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迷霧重重·暗湧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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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的城樓之上,林風的玄鐵劍在掌心震出嗡嗡輕鳴。
    他望著東邊漸白的天色,《乾坤訣》內力如潮漫過全身,連風裏的血腥氣都變得清晰——三股不同的氣機正從東、北、西三個方向撕裂晨霧,像三把淬毒的刀直插聯盟防線。
    "報——東翼發現敵騎三千!"
    "北營急報,敵軍重甲步卒已破第一道鹿砦!"
    "西哨傳來消息,敵國"血種"部隊混入民夫,正在焚燒糧草!"
    親兵的呐喊像重錘敲在中軍帳的牛皮上。
    林風反手將劍插入案幾,木屑飛濺間,指節在地圖上劃出三道深痕:"東翼蘇婉兒,給我頂三個時辰;北營調李參將的弩兵營,專打重甲軟肋;西哨...讓江湖盟的鐵手幫去,他們最會對付陰毒手段。"他扯下腰間玉牌擲給傳令兵,"用我的虎符,所有將領見牌如見人,抗令者——"目光掃過帳外翻湧的戰旗,"斬。"
    東線戰場的喊殺聲最先炸開。
    蘇婉兒的銀槍挑飛第三柄敵刀時,晨霧裏突然竄出七道青影。
    那些人的瞳孔泛著幽藍,喉間發出非人的嘶吼,胸口的箭傷還在淌血,卻像根本不知疼痛,揮著帶倒刺的短刀直取她麵門。
    "血種!"蘇婉兒咬碎鋼牙。
    她早聽過這些被藥物催發獸性的死士,此刻見他們脖頸處青黑的血管如蛇遊走,槍尖陡然轉向,挑開左邊兩人的手腕,轉身時銀甲擦著右邊人的刀尖劃過。
    刀風割破她耳後皮膚,血珠剛滲出,她已旋身出槍,槍尾重重砸在中間那人的天靈蓋上。
    "噗——"
    青影們突然同時僵住。
    蘇婉兒這才看清,他們心口各有一道細如發絲的劍痕,正滲出黑血。
    她轉頭,看見自己的親衛隊長舉著染血的劍,臉色發白:"將軍,這些...這些人身上有咱們的腰牌。"
    一塊刻著聯盟飛鷹徽記的青銅牌被拋到她腳邊。
    蘇婉兒彎腰拾起,指腹擦過牌底的暗紋——那是她親手設計的,隻有聯盟核心將領才有。"傳我命令,"她將腰牌攥進掌心,"所有士兵摘了腰牌係在腕上,再發現身上帶牌的活口,就地格殺。"風掀起她的披風,露出腰間那柄從未離身的雁翎劍,"告訴林帥,東翼...有內鬼。"
    城南破廟的殘鍾敲響第七下時,柳如煙的指尖剛觸到梁上的密匣。
    她裹著敵軍傳令官的玄色披風,靴底沾著的泥點與門外守衛的軍靴完全一致——方才她在街角用迷香放倒真傳令官時,特意蹲在泥水裏滾了半圈。
    "張統領,大帥讓你帶話。"她壓著嗓子,把從真傳令官身上搜來的虎符拍在桌上。
    守在門口的兩個士兵瞥了眼虎符,剛要放行,梁上的密匣突然發出"哢嗒"輕響。
    柳如煙眼皮一跳,反手抽出鬢間的金簪,簪尖精準刺入左邊士兵的啞穴,右邊那個剛摸刀,她已旋身踢翻燭台。
    火光映亮密匣裏的羊皮卷。
    柳如煙隻掃了一眼,後背便沁出冷汗——地圖上用朱砂標著二十七個紅點,其中三個畫著龍紋,分明是乾元皇宮的禦書房、慈寧宮和禦膳房。
    她扯下腰間的信鴿,咬破指尖在紙條上畫了個火焰標記,剛要鬆手,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把信鴿放了。"她對著梁上的陰影輕笑,金簪在掌心轉了個花,"不然我現在就燒了這地圖。"
