此刻正在一邊扶牆輕哼。
    範希文卻瞧見那長凳的位置丟了兩條褲子,上麵有紅有黃,管不得堂官說打完要教他知道,這玩意若是被呈上去,會不會被說成是玷汙公堂?
    皂役將範希文綁在一根柱子上,褪去外衣。
    隨手拿了一根鞭子,準備動手,被旁邊的同伴附耳講話。
    “差不多就行了。”
    這話,範希文也能聽見。
    那邊常年聽候吩咐的兩位管事,自然也能模糊聽見,心中委屈,憑甚到了範希文這裏就能開後門?
    不過身為府衙的皂役,見過的人物也多,深知康王殿下這般人物,鐵定記不得他們這些跳蚤,隻是怕打得狠了,被莽子記掛。
    畢竟那個大漢腦殼有包,要是記仇,放衙後被堵在小巷中,估計連小命都要被除脫,但也不能太假。
    若是坐實這個罪名,範希文自然命不久矣,死了就談不上吃痛了。
    想了想,皂役還是把上衣給他穿了回去。
    皮鞭甩開,“啪”地一聲打在範希文的後背,令其身體一顫,這種事情自然是沒有準備的。
    幸好還得了個差不多的待遇,若是得個全力以赴,估計吃不下三記鞭子就要昏過去。
    範希文咬牙受了二十鞭,後背隱隱有血汙,吸著冷氣重新回到大堂中。
    “範毅,你既為家主,今日當自訴嗎?”
    堂官應當比範毅的官階高得多,因此才沒有以大人相稱,而是秉持了大堂的嚴肅感。
    當然,有皇城司在場也是個重要原因。
    範希文這才發現此間多了一位男子,穿了時服,居然沒認出來,這位便宜老爹不知在前身短暫的壽命中,扮演了多少時間的配角。
    範毅躬身一禮,將李氏扶到一邊,兩眼冰冷地看著範希文,如老虎萌生了食子的念頭。
    堂官了然,當即著幫閑提羅敲打,廣招街坊四鄰前來旁聽,這也是大宋司法公正中的關鍵一環,為堂審所倡。
    不多時,便雲集了一二百之眾。
    範毅見堂官點頭示意,稍微思索一番便開口。
    “我範毅,今狀告親子範希文,在瀘州時夥同匪人,竄詞哄騙家中財產,欲在外私立,其罪正合別籍異財,按律屬十惡之罪,情形糟惡,求大人當堂重判,以正視聽,正本清源。”
    堂官令詳細道來。
    範毅連連歎氣,直說自己家門不幸,而後道出關鍵。
    “證據一,範希文自瀘州發往成都的書信一封,詳細記錄了他編造的受綁一事,要求範府出資一萬貫已解救。
    證據二,範府賬簿和銀號匯兌記錄,證明確實提了一萬貫銀錢,命管家前往瀘州救他。
    證據三,管家與家丁們前往瀘州的乘船憑證,乃是租船之根據。
    證據四,範希文在瀘州開銷的抄錄,各種數據加起來遠超其本身應帶銀錢數目。
    此外還有管家等人親耳所聽,範希文親口所述,他就是要吃裏扒外,賺取家裏的銀錢。
    除此以外,範希文燒毀了學院的宿舍,本因賠款一百五十貫,但卻在家中支取了一千三百餘貫,皆有據可查。”
    每說一樣,範毅便從懷中拿出一件證物,高舉過肩,似乎他已經將範希文宣判。
    範希文則閉眼思索,始終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這次難以有效逐一推翻對麵的說辭,異財一說始終無法自圓,但凡坐實這一條便是大罪。
    “範希文,你可有說辭?”
    範希文呼出一口長長的氣,這種局麵,無人可翻盤,幹脆認了。
    “我爛命一條,不過請大人容我說幾句。”
    “自然可以!”
    “本人範希文,蒙生母張小娘疼惜,賜了希文二字,隻希望能得文正公夢中點撥一二。
    然小娘早逝,家父範毅放縱嫡母虐待於我,以至於常年冷茶淡飯,食不果腹,最終生了一場重病。
    也怪我範七命賤,得以重生,卻又要遭逢那兩位管事的欺壓,二百文的賞錢,硬生生扣了我八十文!
    我氣之不過,以殘廢之軀與二人搏鬥,被嫡母教訓,打我書童二十記大板,而後記恨於我,趁父親回家之際,先當我麵羞辱亡靈,又罵我是野種,如此狠毒之人,聞所未聞。
    好在當時父親看在小娘麵下,幫我說情,嫡母李氏竟當堂威脅,要置我於死地。
    範七鬥膽,處處謀劃,隻為得一息尚存,好為生母守孝而已。”
    範毅冷笑
    “無論怎樣,你別籍異財就是事實!”
    範希文直視父親的雙眼,這位大人真是會演戲呢,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吧!
    “父親大人,你可知當日院內死了一位丫鬟嗎?大家且聽,我家那日死了一位丫鬟,是嫡母的二哥害死的,因丫鬟剛烈不願陪睡便就此香消玉殞。而我的小娘,也是這般!”
    旁聽之人無不嘩然,範希文的經曆並不獨特,也並不讓人太感興趣。
    但在這個時代,涉及到男女之事,尤其是範希文自曝生母的死前醜聞,這等軼事實在罕聞,一個個紛紛叫嚷,讓範小哥隻管說來。
    “範七,你小娘的屍骨,還要不要了!”
    範毅咬牙吐字,堪堪能被範希文聽見,他可拿了範希文最珍貴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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