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無狂放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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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低沉、澎湃、富有特殊節奏的轟鳴很容易辨識,宴會廳裏其實還有幾個人似曾聽聞,都是今天下午在某個時間段到過“隱秀坊”的青年男女,有些已經在告誡同桌的女孩做好準備,來人將如何在滿眼的精致與品味中自慚形穢,更有人雙手比劃著“雷龍”的體格,卻怎麽也描繪不出一身粉色的奇詭畫麵,引得女孩們掩口而笑。
蘇靜璿的注意力本就不在晚宴本身,下午在“隱秀坊”,她曾經和那名應該是車主的車主遠遠有過一次對視,那幅場景如果當時換個人在身邊,她一定會笑出眼淚,不是嘲笑,隻是開心午後有人陪伴,所以她很平和。
正胡思亂想現在雲慕會在幹什麽,兩人除了上午為艾氏工業的事有過聯係,之後像是約好了一樣不聞不問。或許一個人在酒店吃著自助餐,又或者一個人在哪處街邊閑逛,總之是一個人,蘇靜璿舉起杯應付著周立恒,很想早點結束這場晚宴,可是這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艾雷正好從她眼前經過,在很多人的注視下,雙臂自然張開,向著大門方向熱情地走了過去,與此同時門前出現了簡衡宇的身影,微微彎著腰,竟有些像一名服務生。
曆史上著名的晚宴很多,割過地釋過兵權,煮過酒也論過英雄,這些因為太過久遠,隻存在於人們的浮想之中,現實裏的晚宴向來風度翩翩、婀娜多姿,首都星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今天的情形無人考證,但那黑與白,狂野與溫順的衝擊實實在在洗禮著所有人的神經。
青年在踏進宴會大廳的一刹,像是接受注目禮一般腳步停頓,這一舉動本可以被人理解成是一種示弱,或者無措,然而他身後白淨漂亮的女孩也跟著停下,竟是滿臉驕傲,微微揚起下顎顯出平滑線條,這分明是在示威。
大廳隻剩舒緩的音樂在流淌,無人說話,更無人知道此刻青年的心情,像是掉進羊群的無助灰狼,今天他不是來狩獵的,而是來共舞的,所以其實很慌張,墨鏡背後閉著眼睛暗自調整著呼吸,心中默念艾雷提醒的話:少說多看,保持神秘感。
等雲慕再次睜開眼,艾雷已經到了麵前,一把抱住他在耳邊狠狠嘀咕了一句:“我服了!”
林雨竹自然能聽到,斜了眼默不作聲,這位小艾總她也隻聞其名,入職艾氏短短數月時間並沒有真正見過。艾雷同樣如此,但這句“服了”除了是對雲慕敢於挑戰自我底線的欣賞,也有對他身邊總是不缺美女的佩服,上次跟在蘇靜璿身邊,這次又不知從哪裏拐帶了個秘書,還是十分好看的秘書。
“什麽都不用多說,需要介紹我會處理。”艾雷悄聲又說了一句就鬆開手,兩人旁若無人有說有笑往主桌方向過去。
這期間雲慕看到了蘇靜璿,還有身邊的周立恒,微皺了下眉頭,又在另一側認出了昨晚訪談的主持人付昕雅,其餘皆是陌生。
華美的禮服,優雅的舉止,巨大的水晶吊燈照射整個大廳光彩奪目。這樣的場麵雲慕並不陌生,隻是有了些年頭,那時候看著老趙穿梭其間遊刃有餘,自己因為太過年輕,總是年輕女孩們逗弄的對象,今天他卻要逗逗所有人。
這世界,總有些人可以遵守規矩又不囿於規矩,新曆303年秋,首都星商界因為一名放蕩不羈的陌生青年橫空出現,徹底變了模樣。
......
......
