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下南方找服裝設計師去了，說是找得到再回來，最快一周半月，最慢可能得一個月。
    “不是吧？”葉雲川皺眉：“那不得又要接著等？”
    郝秀眉卻覺得不急，解釋：“工人們剛過培訓期，讓她們再熟悉幾天也好。”
    “要基本工資哎！”葉雲川心疼極了，“錢一分沒賺，卻一天天嘩啦啦花出去。花錢如流水，賺錢卻還遙遙無期。”
    郝秀眉忍不住問：“怎麽了？資金壓力很大？”
    “大啊。”葉雲川解釋：“子豪和我的錢都買設備去了，現在用的都是貸款。貸款是要付利息的，好不？一天天都要錢呀！”
    郝秀眉道：“能撐一時是一時，暫時勒緊褲腰帶吧。”
    “我就這麽瘦。”葉雲川道：“勒多緊都是這麽瘦，沒得油水流出來呀。”
    郝秀眉卻對陸子豪非常有信心，“姐夫說了，隻有產品受歡迎，產品的銷路才可能好。聽他的吧。”
    “不聽能行嗎？”葉雲川苦哈哈：“他是老大，我哪裏敢不聽。”
    李緣一邊吃，一邊叮囑小歐要多吃菜。
    “如果子豪那邊順利的話，什麽時候能有產品出來？”
    葉雲川答：“最快也得一個月。”
    江婉端了一鍋湯上來，解釋：“他說他不僅要找設計師，還要趁機找一找銷路。”
    “北方的市場還不夠大啊？”葉雲川不滿：“貨做出來後，還要跑南方去銷售——不用路費呀？運費老貴來著！”
    郝秀眉無奈睨他，反問：“剛剛是誰說要聽姐夫的？他是老大，你乖乖配合就是了。”
    葉雲川悶聲：“我說的是事實嘛。”
    “不錯。”江婉道：“運費也是一項很大的支出。我們的書基本都沒法包運費，讓訂書的商戶自行解決。路程遠近，貨物多少，價格都不一樣，實在沒法給人家包運費。”
    葉雲川不住點頭：“還是嫂子厲害呀！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郝秀眉想了想，問：“那子豪姐夫是怎麽想的？”
    “他應該也有考慮到的。”江婉對他十分有信心：“他會這麽安排，多半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緣道：“也許是要一塊兒賣，不是單獨賣南方。”
    “等等吧。”江婉道：“不急。”
    葉雲川苦笑：“工業區那邊已經有工廠在賺錢了……咱們不能被比下去呀。”
    江婉好奇問：“什麽廠？是做什麽的？可能人家不用培訓工人吧？”
    “孫寶財那廝的鞋廠。”葉雲川鼻尖輕哼：“之前那個老廠收了，挪到這個新廠子。他什麽都齊備，廠房弄好就轟隆隆幹了，天天趾高氣揚的，我忒瞧不起他那副輕狂的屌樣！”
    竟又是孫寶財！
    江婉笑開了，道：“他是轉移舊廠，什麽都是現成的。咱們不一樣，又要搞設備，又要培訓工人，這些都是很費時間的。”
    “對啊。”郝秀眉解釋：“而且他們的鞋廠工人都是老工人，不用培訓就能幹活。咱們都培訓兩個來月了。”
    葉雲川鬱悶極了，“每天花著錢，卻還賺不來錢……急死我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小歐脆脆道：“雲川叔叔，給！這是你的冷豆腐。”
    眾人都哈哈笑了。
    葉雲川也被他逗笑了，在他頭發上擼一把。
    “臭小子！”
    郝秀眉好奇問：“小歐，最近怎麽沒瞧見你爸爸過來看你？”
    “他忙。”小歐絲毫不在意，“我也挺忙的。”
    郝秀眉問：“你忙？你忙什麽？”
    小歐吞下飯菜，解釋：“看書，努力進步呀！我們校長說了，如果我能初中也跳級，那就更了不起了。他還說，外國有神童幾歲就能去讀大學。他讓我要加油進步，爭取八歲前去讀大學。”
