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世間事大小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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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命運的輪回。
    範希文最初穿越時,在範家遇到曾、賈二管事,如今又遇曾、賈二爛人。
    難道這個世界就是個虛構的大鍾?
    小針不斷輪回,推動時間前進。
    魏忠義的表情很複雜,他就像星爺電影中的一個個小人物,有堅持、有磨難。
    他痛苦、他心酸,但他又找不到真正墮落的理由。
    範希文帶人進酒鋪隔間的路上,瞧見院裏的蝴蝶,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首經典音樂。
    曾一度作為星爺電影裏麵的轉場專用,撼動了無數觀眾的心。
    《隻要為你活一天》,劉家昌作曲,黃英華編曲。
    這首曲子,大宋無法複刻,但範希文能在心中反複哼唱。
    但願魏忠義也能獲得救贖,為煤球公司創造更多效益。
    趙佶嫌“煤球”晦氣,讓範希文改了“炭黑公司”,區別於汴河旁的炭場。
    “這二人就是曾國江和之前審你的堂官?”
    範希文再看了一眼,那邊喝得正歡的兩人。
    “是!”
    魏忠義點頭,隨範希文進到痦子定的隔間。
    溝子入座。
    痦子一邊為三人倒酒,一邊小聲稟告。
    “先生,曾國江與不少司錄司官員、諸曹官吏都有交往。
    目前為止,這廝三兄弟合共謀害了不下百戶,所得錢財數十萬貫,或許已經分給了那些官員。”
    範希文抿了一口酒,有一股不太好的味道,比不得大店家的佳品。
    “也無證據?”
    痦子不以為然,甚至覺得這是範希文的陋習。
    以先生目前的能力,對付三個這種貨色,還需要如此小心謹慎。
    “沒有,先生其實不用如此麻煩的......”
    “你又懂了?也敢來質疑我。”
    範希文要的不是呈遞有司的說辭,而是說服自身的理由。
    每個人心中都藏有一隻猛獸,釋放它,需要一把鑰匙。
    “你把我叫到這裏作甚?”
    痦子換了個不要臉的架勢,竟有一種撒嬌的味道。
    “嘿嘿~一會兒還有人來,我覺著是難得一見的場麵,或許能找到先生所說的證據。”
    範希文點頭,幾人又幹坐盞茶功夫。
    終於那邊傳來寒暄之聲。
    “喲~賈大人,好巧!”
    “艾大人、湯大人、曹大人,快請入座。”
    “曾家兩位也請入座!”
    原來曾氏三位已經到齊,還添了三位大人,估計是痦子口中的“諸曹官”。
    “豬草官”“艾草湯”,有點意思。
    畢竟在外,無論曾家兄弟還是官員們,基本都是場麵話,雲山霧罩。
    偶爾說了些比較古怪的詞,如出貨幾何、營收凋敝、敬候抬舉等等。
    說是古怪,乃是由於這些詞乍一聽來,沒有問題。
    但聯係上下文一想,又覺得好沒道理。
    同語境不符。
    範希文輕聲問。
    “他們說的是某種暗語?”
    痦子點頭,這些人常用暗語。
    比如:明明是要去設計害人的,偏偏要說做生意。
    講得煞有其事,實則是在講害人的步驟,言談之間隻把各自說成是盛事難得的好人。
    “皇城司教授時有提到,看似晦澀古怪或過於平淡的詞,往往大有深意。”
    不愧是察子們的好學生。
    隊員們也知曉如何辨識冠冕堂皇的暗語,並且能根據信息大致猜想出一些端倪。
    一瞬間,範希文覺得痦子等人有了驚人的轉變,就像是聽不懂反話的毛頭孩子,忽然之間通了人性。
    “痦子,你說說,他們剛剛講的是何意思?”
    痦子受寵若驚,能得先生如此“正式考校”,十分難得。
    點頭拱手,一副上進學子的模樣,恭敬分析。
    “適才曾國江所說,大概是勾結官員們魚肉百姓之事。
    他說把貨運到城外售賣,應該是指近幾日強搶的佟家女子和小孩四人,要送去蟻舍賣錢。”
    僅一句話,便牽連出一家人的悲劇。
    範希文在魏忠義震驚的眼神中問痦子。
    “展開說來,怎麽個事?”
    “佟家男人借了曾國江錢,合共五十貫,按約每月還息四貫半,但到手本金不過三十二貫。
    佟家男人不願,卻中了曾國江的計,放錢之前便簽了契書,隻能捏住鼻子認了。
    一年後,曾國江將人告至府衙。
    有契書為證,佟家男人不能辯駁,判了還錢一百貫。”
    如此高的利息,世所罕見!
    不過這是範希文一廂情願的想法。
    在大宋,年化利息普遍較高,一年利息足抵本金之事十分常見。
    “魏大掌櫃,和你一般的劇本,幸好你沒有家小。”
    範希文笑談一句,讓痦子再說。
    後麵的事也是同樣的套路,催債,把佟家男人逼急了,典賣民居,又出去做苦工。
    但一路被曾國江派人尾隨,每做一天工便被收去一天的錢。
    曾國江甚至在佟家大放厥詞:你們一家數口,連我這一點債都還不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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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滿含道理,實則狗屁不通。
    佟家無老人,有妻一位,妹子一位,倆小孩,一個三歲一個四歲半。
    小孩需要人照管,隻得佟妻一人出外替人浣洗縫補,一月所掙不過幾百文,開銷都不夠。
    而佟家男人等同被斷了生計,根本無法貼補家用,一家人已經處於餓死的邊緣。
    男人氣不過,與曾國江多理論了兩句。
    又被他告到開封府,吃了二十棍。
    回家之後臥床不起。
    有鄰裏親朋不堪佟妻所求,多少借了一點錢財去請了郎中。
    正當佟家男人病情好轉之時,曾國江帶人上門,連罵帶辱一通。
    原本得活的佟家男人受氣發病。
    這一次病情反複,終於苦熬三月之後撒手而去,隻留下一家四口生活難以自理的。
    下葬當天,曾國江又派人前去,當著所有親友的麵,拿出開封府的判令。
    要求夫債妻還、兄債妹還、父債子還。
    親友不敢反抗這等大人物,隻管埋了屍體,全此一世情誼。
    而佟家孀、孤,終於淪為板上的魚肉。
    曾國江不敢明目張膽強搶民女、幼子,隻隱晦讓佟妻與小姑子前往那醃臢鋪子。
    二人也是剛烈,寧死不去。
    矛盾激發之下,曾國江協同兩位親兄弟,同對房東施壓。
    佟家人原本就欠了房租,此番境地之下,被趕了出來。
    “她們在何處?我去搭救!”
    魏忠義捏緊拳頭,赫然起身。
    佟家遭遇,比他還慘,若不搭救,內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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