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怪誕的北夏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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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陸盛楠回了車隊,尋到李氏,隻說已將穆依娜和七月都安頓妥當,絲毫沒提先前的不快。
廖管家見姑娘如此,也隻能按下心中的不忿。
車隊又行了兩日,便到了隴安城下,很意外的,李氏和陸盛楠又見到了穆依娜。
看她已經活蹦亂跳,兩人又是感慨了下她旺盛的生命力。
穆依娜嗬嗬笑。
趁著陸盛楠身側無人,她悄悄拉住陸盛楠,“陸姐姐,我小叔這個人自在慣了,婆婆總說他該收斂性子,可他就是改不了,你別生他的氣,他不是壞人。”
說完還十分抱歉地向著陸盛楠合掌拜拜。
陸盛楠愛憐地摸摸穆依娜的頭,真是懂事的孩子,這麽久了還記得要替小叔道歉。
她已經快要忘記那個倒胃口的冒失鬼了,雖然那人行為無狀,但也沒有真的冒犯她,倒是她最後踩他那腳,卻是真的沒客氣,也算出了口惡氣。
“沒事,我不記他的仇。”陸盛楠說得很大度。
幾人又簡單閑話了一會兒,穆依娜知道陸家要盡快回府安置,也不耽誤他們時間,她十分開心地辭別了李氏和陸盛楠,蹦蹦跳跳走了。
少頃,陸家的三輛馬車、三輛驢車,外加三匹膘壯的蒙古馬,就這麽浩浩蕩蕩地進了隴安城門往東街去。
……
這邊廂陸瑾進了縣衙,恭恭敬敬地拜見了縣令,將一路艱險撿著能說的說了,懇切請求縣令對他的晚到給予諒解。
縣令姓白,年紀四十有五,比陸瑾大了將近十歲,卻硬說他倆勉強也算同齡,陸瑾淡笑點頭,同齡就同齡。
接下來白縣令半是介紹,半是抱怨地把自己的情況說與了陸瑾。
白縣令祖籍江南,本不習慣宦遊在這西北邊陲,加上北夏來使,一大攤子瑣事等著他料理,他本來想著陸瑾如果趕不來,他自己硬扛幾日,應也對付得過去,使團不過是路過隴安而已,也待不了幾日。
隻可惜,他沒想到,這個北夏的二皇子,著實難纏,弄得他接連幾日都睡不夠兩個時辰,要不是為著接待多少用心注意著外表,隻怕現在已經滄桑得不能看了。
“陸大人一路辛勞,若不是因為白某實在吃力,也不會這麽急著就喊大人來應事。”白縣令說得很是客套。
他半輩子都在幾個州縣七品官職上晃悠,他雖沒什麽大本事可以升官發財,卻哪裏都能獲得個好人緣。
他從不為難下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這些人後麵會是什麽境遇,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況且這個陸瑾從前在京城做到了翰林院的五品官,可是比他能耐多了。
“不敢,下官本職所在,大人盡管吩咐。”
白縣令又簡單將北夏到訪事項向陸瑾做了介紹。
此次使團,是北夏出使以來規模最小的,一行不足二十人,除了北夏二皇子,隻有一個軍師,剩下都是親衛和侍從。
二皇子嘴上說,他是憋壞了,想要出門轉轉,順便代父給大謝皇上問個安,可誰都知道,絕非這麽簡單。
現下二皇子、軍師和八個近衛,共十人被安置在縣衙內,其餘人在縣衙東邊的蓬萊客棧。
“使團到隴安算算也有些時日了,怎的遲遲不啟程?”陸瑾有點想不通。
白縣令一臉苦澀。
原來,這二皇子剛到就把縣衙溜了個遍,連大獄都捏著鼻子進去轉了一圈,最後他看到後院種著滿院臘梅,非說隴安的臘梅他早有耳聞,既然有緣見到,定要等看了臘梅開花再動身。
陸瑾勾唇,聽聞北夏的二皇子心思縝密、城府深沉,絕不是恣意妄為之人,此次北夏匆匆出使,就是衝著探查鎮北軍動向來的,這麽賴在離鎮北軍最近的隴安縣不走,明擺著就是沒探到實情還不死心。
可隻怕要讓這位北夏二皇子失望了,綦侯和太子確實出了些狀況外的事,陰謀是有,但恐怕不是北夏探到的那樣,方向錯了,再努力也白費,都是徒勞!
