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老家夥骨頭還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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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郊。
“你們是誰?你們在幹嘛?”
剛在南城請了一個風水先生的老柴頭帶著柴童,剛回到二龍山唐氏埋葬地,陡然看到一群陌生的青衣短打小廝,在一名錦衣玉帶的紈絝公子指揮下挖掘著唐氏的墓。
此時那塊簡易的木頭墓牌,已經被紈絝公子踢到了一邊。
裹著唐氏的涼席已然露出一隻腐爛黃裏透黑的竹席角來,熏人的惡臭已經開始在空中彌漫。
紈絝公子見到老柴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顯現出一抹抓住對方重大把柄的興奮。
“哈,我說有東西吧,這老家夥去而複返就是最好的證明,瑪德,姓唐的可真不當人子啊,竟然用自己的親娘藏銀,快,快給我挖。”
“我問你們在幹什麽?盜墳掘墓嗎?你們是誰?不怕官府抓你們嗎?還不停手。”
老柴頭看到他們剛上供的一下貢品被這群陌生人踢的到處都是,而且裹著唐氏的涼席已經顯露出大半,急的上前便要拉開這幫青衣小廝,隻是他腿上有舊傷,腿腳本就不便,急切下腳步不穩,頓時摔了一個大馬趴。
“童,小童,快,快去阻止他們。”
柴童應聲上前便要拉開最近一名小廝,可是那紈絝公子斜走過來,抬腿將他一腳踹飛出去,嘴裏更是罵罵咧咧:
“瑪德,都被我繼續挖,竟敢阻攔五城兵馬司辦案,你們活膩歪了?”
老柴頭急的都沒去看自己侄子被踹的重不重,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上前拉住那紈絝公子衣袖,道:
“你們是什麽兵馬司?辦什麽案,憑什麽挖我們家墳?這是我家少爺親娘的墳,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紈絝公子不耐煩地一把抽出衣袖,順便抬腿給了他窩心一腳,罵道:
“瑪德,挖的就是姓唐的墳,不是姓唐,本公子還不挖呢,老家夥識相點滾一邊去,敢妨礙本公子辦案,打死你。”
猝不及防下,老柴頭被踹了連續向後倒退,腳跟被絆,仰頭滾下山去,抓住一根枯木根,才勉強重新爬起來。
強忍著疼痛,又爬回山上來,繼續拉扯那名紈絝公子,急切間第一次抬出他家少爺的官家身份。
“你……你們哪裏像什麽兵馬司?京城裏連清濁司的魏公公都不敢跟我們家少爺這麽說話,你們是哪的兵馬司?你們這是強盜,土匪,你們就不怕殺頭嗎?”
隻是他實在不知到他家少爺的官到底有多大,隻知道最為相熟的魏公公,如今是宮裏的老公公,手底下管著許多公公。
可是那個紈絝公子聞言非但不緊張,反而輕笑一聲,十分不屑地啐了一口:
“一個閹貨家奴而已,等小爺騰出手來,遲早辦了他。
老家夥識相點,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這裏就是你家狗屁少爺來了,老子照樣挖,都別給我停,繼續挖。”
“我跟你拚了。”老柴頭嘴笨見識又不多,見到唐丫頭的屍骨被這幫家夥挖出來後,如同阿貓阿狗的屍骨般隨意丟棄在一旁,急地猛地拿頭頂上那紈絝公子。
紈絝公子一個沒防備,被他頂在胸口,一口氣沒提上來,向後連續倒退三四步,立足不穩,蹲坐在了唐氏的屍骨上,引起一連串的哢嚓骨斷聲。
白骨上蠕動的蛆蟲,連帶著熏人眼睛的屍骨腐臭味,立時衝擊的紈絝公子腦門直突突。
驚叫一聲,猛地跳起來的他,想也沒想,飛起一腳踹翻了老柴頭,對著他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臥槽尼瑪的,你個臭家奴敢對本公子動手,反了你了,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大伯,你放開我大伯。”
柴童急切地想要上來救下老柴頭。