    眾人都有些驚訝。
    “真的假的？那你有信心沒？”
    “不知道啊。”小歐鬱悶解釋：“初中的課文不算難，就是英語很多不懂，不知道該怎麽自學。”
    “讓你爸爸教你呀！”葉雲川道：“他能說十分地道的口語，完全聽不出來口音那種。”
    小歐驚訝問：“哪個爸爸？”
    葉雲川答：“陸爸爸。對了，你毅爸爸應該也會，隻是他應該更沒空教你。”
    “喲！”郝秀眉驚讚：“小歐也太厲害了！五歲就開始自學初中知識——了不得呀！”
    李緣微笑解釋：“語文方麵的積累還是足夠的。至於其他科目，最難的應該是英語，因為缺少語言環境，沒法自學。”
    “不必急。”葉雲川提醒：“你爸頂多一個月就能回來。”
    江婉卻覺得沒必要趕鴨子上陣。
    “你還這麽小，不必過於焦急。該玩就去玩，別給自己整太大的壓力。”
    小歐嘻嘻笑了，問：“那我吃飽能去找螢火蟲嗎？”
    “能呀。”江婉答：“讓李爺爺陪你一塊兒去。”
    小歐又道：“朝朝姐姐很喜歡螢火蟲，可她說這邊都找不到。她說，螢火蟲夜裏很漂亮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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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都是郊外才有。”郝秀眉道：“山上也有不少。你如果喜歡，我下次回來給你帶上。”
    小歐歡喜極了，激動道：“我要很多很多！我還要送一半給朝朝姐姐。”
    “真大方！”郝秀眉點頭：“沒問題，我有空就幫你找。”
    小歐嘀咕：“後院好像有……不過我不敢確定是不是。白天都不亮。”
    郝秀眉道：“我熟得很，回頭幫你看看。”
    “現在！”小歐拉上她的手，“快去快去！”
    郝秀眉寵溺笑了笑，將碗裏的東西幾口吃下，牽著小歐往後院去了。
    葉雲川羨慕極了，道：“嫂子，如果小歐七八歲就能上大學——你家絕對會出名！這是養了一個天才兒童——可喜可賀。”
    江婉卻有些遲疑，低聲：“別這麽說，我擔心會變相給孩子增加壓力。”
    最近小歐都不怎麽愛出去玩，放學就回家做作業看書，連小六來了都拉著她一塊兒看。
    小六怕極了，已經連續三四天不敢過來。
    “孩子嘛，總歸是孩子。”江婉解釋：“該玩的年紀，還是得讓他玩，不能都整學習去了。人生還很長，何必急巴巴把該做的事情都趕完。他可以跳級，但必須是輕鬆遊刃有餘，不是卯足勁狠狠學。那樣的話，我寧願他按部就班一個年紀一個腳印學上去。”
    她支持孩子跳級，但她已經明確告訴過校長。
    如果孩子吃力，就必須轉回去。
    孩子適應得好，也得一步步學紮實，不能落下基礎知識。
    初中或高中階段如果想要有潛力，就必須把基礎學紮實，而不是一味兒趕進度。
    “這是我的底線。”江婉道：“學業固然重要，但孩子的身心健康更為重要。”
    葉雲川有些驚訝：“嫂子，我還以為你很樂意看到小歐成為神童……”
    “樂意。”江婉低笑：“試問哪個媽媽不想自己的孩子成為神童的？可孩子得做得來，不能給他太大的壓力。相比身心健康，學業就顯得沒那麽重要。”
    李緣也讚同：“孩子學得輕鬆，興趣便會一直在。一旦學習成了負擔，孩子就會被壓力衝垮，容易生出厭煩心理。四五歲的孩子，哪裏忍心讓他就厭惡學業？‘拔苗助長’一直以來是個貶義詞，從來就不是什麽褒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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