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中元至散食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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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範希文的想法,隻吃飯,平均一人一盆,合該保本。
    但路邊餐吸引來的是底層民眾,他們當中有些人擠的是破爛巷,節衣縮食。
    能有便宜的飯吃,五文管飽。
    打的就是吃一頓抵一天的主意。
    要不是怕被脹死,估計還要再賽點進去。
    趙構看得忐忑,這種飯比他之前吃的可糙太多了,他肯定咽不下去。
    “先生,隻吃飯,收五文,怕是要虧不少錢呐。”
    範希文將那些吃飽挺肚的人收在眼底,他們衣衫不齊,光腳走路。
    平日裏估計連笑都是苦的,如今吃了一頓飽飯,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算了,畢竟是少數。”
    “少數?”
    趙構指著更遠處的轉角,一群同樣的人往這邊趕,怕是不下四十人。
    範希文扯了扯嘴角。
    “讓人煮飯,我看能虧多少!”
    是日,汴京傳出奇聞。
    潘樓東家大義,以低價虧本外售糙飯,汴京腳夫、抬手等吃了一頓飽飯。
    由於人手不夠,煮飯有限,隻半日時間,虧錢無數。
    其實哪裏虧得了許多?
    一人虧三文,一千人不過虧三貫而已。
    是人們見了銅錢數量之後胡亂猜測。
    畢竟也不是每人都隻吃白飯。
    十五文,也有不少苦力願意掏錢的,還覺得很劃算。
    整體算來,不過才虧了一貫不到。
    趙構聽了範希文算賬,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能虧多少,原來不過一盞茶錢。”
    這便是有身份之人與一般之間的巨大差距。
    別人還在為十文菜錢而猶豫,趙構這廝居然不把一貫錢當錢。
    夕陽早早地縮在了雲後,或許近幾日便有大雨。
    潘樓門前的街道上,依然鋪開了桌椅長龍。
    許多人慕名而來,為此處的“便宜”美食而瘋狂。
    然而不細算的話,這裏的美食比之聚賢閣還稍微貴一些。
    聚賢閣的一份菜,放到這裏來至少能做八串,二十多文。
    尋常人一日工錢以百文計,能在聚賢閣吃個半飽,在這裏隻能算打了個牙祭。
    “殿下,你們人上人有時候也看看腳下的螻蟻吧,比如你這一盞茶,能請二百個腳夫吃一頓飽的。
    有時候活命,連五文錢都花不了便能辦到。”
    趙構看了看金光璀璨的潘樓,那裏麵坐的全是些有錢的主,他們的一件衣服或許就要十貫。
    看看夜宵攤上的食客,條件差點的,也就比中午看見的那些人稍好,衣衫不至於破爛。
    同樣是吃東西,同一條街,也能出現兩個截然不同的群體。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糞土金玉珍,猶嫌未奢侈。”
    趙構念出四句詩,卻非同一首。
    但範希文隻記得一句經典。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範兄慎言。”
    範希文幹脆閉了嘴,趙構身為統治者集團的一員,能想到自己不是養蠶人已經很好了。
    至於是否觸及朝廷和官家的逆鱗,惹火了七爺,直接去他麽的吧!
    範希文手裏的牌越來越好,已經可以實現初步整合。
    比如:炭爐與煤球在聚賢閣消耗量極大,利用路邊餐進行廣告宣傳等。
    他一貫認為,所謂的“受眾群體劃分”不能絕對化。
    就像是酒這種玩意,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也並非隻能賣給男子。
    隻要給它一個公平推銷的機會,女性群體中也會出來一大批買家。
    因此,信息交互非常重要。
    範希文和趙構說過這件事。
    康王要想一直保全自身,必須做到兩個基本點,有資源、有信息。
    光做地主家的傻兒子,人家刀口都快遞到脖頸了還不知,那與別人放養的肥羊有什麽區別?
    趙構也覺得很對,同意了範希文的建議,將公司的“優秀員工”培養成潛在的情報員。
    一份工錢養了兩種人才。
    中元節將近,汴京的空氣中浮了一層濃濃的燒紙味。
    不過這個紙是草紙,一種深黃色的粗紙,燃燒後氣味比較重。
    範希文作為獨立出來的第一代家主,自然不需要向先祖燒紙。
    若真要從年代上論,此刻的範希文,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先。
    這是一個思維怪圈,也是倫理怪圈,繞進去後很難釋懷。
    於是範希文找了對準醫館的方向,開始焚香,也沒人規定不能燒給活人。
    “還算你有些孝心。”
    老太君不放心這種大事情,所以前來敦促範希文祭祖。
    卻見他正在燒紙,總算身上還是有範家骨血的。
    “孝心我肯定是有的,祖母要不要來一疊?”
    老太太不經氣,才開了一個玩笑便走了。
    她把範希文當災星,範希文也把她當累贅。
    因趙構不受寵,曆年除了重要的一些祖祭、國祭之外,其餘小場麵到不到都無所謂。
    今年的中元節,還未至正日子,尚不知結論。
    “範兄,你把你家祖母氣走了?我看她臉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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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個玩笑而已。誒,你是給誰燒?”
    趙構看著眼前的火光,反正都是燒的,還要分清歸屬?
    “管他的,實在不行給自己留著也行,死後還是不缺錢。
    對了範兄,你為何不開個錢莊?”
    範希文對錢莊有一種天然的恐懼,因為那些條條框框實在太多了。
    “開錢莊需要特殊的人來更善於經營。”
    “什麽人?”
    “番人!”
    宋海上絲綢之路貿易頻繁,且宋朝對番邦商人極為優待。
    廣州、泉州等有市舶司管理番商,且還專設“番坊”供番商做生意。
    但範希文這話說得不靠譜,並非所有人都善經融。
    範希文隻是回想起成都,販售蜀錦的那些外國商人,覺得西方人的臉,天生就是為金融家設計的。
    趙構一拍胸脯。
    “這事包我身上,過些時間我給你捉幾隻來。”
    康王的底蘊,在番邦蠻人的麵前如天之浩渺。
    趙構嫌紙燒得太慢,一股腦全扔進火堆。
    “範兄,今日又是什麽安排?”
    “視察幾個新項目,順便看看還能做點什麽掙錢玩意,半年掙五十貫,你懂我痛苦麽?趙弟。”
    趙構搖頭癟嘴。
    “天將降大任於死人也,必先抽筋挖骨,空耗其神。”
    範希文拍了趙構的肩膀。
    “別說了,一會兒先帶我去看一場《目連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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