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太廟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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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的馬蹄鐵碾碎積雪時,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著胸腔,一下重過一下——禦書房動,太廟碑拓失,這八個字像燒紅的鐵釘釘進腦子。
"駕!"他猛抽馬臀,青騅馬吃痛嘶鳴,四蹄濺起的雪沫子打在護心鏡上,冰涼刺骨。
道旁的燈籠被風扯得搖晃,光暈裏飄著若有若無的腥氣,正是北戎巫祝常用的腐屍香。
他喉結滾動,右手無意識攥緊腰間玉牌——那是楚瑤今早塞給他的,說是能避陰邪。
太廟朱漆大門半敞著,門縫裏漏出的燭火在雪地裏投下扭曲的影子。
林風翻身下馬,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聲,驚得簷下寒鴉撲棱棱亂飛。
他踏進門檻的瞬間,後頸汗毛驟豎——殿內的檀香被一股陰寒之氣衝得七零八落,空氣裏浮動著類似陳年血痂的腥甜。
"大人!"影七從廊柱後閃出來,玄色勁裝沾著雪水,"碑拓匣子被撬了,守碑的老太監心口插著根骨針,還帶著北戎巫紋。"他遞過一方染血的帕子,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個"冥"字。
林風捏著帕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閉眸運轉《乾坤訣》,內力如遊龍般漫過全身,五感突然清晰十倍:地磚縫隙裏殘留的靈識波動若有若無,像極了被刻意抹除的蛛絲;供桌上的青銅燈台,燈芯燒到盡頭的焦味裏,混著一絲熟悉的功法氣息——不是王雄的貪狼訣,更像...遠古遺脈?
"追。"他睜眼時眸中寒光一閃,"順著靈識殘痕,城南。"
影七應了聲,轉身要去牽馬,卻被林風抬手攔住:"你留著傳信。"他扯下外袍甩給對方,"去通知蘇將軍,城門加三重崗;給柳姑娘帶話,查龍淵密語的事加快。"
城南廢棄道觀的斷壁在雪幕裏若隱若現。
林風跳下馬時,積雪沒到小腿,褲腳瞬間濕了半截。
他踩著滿地碎瓦往裏走,風穿過殘牆發出嗚咽,像極了被封在牆裏的哭嚎。
"林相。"
沙啞的聲音從神龕後傳來。
墨離從陰影裏走出來,青衫下擺沾著泥,手裏舉著半塊刻著符文的磚:"我跟著您的馬蹄印來的。
這道觀的地基用的是周製夯土法,和祖龍碑的材質...有三分像。"
林風點頭,目光掃過神龕前的香灰——新燒的,還帶著沒散盡的艾草味。
他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麵一道極淺的劃痕,紋路與楚瑤說的龍淵密語有幾分相似。
"《乾坤訣》,開。"他低喝一聲,掌心泛起金光,按在劃痕上。
刹那間,整座道觀地動山搖。
墨離踉蹌兩步扶住牆,突然瞪大眼睛——石壁上的苔蘚簌簌剝落,露出一行暗紅銘文,與祖龍碑上的刻痕如出一轍。
"這是...我墨氏一族世代守護的"玄鳥文"。"墨離顫抖著抬手,掌心突然泛起青斑,那是家族血脈被激活的征兆,"當年周王為鎮龍淵,在各地立碑刻文,用玄鳥血為引..."他的指尖觸到銘文,整麵牆突然發出蜂鳴,一幅發光的地形圖從牆內緩緩升起。
北境荒漠深處,用朱砂標著個醒目的點,旁邊歪歪扭扭寫著"龍淵"二字。
"原來碑拓裏的密文,是龍淵入口的地圖。"林風盯著地形圖,喉結滾動,"他們偷碑拓,是為了找這個。"
"林相!"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寂靜。
蘇婉兒的身影從雪幕裏衝出來,銀甲上還沾著血,"抓到個偽裝成巡夜侍衛的刺客,審出城外有三千北戎死士,子時三刻攻城。"她甩來個染血的令牌,"這是夜無塵的暗衛腰牌。"
林風接過令牌的手一頓。
夜無塵,那個傳聞中能操控陰兵的神秘首領,終於浮出水麵了?
"柳姑娘那邊也有消息。"影七從屋簷上翻下來,手裏攥著紙條,"她說龍淵密語需要特定功法才能解,而能解的...隻有《乾坤訣》。"
話音未落,道觀裏突然刮起怪風。
原本飄著的雪粒子凝成黑霧,裹著腐臭撲麵而來。
墨離被黑霧嗆得咳嗽,蘇婉兒拔劍擋在林風身前,銀劍嗡鳴,斬開一片黑霧。
"你們倒是比想象中聰明些。"
陰惻惻的聲音從黑霧深處傳來。
白冥踏著虛步走出,玄色大氅沾著血,額間一道青紋直通眉心——那是幽冥引練到第七重的標誌。
他盯著牆上的地形圖,忽然笑了:"可惜...來得太晚了。"
林風盯著白冥身後翻湧的黑霧,指尖悄悄按在丹田。
《乾坤訣》的內力如活物般在經脈裏遊走,他能感覺到,一場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