    梁上躍下一道黑影,刀光劈來的瞬間,柳如煙的信鴿"撲棱"衝上夜空。
    同一時刻,乾元宮的晨鍾剛響過三聲。
    楚瑤握著柳如煙的密信站在禦階上,裙角被穿堂風掀起,露出繡著鳳凰的錦緞裏子——那是她作為傀儡公主唯一能保留的體麵。"封鎖所有宮門,"她將信拍在禁衛統領手裏,"禦膳房、慈寧宮、禦書房,每塊磚都給我掀起來。"
    禦膳房的地窖裏,楚瑤的繡鞋碾過潮濕的青磚。
    七個禁軍舉著火把,照出牆根處一道半人高的密道。"公主小心!"統領剛要攔,楚瑤已抽出他腰間的劍,劍尖挑起地上的麻繩——繩頭還沾著新鮮的麵粉,顯然是剛用過不久。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楚瑤握劍的手緊了緊,率先鑽了進去。
    五步之後,地道豁然開朗,二十幾個木箱碼在牆邊,箱蓋敞開的那個裏,整整齊齊碼著帶藍斑的糕點。
    她用劍尖挑起一塊,糕點落地時裂成兩半,露出中間黑褐色的芯——那是她在太醫院見過的"百日醉",微量可致人昏沉,量大能蝕骨。
    "誰?"
    黑暗裏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
    楚瑤旋身揮劍,火星濺起的瞬間,她看清對麵站著兩個蒙麵人,腰間掛著敵國特有的月牙刀。"保護公主!"禁衛們蜂擁而入,刀劍相撞的脆響中,楚瑤的劍刃劃過左邊刺客的咽喉,血濺在她的鳳紋裙上,像開了朵妖異的花。
    "搜幹淨。"她用劍指著剩下的木箱,轉身時踩碎一片瓷片。
    月光從地道口漏進來,照見瓷片上的紋路——那是敵國皇室的九瓣蓮。
    子時三刻,審訊室的炭盆劈啪爆響。
    林風盯著跪在地上的最後一個叛徒,對方的臉在火光裏忽明忽暗,像是被什麽東西扯著魂魄。"戰魂...器靈..."叛徒突然抬起頭,眼睛裏泛著幽綠的光,"他們說那是上古時候鑄劍爐裏的怨魂,吸夠活人魂魄就能化形...若敗了...這天地..."他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青磚上,"林帥,對不住...我娘的炊餅...真的有糖霜..."
    林風的玄鐵劍"當啷"墜地。
    他想起李副將審訊時說的"血種計劃",想起蘇婉兒送來的聯盟腰牌,想起柳如煙地圖上的皇宮紅點——原來所有陰謀都指向同一個局:用聯盟的內鬼攪亂防線,用毒膳毒殺皇室,最後讓那個非人的"器靈"吞掉整個乾元的氣運。
    "給我備馬。"他彎腰拾起劍,劍刃映出他泛紅的眼尾,"把蘇將軍請來。"
    蘇婉兒衝進帳時,林風正往牛皮囊裏塞《乾坤訣》殘卷。"這是密函,"他將一個塗了蜂蠟的竹筒塞進她手裏,"若我三日未歸,打開它,按上麵說的做。"
    "你要去哪?"蘇婉兒抓住他的手腕,能摸到他脈門跳得極快,"敵國戰神的事...我跟你一起——"
    "不行。"林風抽回手,玄甲在燭光裏泛著冷光,"你得守著防線,守著柳姑娘的情報網,守著楚瑤。"他轉身走向帳門,晨霧湧進來,沾濕了他的肩甲,"記住,無論我輸贏,天一亮...都要讓所有士兵知道,乾元的旗子還在。"
    帳外的戰馬嘶鳴劃破晨霧。
    林風翻身上馬時,看見東方的天色已經泛白,像被血浸過的綢子。
    他拍了拍馬臀,玄鐵劍在腰間震出龍吟,馬蹄聲碎在霧裏,往敵營方向去了。
    而在更遠的地方,敵營的帥旗突然無風自動。
    旗麵上繡著的九瓣蓮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極了某種活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