他正色拱手,“北夏乃我大謝西北隱患,常年對我大榭虎視眈眈,這二皇子是老汗王最看重的兒子,勢必得小心應付。”
“可不就是要小心應付,可話說起來簡單。”白縣令眉毛擰了個川字。
“這二皇子花樣百出,今日要逛街,明日要逛廟,後日要聽曲,還逼我帶著他大冬天遊湖吃茶,湖麵都結了薄冰了啊,凍的我腦殼子回來疼了三天!”
白縣令一副苦瓜臉,他找了花匠來問,如何能讓臘梅早些開花?花匠說,得看老天爺,天暖,花就開得早。
他於是天天祝禱,乞求暖日。
也許是他誠心所致,隴安一連幾日都是晴好天氣,眼看著臘梅的花骨朵一天一個樣的長大了。
白縣令心裏別提多開懷了,他每日都去縣衙的後院溜達,天天盼著開花。
……
這些有的沒的,都快把陸瑾聽笑了,這個二皇子行為舉止如此任性不羈,表裏截然兩副麵孔,著實難對付。
可他也沒辦法,招待使團,就是要好吃好喝好玩,把人招待好了送走,隻要別出亂子,忍忍就忍忍,臘梅早晚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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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就到了飯點,白縣令還十分客氣地留了陸瑾用飯。
天將黑透時,陸瑾才回了城東的陸宅。
宅子早就收拾妥當,李氏和陸盛楠也已用過了晚飯,正在堂屋閑話,見他進來,目光都不由自主鎖定在他臉上。
一切如常,兩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李氏於是伺候著陸瑾梳洗,又倒了杯熱茶給他,拉著他詢問起下晌的差事。
陸瑾也不瞞著,他把白縣令的出身、家世,連著北夏二皇子的怪誕,一並跟妻女複述了一遍。
二人聽後,都有些目瞪口呆,這聽起來哪是王室尊貴善謀的二皇子,根本就是個四六不著調的紈絝。
李氏直搖頭,“如果你們見到的二皇子就是那個傳說裏的二皇子,那這個人就很難對付了。”
陸瑾眼睛一亮,“夫人正解。”
“這二皇子兩副麵孔,定有一副是在偽裝。”陸盛楠琢磨著,又道:“那他本就是個不務正業的高粱子弟,卻在北夏偽裝聰慧皇子,還是本就是個王室棟梁,卻來大謝偽裝遊手好閑?”
“現在看來,多半是後者。”陸瑾簡單給了結論,“畢竟自小在王室長大,如果真的如此不堪,也不會有那麽多溢美之詞傳出來。”
“那他如此,總不能是故意折騰我大謝的官員吧?”李氏撇嘴,“如此陰險狡詐!”
陸瑾苦笑,“他大概沒那個閑心,我們多半也就是被殃及的池魚。”
“父親可要多加當心。”陸盛楠有些擔心,這些家國間的陰謀算計,總是沾染著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栗。
陸瑾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不必過於擔心,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翻過一次船,也不會再翻第二次。”
他說的翻船不是指得罪了蕭王,而是指這麽直愣愣地去得罪蕭王。
三十好幾了,又被狠狠上了一課,他衝動過後,一直反省到現在,別的不說,至少他不會再讓妻兒受累。
李氏瞥他一眼,卻又勾唇看向女兒,“我說得沒錯吧,你爹現在能屈能伸著呢。”
陸瑾一噎,媳婦這是在誇讚他還是嘲諷他?他怎麽聽不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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