可那些小廝見自家公子都動手了,自己更是極力表現,朝著他揮出了拳頭,打的他一陣哀嚎痛呼。
老柴頭身子骨本身便弱,腿斷之後雖然將養了半年多,但人老了落下病根很是難好,突然遭遇暴打,口中不多時便見了紅。
忍著落在身上如雨點般的拳腳,他急急喊著柴童:“快,快去,快去喊少爺來,快走……”
他們帶來的那個風水先生見苗頭不對,早撒野子跑路,急慌間竟無人去通風報信。
最後還是紈絝公子怕鬧出人命,沒有對他們伯侄兩個下死手,主動喊停了,才使得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
“行了,別打了,繼續向下挖,報效國舅爺,榮華富貴就看今天這一朝了。”
有小廝主動過來詢問:“少爺,那這兩個家夥怎麽處理?要不要,噶……”
說著,對著脖子比劃了割喉的動作。
紈絝公子朝著老柴頭的臉啐了一口濃痰,十分不屑道:
“不過是倆家奴,扔一邊去就行,沒必要髒了咱們的手,記住現在少爺我是跟著國舅爺混的正規朝廷命官,不再是南城走馬逗狗的花花太歲,一切都要講究規矩。”
“那是,少爺現在可是哈德門課稅大使,那可是大大的肥缺,以後少爺隨便漏點油,都夠我們吃的了。”
小廝對另外兩個人隨意揮了揮手,便不再管柴家伯侄倆,笑著恭維起紈絝公子。
“那是,我孫龍拂生來便不是凡人,這不一遇到國舅爺,就要飛天化龍,這個姓唐的小子,就是我孫龍拂化龍的登天梯,哈哈。”
孫龍拂哈哈大笑,得意的模樣,好似現在就是朝廷一品大員了一般。
隻是他高興了沒一會兒,忽聽一人大喝一聲:“唉,不好,少爺,那小子跑了。”
孫龍拂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斂回去,便看到剛剛還奄奄一息地柴童突然掙脫小廝的束縛,拔腿向著城裏跑去。
他頓時陰沉下來,“瑪德,裝死?”罵了一聲的他,惡狠狠地望向躺在地上,鼻口都是血的老柴頭,“瑪德,老家夥敢陰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說,姓唐的將貪汙的錢財都藏哪兒了?”
“嗬嗬,原來是盯上我家少爺的錢了,你們找不到的。”
老柴頭腫的隻剩一條縫隙的眼裏盡是嘲諷。
看的孫龍拂甚是火大,他不再耐心等待小廝們挖墳墳,帶著火氣上前對著老柴頭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
“瑪德,一個臭賤奴還敢嘲諷本少爺,活膩歪了你,焯,焯,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起先,老柴頭還能偶爾回應兩句,可隨著紈絝公子的拳腳越來越重,老人家隻剩下痛苦的哀嚎聲。
到最後連痛呼的聲音都漸漸變小,直到都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孫龍拂才再小廝的拉扯下罷手。
此時老柴頭已經被他打的麵目全非,渾身上下盡是腳印,蜷縮成一團如同染血的鵪鶉,進氣少出去多。
見自家小廝上前探了探鼻息,打累了的孫龍拂,氣喘籲籲的問了一句。
“瑪德,骨頭還挺硬,老家夥死了沒?”
不待小廝回答,他轉頭問那些挖墳的小廝,喝罵道:“瑪德,還沒挖出來嗎?別老是向下挖,周邊也挖一挖,笨死了。”
說著,他又轉回頭看那名小廝,不過令他失望的是,那名小廝對他搖了搖頭:
“沒死,還有氣。”
“老家夥命還挺硬,等會兒將錢財啟出來,就將這家夥埋進去,省得再挖坑了。”
孫龍拂大大咧咧地吩咐了一句,轉身向著眾小廝挖出的大坑走去,他想看看大坑裏挖了多大了,怎麽還沒找到那九大車金銀珠寶?
難道真如國舅說的,姓唐的將九車金銀運去了顧家莊,可去顧家莊打聽的下人回報說村民沒見到什麽大箱子進出,顧凱家也一切如常,正忙著結婚事宜。
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變得惶惶的,就好似他進山打獵,才剛打了一隻兔子,突然就被什麽惡獸給盯上了。
而就在這時,山下馬蹄聲踏碎山道,如天邊滾雷,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