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半壺紗小資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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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奴小嘴微張。
客氣話卡在舌根,滾動了幾次也吐不出來。
見她沒有說話,範希文還以為是自己誠意不夠。
“若姑娘還不消氣,我打個折?”
趙構急忙從後麵拉住範希文。
“先生,你這是作甚?唐突了。”
又代範希文向趙元奴賠罪。
經趙構的斡旋,幾人終於又在屋裏落座。
不過趙元奴似乎有些心有餘悸,隻呆呆地看著桌上的一張紙。
那裏寫了範希文傳出的一首歌。
她實在想不明白,能夠作出風靡新曲之人,居然是這般的登徒子。
如此形容或許不準確,用“種馬”似乎更合適些。
幾人幹坐了許久,還是範希文定力不夠,率先開口。
“元奴姑娘,那個尾款什麽時候可以結算?”
範希文在陌生人麵前每一次開口,趙構都有些怕。
不知範兄會說出什麽驚世之詞來。
這次還好,沒超出常理。
趙元奴抿嘴。
在她看來,範希文是真的奇怪。
上一刻還想著與她共赴巫山,這一刻便關心起錢來。
難道那“種馬”表現隻是裝的,目的是緩解先前誤會的尷尬,順便轉被動為主動?
趙元奴心中猜疑不斷,嘴上卻很客氣。
“先生勿慮,明日便可送至府上。”
“那睡覺?”
範希文這廝還不放心,刻意用話去套,生怕遇到袁娘子第二。
其實是他對自己太有信心。
又不是文比李白、貌勝潘安之輩,汴京頂級交際花,能看上他?
若趙元奴會武功,砍傷他倒是真的可以有。
“先生,元奴姑娘是清倌人。”
範希文收了表情,卻是不屑趙構這說辭。
清倌人?
有幾個藝伎能跑脫“妓子”的下場,無非是接客多寡而已。
譬如袁娘子,其實也是清倌人,也並不影響陪睡。
情到深處,說不定如戲曲中杜十娘那般倒貼,還不如明碼實價來得爽利。
一句酸溜溜的話自嘴角滑了出來。
“李師師也是清倌人嗎?”
範希文自是故意拿二人作對比,若說端著清倌人的架子,自比李師師何如。
還不是落得一個供人褻玩的名聲,無非是身價高矮罷了。
趙元奴如何不知這話的含義,隻苦笑開口。
“先生說得極是,藝伎和妓子本就不分家的,都是賤籍。”
看她這樣,範希文又不免後悔,怎麽能戳人痛處呢?
“抱歉,元奴姑娘,我並不是想故意貶低你的。”
趙元奴不願再提,轉了話頭。
“元奴本是仰慕先生才名,又聽說那小炭爐是先生所製,這才起了會見之心。
未得準允而設計引了先生前來,該我致歉才是。”
趙構則主動道:
“元奴姑娘不必如此,是本王說的,範先生愛財,可以此誘之,先生不會怪罪小王吧?”
範希文嘿嘿一笑。
“嗯,我自然不會怪罪小王八~”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幸好趙元奴聽不懂。
範希文再問。
“元奴姑娘想說點什麽?不如直說。”
趙元奴原本是有許多話想講,可被範希文這麽一鬧,腹稿都成了泡影,早不知哪裏去了。
“那元奴便唱一首先生的歌,請先生斧正。”
笛聲悠揚,是那曲揮手的經典《送別》。
本就帶了一絲哀傷的曲子,在元奴那病嬌的嗓子唱來,更覺得人世間可留戀者甚少。
聽得範希文想起千年後的親友來,一臉愁容。
一曲暫歇。
“請先生評鑒!”
範希文哪裏又真懂音樂,連哆唻咪都分不清的人,隻動動嘴皮子還行。
偏偏元奴的唱功極佳,引人入勝,隻得拿過茶盞,一口接一口。
“我瞧見先生險些流淚,定是被元奴姑娘這歌給感動的,瞧他模樣,恐無需評語了。”
趙構點頭撾腦,不過所說並無大錯。
點頭撾腦,蜀語,撾zhua二聲,a發英語? 的音,形容誇張重複的點頭和後仰動作。)
趙元奴再問。
“先生?”
範希文連喝三盞,才平複了心情。
今天這個院子果然不該來,喝茶也能把人喝醉。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便如殿下所言。不過元奴姑娘,這首歌唱得太幽怨了些,我這裏還有一首正適合你。”
範希文用心瞧了許久,覺得趙元奴應該是一位向往自由,哀歎出身的女子。
換言之:小資心境,命又生得不好。
“是先生未公布的?”
“是,歌名《半壺紗》,作者劉珂矣、百慕三石。
對了,元奴姑娘以後記得給我正名,我這裏傳出的歌,作者都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這對我很重要,謝謝。”
趙元奴忽然覺得範希文變得正派了一點,尤其在他說“很重要”三字時。
“是元奴不對,一直把先生當成作者。”
趙構卻心癢無比。
“先生,這些屁事能否押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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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佩服你,每出一首歌都要換作者,你不嫌累嗎?
你瞧瞧東坡居士,隻一個號,用一輩子。
快快把新歌唱來!元奴姑娘與我一同記錄。”
趙構的音樂素養極高,在某些專業能力上甚至能超越趙元奴、李師師。
二人一同記錄譜子,大材小用。
不過足以顯示出他對範希文歌曲的癡迷,或者說對範希文的重視。
範希文吃了一粒婢女給的橘紅糖,是用橘子皮加糖炒製的,有潤喉清肺之功效。
“墨已入水...一身袈裟...一笑塵緣了......”
範希文唱功堪比牛哞,但耐不住兩位高手懂得去其糟粕。
僅僅主旋律,雖然同樣韻律簡單,卻似沉舟側畔、隔夜曇花,雖心有千千結,亦能坦然放下。
正是小資趙元奴內心寫照和午夜憧憬。
“先生乃不世之魔人也!”
趙構看著一旁又笑又泣的趙元奴,不得不慨歎範希文“蠱惑人心”之魔功,又有精進。
已經到了隨意使人瘋癲的地步。
而高胡更為誇張,已經準備黃紙,準備給範希文跪拜。
“高胡,不想死得很慘就快收起來,免得先生視你為眼中釘。”
莽子的提醒很及時,“救了”高胡一命,也救了範希文一命。
被堂堂皇城司頭目跪拜,隻怕不需一個時辰,煤球公司就要直接易主趙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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