姓雲,艾雷的朋友,家裏有幾片小礦,還有點小錢,另外有些投資的小想法,這就是雲慕現在身上的小標簽。既然要神秘,話不能多說又不能不說,這一標簽也隻有宴會最核心的幾家銀行高管,沈佩珺寥寥幾人知道。
隻是這幾個“小”總讓他們覺得有點小問題,也不介紹具體公司名稱,也不清楚小礦在哪,其中一名銀行高管有過礦業投資經驗,不時插上兩句十分專業的疑問,都被青年身後的女秘書輕鬆回答,更是對各類礦產的分布、作用、價格如數家珍,還一個不小心泄露出一點點產能信息,這讓高管心中微一盤算就直呼幸會。
如果說有一種和錢生錢差不多速度的賺錢買賣,甚至更快,恐怕非開礦莫屬。任何投資都還有項目周期,短則幾年長則幾十年,而這礦一鏟子下去就是錢,這買賣背後涉及的關係、背景更是盤根錯節,傳聞裏不乏最頂層那批人的身影,眼前青年的所有神秘感就都有了合理性。
雲慕依然戴著墨鏡,嘴角不為人知的抽了抽,一路上和林雨竹兩人有過商量,照著西峰礦業的規模適度誇張為艾雷壯壯聲勢,隻是林雨竹這一出口,他聽著都覺得不好意思,可偏偏看幾位銀行高管的表情似乎還真有人信,雲慕適時地朝林雨竹故意咳嗽一聲,提醒保守商業機密。
林雨竹瞥了他一眼,很不情願地低頭退到身後不再說話,賭氣模樣任誰都覺得這個秘書不隻是秘書,高管們大多笑了笑便各自散開,滿眼都是羨慕。
“雲先生,年輕有為啊!”一身寶藍長裙的沈佩珺笑著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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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雲慕身後,注意到林雨竹佩戴的那枚翠綠吊墜,小巧雅致,極其搭配那種天生秀氣,有別於現場任何一名高貴的女賓。剛才林雨竹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裏,很難相信這樣一位白淨漂亮的女孩隻是個秘書,還是個礦老板的秘書甚至是女人。
獨立女性總有些反抗男性的基因在身體裏,何況是沈佩珺這樣的家世,隻是成熟的她現在更在意能做到這一切的雲慕,兩人碰杯致意。
高貴典雅,和艾雷年紀相仿,雲慕總覺得似曾相識,直到旁邊艾雷介紹過名字才反應過來,沈佩珺,沈佩瑜,不是姐妹還能是什麽,難怪沈佩瑜和艾薇兒是好閨蜜,果然一個比一個藏得深。
而他同時也發覺,這位沈佩珺和艾雷之間若有若無的特殊關係,今天自己的角色應該更多就是為她而設,於是笑著道:“嗬嗬,佩珺姐高看了,都是些低端生意,沒什麽意思的。”
“聽這話是想往高端發展咯?有什麽好的方向麽?”
“也沒什麽方向,就是往產業下遊看看,這不是來找小艾總聊聊麽,他和我說到什麽會所,結果......”雲慕掃了一圈笑容豪放,“嗬嗬嗬嗬,我們那的會所可都不這麽穿。”
話音剛落,沈佩珺眉頭輕輕一挑,自己挑選的地方竟然被眼前的青年以為是那種場所,不由瞪了一眼艾雷,看來兩人那種地方也是沒少去。
艾雷一抹口鼻,尬笑著說:“誤會誤會,我這小兄弟首都星來的少,思維定勢,思維定勢......”
“要不我們直接換個地方?這裏沒法聊啊。”雲慕嚐了一口雞尾酒,咂吧著嘴提議道。
沈佩珺的笑容有些僵硬,淡淡看著艾雷的反應,雲慕嗬嗬一笑,聳聳肩一驚一乍著說:“佩珺姐,開玩笑開玩笑啦,晚宴的規矩我懂,一會還得正餐、餐後酒什麽的......你們繼續,我先到外麵待會,在這裏我有些破壞環境了,嗬嗬嗬。”
又一扭頭,一揮手爽朗道:“林秘書,我們走。”
“好的。”林雨竹悅然道。
兩人放下酒杯,不帶一絲猶豫,亦步亦趨從側門去到了花園,來時一聲雷,走時一陣風,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很多人都還沒來得及適應花海裏亂入了一隻黑色馬蜂,轉瞬它就自己飛走了。不知道這是花的勝利還是馬蜂照過鏡子之後的自覺,總之宴會廳恢複了之前的井然和風度。
艾雷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和幾名銀行高管打了個招呼表情無奈。都說銀行隻會錦上添花,不會雪中送炭,正如沈佩珺所說,艾氏的問題不是簡單的流動資金問題,而是今後的市場生存條件惡化。如果因為受製裁導致市場流失,那銀行輸血維持的隻是一副軀殼,這也是銀行猶豫不決的原因。
隻是這次幾名高管笑容可掬,對神秘青年的暫時離開不以為意,實際對他們來說艾氏工業的基本麵還是很優良的,萬一被個有錢沒處花的礦老板占了先幫艾氏緩過勁,以後再打交道就隔了一重人心,什麽事不需要冒風險呢?
