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出了大事，總部被血洗。
    戌座馮藏驥作為汴京坐鎮的最高捕頭，急令在外執行任務的醜、寅、申、未、酉五人歸來。
    “一日之間，十二捕頭去了四個！”
    申座大馬金刀地坐在議事堂。
    長桌之上僅有七人，不見亥座，兩邊分立各自心腹幹事。
    馮藏驥與另外兩派的人涇渭分明。
    但此時攻守易型，馮藏驥這邊有四人，而對麵僅剩三人。
    申座一拳砸在長桌之上，將茶盞震得跳了起來，水濺了滿桌。
    “書生，你什麽意思？”
    場中形勢十分明朗。
    巳座陶廣華明顯已經向馮藏驥投誠。
    “聖賢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陶廣華不敢有違先人教誨。”
    寅座是個身材短小的，但氣勢十足。
    他小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圈，看起來愜意無比，說話卻暗含殺機。
    “古話也有說過：良臣不事二主。反複小人，當受三刀六洞。”
    他倒是想三刀將陶廣華捅個對穿，但此時情形似乎沒有他的自主權。
    陶廣華儒雅一笑。
    “我隻為六扇門考慮，十二人分三派，於門眾無益。
    六扇門到了今日，已經岌岌可危矣。
    雖看似有某些大人撐腰，實則遊離於江湖與廟堂兩極之間，已有過街老鼠之像。”
    說的是事實，但私下說與此時說效果迥異。
    當場提出，也就隻是陶廣華的大義推脫之詞，卻不是肺腑之言。
    濃眉大眼的醜座隻看了巳座一眼，幹脆閉目養神。
    但身後的幹事們卻各有想法，隻是暫且按下不表。
    申座言語奚落。
    “這麽說來，你倒是一心為公，怎麽讓院中的土都翻了一遍？”
    六扇門死傷過多，悄悄運了一部分出城掩埋，另一部分則直接就地挖坑處理。
    以至於整個六扇門總部，好似被犁過一般。
    “我倒想問你們，那子、辰二座為何引禍六扇門？難道你們為了扳倒我，竟不惜自絕宗門？”
    “我......”
    寅座一句“我怎知”差點脫口而出，若說出這話，就等於承認禍患是兩位捕頭所為。
    當即改了口。
    “我怎知你們是不是栽贓？或許他們二人也如棺中卯座一樣，死於非命。”
    場內人除巳座以外，無不緊繃神經，都怕對方突然出手。
    在聽到“死於非命”時，再次繃直身子。
    連故作沉靜的醜座，也不免睜開了眼，環抱的雙手拳頭緊捏。
    “我能作證。”
    一尊煞神從後廳走出，擋在過道處。
    “是他！”
    場中有人參與過幕阜山的事，自然認得這位天生異象的大漢。
    當日情勢緊急，來不及細看。
    如今再瞧，無不屏氣。
    暗自揣摩，以自己的武力，恐怕難以撼動。
    “六扇門之人置律法於無物，禍亂江湖，引發騷動。
    關鍵還試圖綁架本大爺，罪不容殊。”
    莽子並未開口，說話的另有其人。
    “閣下何人？”
    申座已經猜到說話之人就是範希文。
    “魔人，範希文是也，今日來六扇門清問。”
    魔人！
    這個名號可謂是當下江湖中，一個不小的禁忌。
    範希文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江湖人的鮮血，偏偏無人敢去招惹。
    隻因他身為皇城司人，又躲在汴京這等堅城之中。
    隻憑一個名號，已經讓在場人汗毛豎起。
    “戌座！皇城司怕是你請來的吧？”
    馮藏驥抬手拍飛了茶盞。
    “就憑你也能來質問我了？！”
    這個態度，越看越像惱羞成怒。
    但對麵無人發作。
    都能隱隱感覺，馮藏驥與魔人之間有某種聯係。
    如此還要倒打一耙，擺明是居心叵測，要想將六扇門變為一言堂。
    “今日有外人在，不宜多說，我等先告辭。”
    申座拱手，起身便往外走。
    “說不清楚，誰也別想出去，今日我不請自來，就必須要拿到一個結果。”
    範希文話音一畢，議事堂氣氛更加凝重。
    “有埋伏！”
    外間院內響起了打鬥聲，隻見已有臂纏白絹的快手向這邊圍攏過來。
    整個汴京六扇門都已被馮藏驥幾人掌控，快手隻願跟著正統，除少數人外，都做了戌座幫凶。
    “嘩啦！”
    醜座大力掀翻了長桌，茶盞碎了一地。
    “馮藏驥，老子知你有問題，殺我弟兄，今日也要讓你不得好過！”
    架不一定能打贏，但氣勢不能輸。
    場中卻出現了一幕令人詫異的景象。
    隻見雙方幹事隊伍內，都出現了“叛徒”，一片雜亂。
    “七爺，這是怎麽回事？”
    範希文覺得是驚喜，還有這種好事。
    “無間道，各有各的堅持，先看著。”
    最為鎮靜的有兩人。
    一個是自視甚高的馮藏驥。
    一個是胸有成竹的陶廣華。
    隻見陶廣華並無意外，而似早有準備，手臂不斷遞出，在身後兩人腹部連捅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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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袖子中早就藏了一把利刃！
    “是個人物！”
    範希文眼前一亮，這一位頗有些小諸葛的風采。
    “等會兒稍微保護他一下！”
    這話不是對莽子說的，而是對後廳藏著的隊員們說的。
    陶廣華捅了人就朝後廳跑，被莽子攔住了去路。
    他把短刀一丟，又在身上拍了拍。
    “好漢，讓我進去見一見範大人。”
    “放他進來。”
    得了範希文允許，莽子將屁股往旁邊靠，露出一個小空間。
    “多謝！”
    陶廣華拱手進了後廳。
    看見後廳的二三十人，陶廣華一怔。
    他原以為，隻有先前看到的，範希文和莽子等幾人而已。
    沒想到，一大群人悄無聲息地埋伏到了這裏。
    魔人難道有法術？
    連忙躬身。
    “在下六扇門巳座，山陰學子陶廣華，拜見大人。”
    自我介紹很奇怪，江湖人基本沒有自稱“學子”的，這位陶廣華想必是後世戲稱的“長衫學生”。
    應該不是白衣秀士王倫那樣的慫包。
    “待著吧，先看戲。”
    陶廣華又打量了一番這裏的人，隊員們散發出的氣勢不比一般人，甚至比禁軍還要強上幾分。
    皇城司有這麽一支精銳？
    外廳經過短暫混亂後，“臥底”歸隊。
    雙方都未占到便宜。
    但拚殺仍在繼續。
    亥座不在場，巳座逃離。
    雙方三對三，公平打鬥。
    醜座雙手共持一把短柄板斧，重量不輕。
    與馮藏驥暫時打了旗鼓相當，但斧頭勢大力沉，每每交手之餘，還會對旁邊的人造成威脅。
    一會兒功夫，便將其餘人趕到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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