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奎心思最為活絡，一瞬間便想到了心懷不軌之人，巧取豪奪拿過去一個爛攤子。
    隻要小公司甩手不幹，炭黑公司必然一團亂麻，而小公司幹下去，老板的收益不會少，反而能鉗製換了東家的炭黑公司。
    絕了！
    至於有人搶小公司，難道老板沒有準備麽？
    一是直接遣散了小公司的人，換個單位繼續拿工錢。
    二是陽奉陰違搞小破壞，反正最大的負責人不在，大家不懂。
    於情於理，說得過去，又能達到目的。
    這是範希文定下的框架。
    而魏忠義等人越是琢磨，越覺得範希文實在非人哉。
    千年後經濟大爆發下獲取的經驗，千年前農業至上的年代如何能悉數比較。
    掌櫃們請示兩件事。
    “老板，你屋裏的小娘子們已經學有所成，可否讓她們幫忙管管賬？
    每日大量雜務，我們手裏的人記賬都算不得好手。
    另外，你走後，宅裏大小事務還得有人做決定，不知找魏娘子可行？”
    範希文沒想過讓小姑娘們這麽早接觸正事，她們這個年紀正該是讀書學習的時候。
    但大宋有規矩，女子十三歲便可嫁人。
    不過大宋相對而言，男女成親都比較晚，女子十八九成親的比比皆是。
    但既然滿了十三歲，一點事也不做，大戶人家還好，不知阿一她們會不會受人詬病。
    “姑娘們容我去問過再說，至於我走後府裏的事，盡管由春雅做主，不過你們必須從旁協助和建議，她畢竟才來宅子裏。”
    嵬名春雅自信滿滿。
    “夫君放心，我不會胡亂下令的。”
    她的秉性範希文早看得清楚，是個沉穩幹練的人，且心機深沉。
    若不是範希文身具後世思維，恐怕也鬥她不過。
    唯獨害怕的是，這位西夏的皇族以身體為誘餌，要想借範希文的名做些不法勾當。
    但要防也是防不過來，且不能做得太明顯。
    索性有趙佶、李師師穩坐汴京，晚些再與相關人細細交接一遍，不讓大權獨落一家便可。
    攤子鋪大了，甩手掌櫃的手卻是怎麽也甩不起來。
    隻半日間，範希文未能歇過腳。
    分別與郭永林、崔大姐、安道齊等關鍵人物碰麵，逐一介紹了嵬名春雅和蕭霓凰。
    眾人對於兩位新晉的範家娘子十分恭敬，但對範希文吩咐的“按章辦事”也十分警醒。
    “你這是在防著我們？”
    嵬名春雅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臉上仍舊是笑意盈盈。
    範希文是想私底下交代的，可惜嵬名春雅根本甩不掉，隻能做在明麵上。
    “其實不是，我喜歡當甩手掌櫃，製定好了規章，讓他們按部就班即可，我坐等收錢便是，如果打亂了規章，反而容易生出事端。”
    話分兩頭，得罪人的那頭揣進兜裏，不得罪人的往外彰顯。
    嵬名春雅這才釋然。
    她總覺得範希文做事謹慎細致，沒想到做起生意來，光這一手“按章辦事”便可吊打天下無數商人，或者朝堂的大員也不如他。
    “不愧為我選中的夫君！”
    嵬名春雅抱著範希文，將頭埋在他脖頸處。
    “誒~自豪歸自豪，可別啃我。”
    嵬名春雅箍住範希文脖子，強行親了臉。
    “你說了不算！”
    把一旁的蕭霓凰臊得臉頰緋紅，奪門而出。
    “先生~”
    怯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是阿一和廿五。
    這倆小姑娘儼然成了女孩們的頭領，學習成績也一直拔尖。
    有了範宅夥食的滋養，小丫頭們的身子逐漸恢複，且已經開始發育。
    也讓範希文老懷大慰，總算沒白費心思。
    但每每看見這些女娃，範希文總想起蟻舍裏麵無數的可憐人。
    更想到早被賣出的奴仆，或者正在某處等待被捉走換錢的苦命人。
    作為現代人，他實在看不慣這些，一想起來便覺得心中發堵。
    人人平等。
    什麽時候才能夠基本實現？
    大宋不知能不能產出一個這樣的聖人，就算以範希文前世的記憶，封建王朝走完才出現那麽一位。
    絕無僅有。
    “阿一、廿五，這位是魏春雅，宅子裏的女主人之一。”
    “見過女主人。”
    女孩的謹慎與小心仍舊那般讓人心疼。
    “兩位妹妹不要叫我女主人，我也才比你們大了幾歲而已，以後就叫姐姐。”
    範希文沒聽出來，嵬名春雅這是把小女孩們，當成範希文豢養的小妾一般。
    “阿一、廿五，你們的數學都學得怎麽樣了？”
    “回先生，姐妹們有人並不擅長數學，學得最好的隻有我和廿五，其餘還有二十人算不錯，剩下十來個隻會加減。”
    其實隻會加減已經超越許多人了，念七隊中有些人連加減都吃力。
    “已經很好了，魏大掌櫃有意請你們幫忙核算賬目、做記錄，你們可有想法？”
    廿五聞言卻驚喜不已。
    “真的麽？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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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覺得終於不用吃白飯了，也能為先生做點什麽。
    阿一心思縝密些。
    “先生，做了這些事，還能讀書學習麽？”
    “當然，讀書學習是最主要的事情，女孩子更應該讀書，否則豈不被男子看扁了？”
    範希文總是這般開導她們，也這般開導做煤球的婦女們。
    所以在宅子裏開辦了“成人學堂”，收效甚微也不在乎。
    “那我們這就去安排。”
    在範希文的努力下，基本每個部門都有負責人，範希文主要給負責人領路，而負責人則對下麵人進行管理和教育。
    一勞永逸的法子。
    嵬名春雅看得呆住了。
    範希文的管理理念和手段，超過了她的見識。
    雖然都是些看起來隨意的，但卻能發揮出巨大功效。
    遠的不說，朝堂上的大人們，基本上各有所求，總是人心不齊。
    而範希文手下，應當也是各有所求，卻能人心一致。
    “夫君怎麽做到的？能讓他們俯首帖耳。”
    範希文得空，端起茶壺猛灌了幾口，發出暢快的“嗬”聲。
    “談不上，俯首帖耳是假，人少我才能有效控製，以後人多就不能這般牽製了。”
    嵬名春雅點頭，人越多，越難管理。
    不過範希文這一手絕對比九成九的人厲害。
    譬如那聚賢閣，安道齊一人管理整個店子，有時都費勁，還得親力親為。
    範希文似乎就沒有這樣的煩惱。
    他手下可至少有不下五百號人。
    “七爺，有閹人找你。”
    莽子在門外悶悶地說話。
    “莽子，我說了多少次了，說話要小心些，要不然就別說話。”
    莽子沉默了半晌，又道：
    “有去了勢的男子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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