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跪在焦土上，雙手捧著最後一粒即將消散的金光。
    那光點微弱得像是風中的燭火，卻固執地不肯熄滅。
    "不......"她的聲音顫抖著，淚水砸在幹裂的土地上，"不能再這樣......"
    遠處的老人突然扔掉拐杖，踉蹌著衝過來："快！把光點放進幼苗裏！"
    林雪抬頭，看見那株破土而出的嫩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更詭異的是，幼苗周圍的土地開始褪去焦黑，露出底下肥沃的土壤。
    "快啊！"老人急得直跺腳，"那是係統崩潰後產生的純淨能量，是李牧用命換來的"逆熵"！"
    林雪跌跌撞撞地撲向幼苗，小心翼翼地將光點按在嫩葉上——
    轟！
    無形的衝擊波以幼苗為中心爆發！林雪被氣浪掀翻在地，等她爬起來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呼吸停滯——
    幼苗已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不是普通的樹，而是一棵由金色數據流構成的、半透明的巨樹。樹幹上流動著《道德經》的全文，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個微縮的世界影像。而在樹幹中央，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
    "李牧......？"林雪顫抖著伸出手。
    "別碰！"老人一把拽住她，"還沒穩定！"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震耳欲聾的碎裂聲。灰黃色的天幕像玻璃一樣裂開，露出後麵漆黑的虛空。無數血色眼睛在虛空中睜開，冰冷地注視著下方的巨樹。
    "糟了......"老人臉色慘白，"主係統發現我們了。"
    林雪仰頭看著那些眼睛，突然笑了："不，是李牧在吸引它們。"
    她掙脫老人的手，徑直走向巨樹。每走一步，她的身體就變得透明一分，等來到樹下時，已經和樹一樣呈現出半透明的數據態。
    "你幹什麽？！"老人驚呼。
    林雪沒有回答。她踮起腳，輕輕吻在樹幹上的人形輪廓處。
    刹那間，整棵巨樹爆發出耀眼的金光！樹幹上的《道德經》文字一個個浮到空中，重新排列組合成全新的篇章。而那些血色眼睛則像被灼燒般紛紛閉合，虛空中傳來刺耳的尖嘯。
    老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新生成的經文：
    "道非恒道，名非恒名。無執無失，無始無終。"
    這不是《道德經》的原文，而是某種......進化後的版本。
    更驚人的是，隨著新經文的形成，巨樹開始收縮，逐漸凝聚成人形。當光芒散去時，李牧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胸口還插著那把生鏽的鑰匙。
    "這不可能......"老人喃喃道，"違反所有係統定律......"
    李牧睜開眼，瞳孔中流淌著金色數據流。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鑰匙，輕輕一拔——
    鏽跡剝落，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原來如此。"李牧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鑰匙從來就不是用來打開什麽的......"
    "而是用來重寫的。"林雪接話，她的眼中同樣閃爍著數據流光。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抬頭看向正在崩塌的天空。
    虛空中的眼睛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六邊形組成的金色網格——那是係統最底層的代碼架構。
    "要怎麽做？"林雪問。
    李牧握住她的手，將鑰匙放在她掌心："我們一起。"
    當兩人的手同時握住鑰匙時，奇跡發生了——
    鑰匙融化成了液態金屬，順著他們的手臂蔓延，很快覆蓋了全身，形成兩套銀白色的戰甲。戰甲上刻滿了新生成的經文，每一個字都在發光。
    老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逆熵戰甲......傳說中能改寫現實法則的......"
    李牧和林雪同時浮到空中，朝著金色網格飛去。隨著他們的接近，網格開始劇烈波動，試圖生成新的防禦程序，但所有新生成的代碼一接觸到兩人身上的經文，立刻就被同化成了金色數據流。
    "準備好了嗎？"李牧問。
    林雪點點頭，兩人同時將手按在網格上——
    "指令覆蓋——"
    "以眾生之名，重啟宇宙。"
    金色網格瞬間崩解成無數光點，這些光點又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輪盤。輪盤上有三個指針，分別指向"存續"、"歸零"和"新生"。
    "這次讓命運自己選擇吧。"李牧說。
    他和林雪同時鬆手，輪盤開始飛速旋轉。
    老人在地麵上看著這一幕，突然老淚縱橫："贏了......我們終於......"
    輪盤緩緩停下。
    指針不偏不倚地指在——
    "新生"。
    刺目的白光淹沒了一切。
    當光芒散去時，老人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上。藍天白雲，風和日麗。遠處有一座小村莊，炊煙嫋嫋升起。
    他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臉——皺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青春活力。
    更讓他震驚的是，體內的靈力正在恢複，而且比巔峰時期更加精純。
    "這是......"
    "新宇宙。"
    李牧和林雪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兩人身上的戰甲已經消失，換成了普通的粗布衣裳，但眼中的神光依舊。
    "係統呢？"老人急切地問。
    林雪指了指天空："還在，但規則變了。"
    李牧補充道："從現在起，每個生命都可以選擇自己的"道"。"
    村莊方向突然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三人轉頭看去，隻見一群孩童正在追逐打鬧，其中一個孩子摔倒了，卻自己爬起來，拍拍膝蓋繼續跑。
    沒有天劫，沒有宿命，沒有既定的修行之路。
    有的隻是無限的可能性。
    老人——現在應該說是青年了——突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值了......都值了......"
    李牧牽起林雪的手："走吧，該去看看我們的新家了。"
    他們朝著村莊走去，身後是冉冉升起的朝陽。
    而在無人注意的草叢中，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芽尖上掛著一滴露珠，露珠裏倒映著無數個正在重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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