不管沈佩珺如何認為,銀行的姿態比剛才要低了不少,艾雷心裏對雲慕起到的立竿見影的效果很是滿意。
“你的這位朋友很有意思。”沈佩珺淡然道。
“你也這麽覺得?”
艾雷擰著眉眼,流露出疑惑之色,隨即開心的說:“嗬嗬,還可以,人仗義。”
“那你們是準備合作?你應該清楚艾氏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巨量的資金,它更需要生存空間,這些東西可不是仗義就能給你的。”
“而且據我所知你們和羅斯聯邦最新的交易已經被暫時擱置了,這意味著什麽不用我提醒,軍品利潤是很高,但龍炎和蘭斯不同,這裏更要講政治,艾氏完全可以靠民用產品過的很好,可再繼續下去,民用市場份額也可能萎縮。都賺錢那是兄弟,要是賠錢?生意場上連父子都沒有,何況是兄弟仗義這種不存在於經濟學原理中的東西。”
“好好考慮考慮,我隻能告訴你那些。”
沈佩珺最後說道:“生意之外,我肯定站在你這邊。”
“我以為你變了,其實你也還是原來的性子。”艾雷靜靜看著她,歎了口氣,“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會挺過去的。”
“這算是正式拒絕合作麽?”沈佩珺抬起下顎輕聲問道,有些高傲地眯起眼顯得咄咄逼人,惹來周圍不少人低聲議論。
艾雷笑了笑,隻有他清楚這是沈佩珺認真思考時候的習慣動作,和最後通牒式的威脅沒有任何關係。以低於市場價30的價格購買艾氏工業20的股份,插手市場銷售,隻憑這兩點他和父親就不可能答應,盡管萊恩給出了保證銷售增長的承諾。
然而因為“鋒刃”項目的特殊性,貿然引入萊恩資本這樣的巨頭,項目的保密性就無從談起。但隻要拿到裝備部的新一代機甲合同,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這是艾氏手裏真正的王牌,是必須要保住的底線。
更不用說雲慕在離開前,兩人有過小聲的交流,他隻提了一件事,當初因艾薇兒挑起衝突的科赫,現在也在萊恩資本。
“謝謝。”艾雷點點頭。
兩個彼此太過熟悉的人,一問一答都不必再揣摩,你能理解的就是對方想表達的。沈佩珺深深看了眼艾雷,雖然多年不見,但真人比起財經報道上還是性格豐滿得多,歲月帶走的隻是青澀與衝動,堅韌的本性像是紮根岩石縫隙的樹根,毫不動搖。
拒絕也未必是壞事,摻雜太多個人感情容易讓人迷失判斷,至少沈佩珺是這麽認為。從接到星域總裁的任命開始直到剛才,她一直是迷失的,甚至在了解清楚任命背後的真實目的,她也是帶著救世主的心態麵對艾雷,而不是公平的商業對手,
忽然覺得今天的宴會確實毫無意思,隻是作為半個主人的她,依然要做好該做的,比如正餐前的致辭。
“我有什麽不妥麽?”沈佩珺拈起裙擺笑著問。
“很漂亮。”艾雷微笑作答。
“謝謝。”
在主持人付昕雅的熱情介紹下,一襲寧靜寶藍晚禮服,帶著濃鬱高貴氣息的沈佩珺緩緩走入聚光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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